第1020章 紛至沓來!

  在聽到這聲音後,腦海中緊繃的神經驟然鬆開,久違的安穩和平靜伴隨著疲倦捲來,她徹底放鬆,睡了過去……

  容瑾笙,終於等到你了!

  「公子……」

  棠越怯怯的喚了聲,察覺那滿身的冷意和霜寒,不敢抬頭。

  容瑾笙蘊著薄怒的容顏上緩緩浮現抹笑意,抬手在他的腦袋上揉了揉,溫聲道:「棠越,做得好!」

  「嗯!」

  棠越喜笑顏開,重重的點點頭,將懷中的人就交到了他手中。

  容瑾笙抱著曲蓁滿目愛憐,她柔軟的身子輕的像團棉花,只有真正這樣肌膚相親,氣息交融,他才覺得冰冷的手腳漸有了些許溫度,空寂的心被失而復得的喜悅填滿。

  一路疾馳而來,沿途收到消息時心中的焦躁和驚慌,不安與恐懼,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他抱著她的手指不住的收緊,收緊,再收緊,想將她揉進身體裡,又生怕弄疼了她……

  「行了,別膩膩歪歪的,看得人牙疼。」

  白蓮花沒好氣的哼了聲,「既然你來了,那她就交給你了,本公子還有事兒,告辭!」

  說罷,他視線掠過沉睡中的曲蓁,微凝須臾,若無其事的移開,轉身就走。

  「白蓮花!」

  容瑾笙開口喚他。

  腳步頓止,白蓮花沒回頭,似有些不耐煩的問道:「又怎麼了?」

  微風起,捲起他的衣袂在半空飛揚。

  背影顯得有些淒清。

  容瑾笙抿唇,須臾,沉聲道:「多謝!」

  「誰要你謝!」

  白蓮花低聲嘟囔了句,抬腳就走,輕風帶著殘餘細碎的話音拂到容瑾笙耳畔,就聽他道:「別辜負她……」

  容瑾笙定定站了半響,似是在回答,又似是自言自語,薄唇輕啟,吐出一字,「好!」

  抱著她回了軍營的大帳,命棠越守著,他拔腿往城樓上走去,眸光陰寒如冰,殺氣四溢。

  這次,該他反擊了!

  城樓上,黑雲騎的旗幟已經插在了城樓上,迎風翻飛,傷兵殘將都被替換下來靠著城樓石壁休息,彼此幫著處理傷口。

  黑雲騎的加入使得戰事出現了一邊倒的局面。

  北戎與景帝的聯軍迅速敗退,風愁命人開城追擊,轉眼就出了三四里,殘破的城牆上硝煙瀰漫,徒留大戰之後的遍地狼藉。

  劉毅與顧義等人不顧傷勢,四處盤查底下將士的狀況。

  「古家軍十不存一,奴軍……傷亡慘重,這場仗真的是付出了太大的代價……」

  嘆氣聲不斷響起,幾人並肩走著,突然有人跑來,氣喘吁吁道:「將軍,將軍你快去看看,魏將軍中箭了……」

  「什麼?快帶路!」

  幾人趕過去的時候,就見一支長箭插在魏康安左肩處,幾乎將肩胛骨貫穿,謝涵抱著他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莫說將箭給取出來,就是伸手去拔的勇氣都沒有,顫粟的不成樣子。

  「魏兄,你……」

  周木匠剛要上前,被顧義一把拽住,默默的搖頭,錢小六等人也駐足不前,注視著兩人。

  魏康安滿面是血,氣息急促,胸膛劇烈的起伏著。

  「別,別哭了,好醜!」

  嫌棄的神色中卻帶著柔和與安撫之色,謝涵哭得更厲害,無助的四下張望,「軍醫,軍醫呢……怎麼還不來,魏康安你撐住,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會的!」

  「來不及了……」

  魏康安苦澀的搖頭,「你也是大夫,你知道的情況的……」

  「不,是我學藝不精,蓁蓁,蓁蓁一定有辦法的,我這就去找她,找她回來救你,你等著……」

  說著謝涵就要起身,被魏康安一把拽了回來,劇烈的動作使得他心口的血流的更快,「別去,涵兒!你聽我說!」

  謝涵被他抓著不敢用力,急得泣不成聲,「魏康安……」

  「聽我說!」

  魏康安勉強平穩氣息,顫聲道:「我,我……我這次回京,信陽侯,侯府還缺一個,一個女主人,庚帖,庚帖備好了,本想著,想去提親……你,你願意嗎?」

  他顫抖著從懷中掏出一個皺巴巴,染了血的燙金邊紅底文書,擠出個笑臉來,「離京的時候,我就一直帶,帶在身上的……」

  謝涵眼淚斷線的珠子般滾落,一把抓住那庚帖,忙不迭的點頭,「哦答應你,魏康安我答應你……」

  「信,信物……」

  他伸手,苦澀道:「你個騙子,總躲著我……這次,我,我不信你了……」

  「信物……信……」

  謝涵手足無措的在身上摸了遍,最後一把拔下發間的金步搖,塞在他手裡,「這是我及笄時祖父送我的,我現在把它交給你,等回了汴京,你拿著它來求親,我,我一定勸服祖父允婚!」

  「魏康安,只要你不死,我什麼都答應你!」

  慌亂的用袖子擦去他嘴角吐出的血沫,魏康安沒再說話,緊攥著那根金步搖,眼中渙散的目光逐漸凝集,越來越亮……

  「怎麼樣了?」

  軍醫快步走來,撥開圍觀的眾人,直朝著魏康安而去,「這支箭太深,得趕緊取出來,快,快把人抬下去……」

  負責後勤的人立馬上前,抬著魏康安就走,謝涵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很快消失不見!

  「你們不跟去看看?」

  劉毅見他們沒有人動,詫異的問道。

  顧義幾人對視了眼,忍了許久情緒轟然崩裂,紛紛苦笑出聲,錢小六笑罵道:「有什麼好看的,魏兄人家剛騙了個媳婦,心裡正美呢,我們湊上去多礙眼!」

  「就是,沒看出來,平常這小子一本正經的,還有這滿肚子壞水的時候!謝小姐怕是要被吃死了!」

  冷鋒也笑道。

  周木匠後知後覺,撓了撓頭,「你們的意思是,魏兄是裝的?」

  「真要是傷的快死了,以他的性子,肯定是不甘心信陽候府門庭落寞,覺得愧對先祖,哪裡還有要什麼交換信物,庚帖之類的心思?他人都沒了又要承諾做什麼?讓軍醫未過門先做寡婦?」

  錢小六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周,也就你最憨厚,這麼拙劣的演技都信!」

  周木匠:「……」

  他娶不到媳婦可能就是太老實惹的禍!

  看來要好好學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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