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祖師抽的就是你,嘻嘻

  可是劍道比的不就是修為和劍術嗎?能有什麼可以使陰謀詭計的地方?

  論修為,她是元嬰後期,黎亦酒只是元嬰初期,拉開了一大截差距。

  論劍術,她是比黎亦酒年長,是天人岳的資深弟子,黎亦酒今年才拜入清心宗,她就是打娘胎里開始練劍也追趕不上她。

  不管怎麼看她都必勝無疑。

  黎亦酒怕是在唬人吧?沐嵐看著手中的劍蹙眉思索,強壓下心中的不安。

  再說了,她現在用的劍還是知名煉器宗師為她量身定製的天品靈器,就算清心宗火襲月長老也給黎亦酒煉了一把,那也她們在這一點上打平了,照樣無法彌補實力差距。

  想到這裡,沐嵐徹底放下心來。

  而後就聽到黎亦酒帶著笑的聲音響起,「帝君,方才我將鸞鳳劍仙給你了,這會兒我自己沒佩劍比賽了可如何是好?」

  話音落下,地壇一片死寂。

  眾人瞪大眼睛看著她,沒有佩劍問清心宗要啊,偌大一個清心宗還會給不起一把天品靈劍不成?跟帝君說有什麼用?!

  難不成還指望他……

  下一瞬黎亦酒的話印證了他們的猜想,她用一種讓所有人都懷疑她活膩了的語氣坦然道:「鸞鳳劍借我一用可好?」

  眾人呼吸都凝滯了,這一刻他們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她瘋了吧???!

  鸞鳳劍!那可是鸞鳳劍!

  明燈祖師的佩劍!

  鸞鳳和鳴的鸞鳳!明燈祖師和玄天帝君的定情信物!帝君道侶的遺物!

  先前帝君念在她主動獻上鸞鳳劍的份上沒有怪罪她私自持有已是寬容大量了。

  現在她要做的應該努力避諱這件事才是,怎麼還敢主動提起?!

  她不會是因為帝君給了她幾個眼神就飄上天,覺得自己有資格染指明燈祖師的東西了吧?!那可真是自尋死路!

  她是什麼人,明燈祖師是什麼人?

  就算帝君現在對她有幾分興趣,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也不可能取代明燈祖師!

  自尋死路,真的是自尋死路。眾修士們搖頭唏噓,原本他們見她有幾分天賦和靈氣,以為能有些看頭,沒想到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如此明顯的禁忌之事都敢碰。

  這回天王老子都救不了她。

  挺好,少了個競爭對手。

  清心宗的人聽到黎亦酒的話也眼前一黑,怎麼回事?雖然她確實恣意散漫了一些,但在正事上都很有分寸,現在這是被奪舍了嗎?

  蕭雲長連忙飛身擋在黎亦酒面前,對江夜雨歉意拱手,「帝君息怒,她年少無知,只是與您開個玩笑,絕無冒犯祖師之意!」

  而後他又轉身拿出自己的佩劍,佩劍在劍修心中的地位幾乎等同於道侶,但他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道侶」遞給了黎亦酒,「莫要跟帝君開這種玩笑,我的劍借給你用!」

  黎亦酒無奈地看著他,沒有接。

  蕭雲長焦急地想將劍塞進她手裡,卻聽到玄天帝君的聲音在上方響起。

  「好。」

  蕭雲長錯愕地轉頭。

  眾修士不敢置信地看過來。

  等等,帝君答應了?!

  他答應將鸞鳳劍——明燈祖師的遺物,他和明燈祖師的信物,借給黎亦酒了?!

  這怎麼可能?!!

  可縱使他們再難以置信,卻還是親眼看到帝君拿出鸞鳳劍遞向了黎亦酒。

  沐嵐登時就慌了。

  那可是神劍,還是明燈祖師的佩劍!她這把破天品還不跟豆腐渣一樣?

  但這「豆腐渣」對她來說也十分珍貴,她可不想以卵擊石弄壞了,頓時有些心生退意,不如這一場就認輸算了?

  她的師父自然真人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傳音安撫道:「徒兒莫慌,帝君雖然答應出借,但祖師的佩劍豈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降服的嗎?沒能力使用,縱使是神劍,落在黎亦酒手中也是一塊廢鐵,還不如一把菜刀。」

  沐嵐聞言稍稍心安。

  而後就看到黎亦酒站在擂台上,任衣擺隨風颯颯,抬手喚道:

  「劍來!」

  江夜雨手中的鸞鳳劍立刻嗡鳴一聲脫鞘而出,在空中留下一道鳳凰于飛般絢爛的流光,最後溫順地落在黎亦酒手中。

  眾人還沒從帝君借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又驚愕不已地看向了黎亦酒。

  神劍有靈,擇主而事。

  明燈祖師的鸞鳳劍更是如此。

  按理說它都當過明燈祖師的佩劍了,怎麼可能還甘願被其他凡夫俗子所用?

  靈域很多開了靈智的劍對於自己不認可的劍修理都不理,劍都拔不出來。

  鸞鳳劍更是非常人能夠馴服。

  眾人以為,祖師仙逝以後,能夠使用鸞鳳劍的人只有身為道侶的玄天帝君了。

  怎麼這會兒黎亦酒一名區區元嬰弟子,隨意招呼了一聲它就飛過來了??

  它可是神劍啊!

  它怎麼能這麼隨便?!

  莫不是給帝君面子才出鞘的?

  沐嵐人看得都傻了,師父!說好的神劍在黎亦酒手裡就是廢鐵呢?!

  您看她現在一劍能削十個我的樣子,這像是拿著一塊廢鐵嗎???

  也不在乎在眾人心中掀起了怎樣的驚濤駭浪,黎亦酒握著劍柄,隨意挽了個劍花,劍心朝下拱手笑道:「多謝帝君。」

  江夜雨看著她傳音道:「……我也謝謝你為我出軌的名聲添磚加瓦。」

  她絕對是故意的,明明隨便撿根木棍都能贏,偏偏要來這麼一出。

  這回是真的百口莫辯了。

  黎亦酒挑眉,「你要是不願意背這個名聲,直接拒絕我不就完了?」

  江夜雨無可奈何地看著她,在世人看來冷冽如冰的眼眸,在望向她的那一刻猶如煙波浩渺的潭水,「你明知道我做不到。」

  他怎麼拒絕得了她?

  哪怕知道前方是萬丈深淵,只要她含笑看過來,他也不假思索地過去了。

  黎亦酒聽得都有種自己欺負了他的錯覺——好吧,好像確實有。

  但她依然油鹽不進地道:「打住打住,我承認你說情話越來越厲害了,但現在正比賽呢,不是你發揮的時候,晚上再說。」

  明明只是在陳述事實,試圖喚起她一絲做道侶的良心的江夜雨:「……」

  黎亦酒轉身面向自己的對手,緩緩對傳音對他道:「毫無鋪墊貿然承認世人難以接受,還會打草驚蛇,只能暫時委屈你了。」

  她現在就是承認自己是明燈祖師也沒人信,而且在沒有那個修為的時候就恢復身份勢必會被推上風口浪尖,她可不覺得世間全是支持她的人,也不想因此敵暗我明。

  倒不如讓他們自己猜去,待到時機成熟,再給他們個「驚喜」也不遲。

  江夜雨道:「我不委屈,只要你好好的,其餘的怎樣對我來說都無關緊要。」

  這擱誰聽了不感動?然而黎亦酒卻話鋒一轉,「那你叨叨什麼?」

  「?」

  黎亦酒:「其實什麼打草驚蛇都是次要的,我主要還是覺得這樣好玩。」

  江夜雨:「……」

  差點以為她長出良心了。

  把道侶整無語後,黎亦酒看向對面呆滯的沐嵐,「這次的陰謀詭計你還滿意嗎?」

  「……」

  這能叫陰謀詭計嗎?

  她這是妥妥的陽謀!

  誰能想到她竟然問帝君借劍?!

  誰又敢想帝君竟然真的會借啊?!

  別說借了,他們聲都不敢吱一下。

  也就她有這個膽子!

  最離譜的是,她竟然還真的用得了明燈祖師的佩劍,真是見了鬼了!

  沐嵐神色複雜地看著她,「從未見過像你這樣不要命的,你牛,我認輸。」

  說罷,沐嵐轉身下台。

  「……」

  至於跑那麼快嗎?

  她都還沒出手呢。黎亦酒遺憾地撫劍,沒事的鸞鳳,咱等下一個。

  結果到劍道比試結束,她和鸞鳳劍都沒有等到一個出手的機會。

  那些弟子抽到她就認輸,有些連擂台都不上就棄賽,直接讓她再次躺贏成了魁首。

  很舒服,但也很失望。

  不就是一把劍嗎?這些徒子徒孫怎麼一點迎難而上的鬥志都沒有?

  看著黎亦酒失望的目光,飛速下台的弟子眼角抽搐,拜託,誰的佩劍能跟明燈祖師的鸞鳳劍打?上什麼台,上戲台搞笑嗎?

  先不論自己的佩劍會在鸞鳳劍下斷成幾截,就算他們是個修為高深的劍道宗師,在劍道能贏黎亦酒,但誰敢在玄天帝君的面前贏手持明燈祖師佩劍的黎亦酒啊???

  這點人情世故還是要懂的吧?

  黎亦酒那是什麼眼神??

  她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這都什麼人吶?!他們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怎麼會遇到這樣的對手?!

  眾弟子無語望天。

  黎亦酒走下劍道台的時候,聽到很多人雙手合十對著她的雕像的方向祈禱,「祖師保佑,下場千萬別抽到黎亦酒!」

  「……」

  祖師抽的就是你,嘻嘻。

  黎亦酒無語地將鸞鳳劍隨手丟給江夜雨後,轉頭問蕭雲長,「下場比什麼來著?」

  蕭雲長看了神色平靜接住鸞鳳劍的江夜雨,定了定自己差點要跳出來的心,有些麻木地對黎亦酒道:「……丹道。」

  丹道,她師父好像是神品丹師!

  那她豈不是會參加煉丹比賽?

  路過的丹道弟子眼前一黑,怎麼剛祈禱完不要碰上她就反向靈驗了?

  祖師莫不是聽岔了她的祈禱?

  棄賽的念頭湧上了無數弟子心頭。

  像是看出了他們心中所想,黎亦酒立即安撫道:「孩兒們別怕,下場我認認真真跟你們比,不使陰謀詭計了。」

  「……」

  誰是你的孩兒們?!

  被占便宜的丹道弟子們憤怒地盯著她,「這可是你說的?再使詭計是小狗!」

  黎亦酒撲哧一下笑出了聲,寵溺道:「好好好,我的孩兒們。」

  「……」

  孩兒們狠狠地颳了她一眼。

  黎亦酒好笑地收回目光,有些苦惱地思索道:「我該怎麼把丹藥煉地壞得恰到好處呢?」

  「……」

  好離譜的煩惱。

  蕭雲長沉默了一下,察覺到周遭越來越兇狠的目光,再一次對黎亦酒道:「要不別想了,你直接回清心宗乾飯吧。」

  「嗯嗯嗯嗯!!」

  清心宗其他人連連點頭。

  黎亦酒真的一點都沒察覺到嗎?現在仙門百家已經把她當成頭號大敵了!

  他們是打算指望黎亦酒來橫掃全場的,而不是來被全場橫掃的啊!

  那麼多人看著她,她真就一點都不緊張嗎?

  他們社恐都要犯了!

  而且,她跟帝君怎麼回事啊?!

  鸞鳳劍都借出去了,沒點什麼鬼都不信,黎亦酒劍道奪魁本是一件高興的事,可清心宗的人完全高興不起來,一直在提心弔膽。

  結果當事人愣是毫無波瀾。

  她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她知道這會造成什麼後果嗎?她也太沒心沒肺了吧?!

  也許現在帝君真的上頭了,但一個不高興嘎了她她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清心宗眾人幾乎有些絕望地看著她,「求求你了,回去乾飯吧。」

  「……」

  黎亦酒有些無法理解他們的反應,好像生怕她把自己玩死了一樣。

  這歸根究底還是來源於對江夜雨的恐懼,可他也沒幹什麼啊?也就殺了一個秦言深和五個合體期的太上長老,哦對了,天衍宗其他人半天沒回來,好像也被他噶了……

  好吧,他幹的好事還挺多。

  但這跟清心宗有什麼關係?

  這一系列的事還對清心宗有好處,他們也這麼怕江夜雨做什麼?

  戴著十萬八千米厚的道侶濾鏡的黎亦酒不懂,真的不懂,她覺得這樣不行。

  於是,她左手拉著江夜雨,右手拉著清心宗的人提議道:「我覺得你們對彼此有點誤解,不如一起吃頓飯聯絡一下感情吧?」

  「!!!」

  清心宗的人目露驚恐。

  聯絡感情?跟誰聯絡感情?!

  帝君?您看他像是有感情的人嗎???

  清心宗眾人刷的一下後退三米遠,「不不不,還是不打擾帝君了……」

  黎亦酒只得作罷,「行吧。」而後看向江夜雨,「那咱倆去吃吧。」

  武鬥和劍道比賽結束後,一天已經過去了,丹道安排在了次日上午。

  現在到了該吃晚飯的時候了。

  「好。」

  江夜雨起身隨她離開。

  靈獸們也熱熱鬧鬧地追上去,「人族的食物靈獸可以吃嗎?「可以的可以的吾胃好!」「吾也要吃吾也要吃!」「有什麼好吃的?」

  徒留清心宗的人和仙門百家的修士目光呆滯地看著他們一行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