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梗,但公孫良還是不想死的。
他連忙拿出靈鏡,「閣下莫急,我這就讓宗主將岩漿地龍送來,只是天衍宗距離四海城路途遙遠,難免需要一些時日,請您稍候片刻!」
諒他也不敢耍花招。赤焰鳥冷哼一聲轉身回到萬仙樓門口。
公孫良頓時如釋重負,劫後餘生地癱軟在地。
但一道凌厲的攻擊又差點要了他的命,公孫良狼狽地在地上滾了一圈,躲開攻擊,厲聲開口,「住手!四海城內禁止私鬥!逍遙子你要公然違禁嗎?!」
逍遙子充耳不聞,攻擊一下比一下狠辣。
自在門的人和天衍宗及凌雲峰的人廝殺在一起。
自在門此時的整體實力要弱一些,赤焰鳥的威壓重傷了天人岳和凌雲峰的人,一時間這兩個宗門都敵不過自在門的攻擊。
天衍宗的人一個又一個慘叫倒下。
圍觀的修士都紛紛叫好。
公孫良也本就受傷,眼見就要喪命於逍遙子之手,一邊躲閃一邊驚慌大喊,「四海守備何在?!」
話音落下,幾道強橫的氣息襲來,讓眾人的動作瞬間凝滯。
氣息中還伴隨著幾道夾雜著靈力的聲音,「仙門大比期間,四海城禁止私鬥!」
歷年仙門大比對仙門百家尤為重要,大比期間四海城聚集了四方修士,魚龍混雜,極其容易發生動亂和衝突,於是便定下了這個禁制。
同時還有一些大能坐鎮四方城,在衝突發生時進行裁決和調和。
逍遙子不得不停手,陰沉地看著天衍宗的人,將手指關節攥得嘎吱響,「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我自在門與天衍宗勢不兩立!」
有四方護法插手,公孫良安心下來從地上起身,處理了一下身上的傷口,又整理了一下衣襟,聞言施施然道:「逍遙子長老好志氣,以卵擊石的話都說得這麼壯志凌雲。」
逍遙子冷笑一聲,「誰是卵誰是石還未可知。」
目光仇恨的自在門修士和狼狽不堪的天衍宗等人兩方對峙,劍拔弩張。
但在四方護法的插手下不得不鳴金收兵。
和黎亦酒站在一起看熱鬧的赤焰鳥疑惑道:「剛剛吾殺人的時候怎麼沒人阻攔?」
黎亦酒瞥它一眼,「請對自己的實力有點逼數。」
四方護法不過合體期,赤焰鳥如今已然是煉魂境,相當於人族修士的大乘期,這攔得住嗎?
而且除了赤焰鳥還有好幾隻靈獸在這兒湊熱鬧,誰敢攔?
赤焰鳥瞭然,「原來是吾太強,他們怕了。」
聽得清清楚楚的四方護法:……
他們只當沒有聽見,制止了矛盾後便繼續潛水了,像是打架才會觸發的NPC。
天衍宗的人如同落水狗一樣回自己的客棧療傷了。
周圍的修士對他們投去鄙夷的目光,公孫良和其他天衍宗長老目光陰毒地看回去。
路人頓時收回目光,天衍宗雖卑鄙無恥令人唾棄,但實力還是在那裡。
眾人心中雖然憤憤不平,但為了一些和自己無關的人引火燒身招惹天衍宗還是太衝動了。
公孫良冷哼一聲,帶著一行人離開。
自在門的人站在原地,死死地盯著他們的背影。
逍遙子面色陰沉地收回目光,看向蕭雲長,「劍尊,獨木難支,不如我等聯手吧?」
蕭雲長與其他長老對視一眼,緩緩頷首。
如今清心宗與自在門都有血海深仇,而且明日的武鬥淘汰賽是亂鬥規則,天衍宗顯而易見拉攏了凌雲峰、旭日嶺等門派,試圖拉幫結派,以多欺少。
他們也得結盟,方能有勝算。
但這還不夠,清心宗和自在門的弟子都人丁凋零,天衍宗卻是全員元嬰。
逍遙子思忖須臾,又看向天人岳的帶隊長老自然真人,「真人……」
自然真人捋了捋鬍鬚,卻道:「道友節哀,在下理解您恨不得手刃血仇的心情,只是天人岳一向不理世間紛擾,恐難當大任。」
天人岳一向喜歡遵循中庸之道,非必要不站隊。
逍遙子淡淡道:「天衍宗行事狠辣,狼子野心,天人岳如今只顧著自掃門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日後禍到臨頭,悔之晚矣。」
自然真人捋鬍子的動作為微頓,「道友言重了。」
他覺得逍遙子有些危言聳聽了。
這時一道聲音幽幽傳來,「可有人還記得天衍宗的天無真君?」
眾人下意識聞聲看去,出聲的是無人之境的幾位靈獸中的一個。
它也是個少年模樣,只是五官陰柔,氣息森冷,生著一雙蛇類的豎瞳,令人見了便心生寒意。
自然真人謹慎追問,「不知騰蛇閣下所言何意,傳聞天無真君是被……」
當時天衍宗的太上長老,合體期的天無真君命喪無人之境的靈獸之手,讓靈域四海震動。
無人之境要屠殺人族的謠言也是那個時候甚囂塵上的。
騰蛇:「不是傳聞,就是吾殺的。」
眾人心中一凜,卻又越發不解,它忽而提這件事做什麼?
騰蛇看著自然真人幽幽地道:「他死在天人岳地界附近,知道為什麼嗎?」
天人岳眾人心神微緊,那時候這件事讓天人岳上下人心惶惶,一度以為無人之境要拿天人岳開刀。
但仔細一想,死的卻是天衍宗的人,和他們沒什麼關係。
而且靈獸們來都來了,要屠早屠了,但殺完天無真君就走了,顯然沒這個意思。
也正因為如此,天人岳一直反對無人之境要屠戮人族的謠言。
但此時再一琢磨當時的細節,天無真君會出現在天人岳附近,確實是件奇怪的事。
他一個太上長老不好好閉關也就罷了,怎麼摸到其他宗門附近來了?
而且天人岳無人發覺這件事,由此可見,天無真君是有意藏匿氣息的。
偷偷摸摸的,這是想幹什麼?
思及此,自然真人的神色有些凝重。
騰蛇陰惻惻地道:「天衍宗那叫柳蘇蘇的人有一秘法,可蠱惑人心,不論修為多高都無濟於事,天無真君那是打算帶著柳蘇蘇控制天人岳的太上長老……」
天人岳眾人面色大變,「竟有此事?!」
不論修為多高都無濟於事,世間竟有這樣的邪術?!
若是天人岳的太上長老被控制了……他們幾乎不敢想會有怎樣的後果。
逍遙子道:「這點我和劍尊都可以作證,當時柳蘇蘇便試圖蠱惑我們,載道真人忘了嗎?」
突然被提到的載道真人頓了頓,頓時想起當時自在門和清心宗與天衍宗產生衝突的情形,有些反應過來了,神色微變,「確有此事。」
而後他有些心有餘悸地問道:「既如此,那妖女為何不蠱惑我?」
話音落下,眾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容姿不俗的蕭雲長和逍遙子,沒有開口。
載道真人疑惑地看著他們,「有話便說,這是何意?」
花靈兒委婉地開口,「那妖女是以貌取人之輩,師父莫要放在心上。」
「……」
載道真人瞬間明白了,什麼以貌取人之輩,不就是說他丑嗎?!
這妖女蠱惑他人還挑剔?!
他惱火地對自然真人道:「天衍宗敗類一窩,那妖女更是禍害,我何不合力除之?」
「……」
剛剛怎麼不見你吱聲?
自然真人思索片刻,安撫道:「載道稍安勿躁。」
而後他又看向逍遙子等人,道:「此事事關重大,需從長計議,不如仙門大比後再做打算?」
得知天無真君和柳蘇蘇的算計,自然真人雖心中警惕。
但此事已經過去多時了,天無真君也被無人之境的靈獸殺了,天衍宗的太上長老也好好的,天衍宗遭此挫折,想來短時間內不會打天人岳的主意了。
再者,天人岳也不是好欺負的。
天衍宗是個不宜久留的毒瘤,自然真人心中也有數。
只是他們天人岳置身事外慣了,向來不惜紛爭。
再者都有清心宗和自在門聯手了,他們兩大仙門還鬥不過一個天衍宗嗎?
若是他們這點實力都沒有,豈不是要天人岳首當其衝?
若是他們能夠擊敗天衍宗,便更不需要天人岳出手了。
最重要的事,自然真人隱約發覺,無人之境也挺不待見天衍宗的,指不定哪天心情不好就動手除去了,屆時還用得著他們費心嗎?
逍遙子聽出自然真人的推脫之意,神色冷淡下來,「如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們天人岳還要作壁上觀,我也無言以對了。」
自然真人還試圖辯解一二。
逍遙子冷冷地開口,「只望爾等莫要後悔。」
說罷,逍遙子對蕭雲長等人頷首,而後便帶著自在門一行人走進了客棧內。
在場只剩下了清心宗和天人岳,以及無人之境的幾隻靈獸。
場面安靜了一下,陸鹿試探地對火襲月開口,「那個、師父,那我們還去逛街嗎?」
火襲月還在掛念岩漿地龍的事,不由看向赤焰鳥,擔憂道:「也不知天衍宗是否會信守諾言……」
赤焰鳥冷笑一聲,「敢耍吾,吾就將天衍宗夷為平地!」
火襲月聞言詭異地安心下來。
放完狠話之後,赤焰鳥又神色悠哉地將雙手枕在腦後,跟著黎亦酒往繁華的街道走去,看著儼然就像意氣風發的少年,「愣著幹嘛,去玩了嘞!」
其他幾隻靈獸也跟了上去,東走走西看看,逛得比人還認真,全然看不出他們是猛獸。
周遭的修士都有些訝異地看著它們,心中的懼怕也不由少了些。
攤販未必都認得赤焰鳥的身份,但見他們外表不俗,看得認真,便熱情地推銷者。
赤焰鳥在一個攤子前停了下來。
它看到一個橢圓形的,疑似石頭或蛋的物品,眼神一亮,當即抱了起來,歡喜地驚呼道:「赤焰鳥蛋!孩子!這是我的孩子!」
「……」
黎亦酒驚訝地看向它,它這么小就有孩子了?
不,不對,它人形看起來雖然年輕,但歲數不小——重點是,它都有孩子了??
重明鳥的四隻眼睛同時對赤焰鳥翻白眼,「你個孤寡,有個毛的孩子?」
赤焰鳥抱著蛋據理力爭,「這是赤焰鳥,這就是吾的孩子!」
重明鳥再次翻白眼,「世上又不止你一隻赤焰鳥,別碰瓷別人的孩子。」
赤焰鳥油鹽不進,「這就是吾的孩子!」
攤主試探地開口,「客官是要這顆靈蛋嗎?售價二十萬靈石。」
赤焰鳥怒道:「什麼二十萬靈石?吾的孩子還得吾自己花錢買??」
攤主:「…………」
重明鳥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一把將赤焰鳥扯了過來,「把蛋還給人家,別擱這兒丟人現眼了!」
赤焰鳥死死抱住鳥蛋,「別碰吾的孩子!吾就要吾的孩子!」
重明鳥嘲諷道:「你有錢嗎你就要?你要當眾搶劫嗎?嗯?」
同時它還給赤焰鳥傳音威脅道:「祖師和帝君都還在這裡呢!你是不是活膩了?」
赤焰鳥反應過來,弱弱地看了黎亦酒和江夜雨的方向一眼。
祖師讓它們在人族好好做獸騙信徒來著,當眾買東西不付錢那肯定是不行的。
可赤焰鳥還是抱著蛋不撒手。
孩子!吾不能拋棄吾的孩子!
載道真人見到這一幕,眼神一亮,當即在花靈兒手中塞了一個乾坤袋,眼神瘋狂示意。
花靈兒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是結識無人之境的靈獸的好機會!
她攥著裝滿靈石的乾坤袋,激動地小跑著過去,將乾坤袋遞給攤主,而後對赤焰鳥露出熱情的笑容,「閣下遠道而來,請讓靈兒一盡地主之誼,這靈獸蛋的錢靈兒給您付了!」
花靈兒高興得心都要跳出來了,若是能贏得無人之境的靈獸的好感。
金紋白虎算什麼,大鵬算什麼,金雕又算什麼?
整個靈域都可以橫著走!
攤主也十分高興,笑容滿面地去接她的乾坤袋,卻被一道靈力拎走了。
只見赤焰鳥將乾坤袋丟回給花靈兒,淡淡道:「不用。」
為什麼啊?花靈兒笑容一僵,不甘心道:「閣下不必客氣,二十萬靈石對我們天人岳來說不算什麼,能幫到閣下是我的榮幸……」
赤焰鳥仍然不為所動,抱著靈獸蛋轉身,「不要你的。」
什麼叫不要她的?不要她的要誰的?誰的靈石不是靈石?
花靈兒迷惑地順著它轉身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黎亦酒。
熟悉的不詳預感又冒了出來。
不是、你看黎亦酒做什麼??
更詭異的是,這隻強大的人形靈獸的神色似乎還有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