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子裡,最角落的店鋪顯得很是陳舊,破爛的招牌要掉不掉地掛著,最角落處是一堆帶著油污的零件。Google搜索
戴文正躺在店門口的躺椅上曬太陽,戴著一隻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耳朵上掛著耳機。
一隻鏽跡斑斑的小機器人在一旁端著一盤花生米,時不時餵給戴文一顆花生米,戴文把花生米咬得咯吱作響。
直到一個身穿斗篷的人如同幽靈般在這錯綜複雜的巷子裡穿行,最終在戴文面前停下,在戴文上方,就是那方要掉不掉的招牌,上面寫著「獨眼的戴文」
感覺到面前的太陽被遮擋,他把耳機摘下來一隻,手上組裝機械槍枝的動作不停,懶洋洋地開口,「有事?要買什麼東西?」
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沒有答話,只是抬手將顧鈺的一張動態視頻投影了出來。
戴文微微低頭,讓墨鏡往下滑了一點點,一隻手摸著下巴,端詳著顧鈺的照片,讚美道,「真漂亮,是個美人。」
「我可不是讓你評價他的長相的。」黑色斗篷的人開口,將顧鈺的影像投影收回去,「我知道你在帝國軍校有門路,替我把他偷出來。」
「你瘋了還是我瘋了?當我傻子嗎?誰不知道這是第四軍區當寶貝疙瘩一樣看著的那個治癒系。」
戴文罵罵咧咧的,從小機器人的手中將那盤花生米拿過來,抓了一把塞入嘴裡,含糊道,「我可不干。」
嘴上說著不干,他卻開始列舉從帝國軍校偷人的方法了。
「從帝國軍校撈人,肯定得用到空間系,空間系的道具跟異能又難用限制又多,還不好找,更何況是偷那個聲名在外的顧鈺,可有不少眼睛都盯著他。」
「而且光將他偷出來就很困難了,偷出來更麻煩,過兩天給第四軍區送回去還好,送不回去我這邊怕是也要被第四軍區給端了。」他談論著利害關係,強調自己這一方的辛苦,試圖要個好價錢。
戴文兩手一攤,「現在我可不敢惹第四軍區,老窩被端了我可怎麼活?」
從斗篷下傳出來一聲冷冷的,「隨你們開價。」
戴文收起那些浮誇的動作,忽然認真道,「我忽然覺得勉勉強強也能苟活下去也說不一定。」
一身黑色斗篷的人連價也未還,將一張深紫色的卡片扔到戴文懷裡。
「把那些小蟲子也放過去吧,不然的話一點飄渺的希望都看不到。」
戴文站起身,將墨鏡徹底摘下來,拿著那張卡片來來回回地端詳。
說是叫獨眼的戴文,他其實並不是獨眼,只是左眼是瑩藍色的的,具有機械感的義眼。
他重新躺回搖椅,「不過醜話可要說在前頭,哪怕事情成不了,我們這個定金也是不退的,畢竟無論成敗與否,我們的人八成都回不來。」
他們這個組織很久之前就往帝國軍校里送人了,原本只是想將帝國軍校研究所的那個冷血獸人偷出來的,所以就圍繞著那個獸人所在的地方布局,誰知道中途異軍突起一個顧鈺,又根據帝國軍校那邊傳來記的消息,說顧鈺最近經常在那個冷血獸人的周圍出現。
應該是想嘗試將那個冷血獸人喚醒。
反正他們的探子埋都埋了,臨時換個性價比更高的人來偷不是更好,省得浪費,如果順利的話,說不定還可以將顧鈺跟那個冷血獸人一起偷出來。
在黑色斗篷的一角消失在轉角的時候,戴文笑嘻嘻道,「沒想到那隻黑漆漆的烏鴉也有求我的一天,嘿嘿,誤打誤撞,撞到寶了,時運來了誰也擋不住。」
一旁正在修一輛懸浮車的手下停下了手中的活,接茬道,「看來就連那隻烏鴉也不得不依靠我們做事。」
戴文:「他對我們可沒抱什麼期望。」
手下對那個穿著斗篷的人很是不滿,「我們的探子都預約上了顧鈺的治療,甚至可以悄無聲息地瞞過安保系統,成功率怎麼說也在一半一半。」
戴文:「你不了解那隻臭烏鴉,他可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也不會把重要的事情讓其他人去做,他委託我們應該也只是為了他做掩護或者之後趁亂獲取情報。總之肯定有他的理由,雖然那隻烏鴉很討厭,但是他的眼光確實是很準,他不看好就說明我們的成功率不高。」
他嫌惡地抖了抖手,「烏鴉嘴。」
「既然知道大概率會失敗,為什麼還要接?」
戴文:「這一趟我們賺得就是賣命錢,他出的價格高,賣給他不虧。」
「可是你的那些蟲子不是很貴嗎?」
戴文瞥他一眼,「蟲子不貴,它們能一窩又一窩地繁殖成千上百萬隻,昂貴的是合適的宿主。」他補充道,「就像你一樣。」
說著說著手下嘆了口氣,「可是我們好不容易才在帝國軍校埋入了一根釘子,這一次就被拔掉我是真的不忍心。」
戴文將那瑩藍色的卡片用牙齒咬住,騰出手來將那把槍組裝好,聳了聳肩,「沒辦法,我是個商人,他又碰巧開了個好價。」
正在說著話,一個通訊又打了進來,戴文接通,聽著那邊的人提完條件,他才開始為難道,「我們這邊也很難辦啊,顧客的隱私為上嘛,做生意的,總得講誠信。」
「嗯,加錢?那我考慮考慮,看你加多少嘍。」
戴文笑嘻嘻的,聲音輕快,顯然心情愉悅,「只要價錢夠,什麼都能賣,包括該死的誠信,畢竟我們這邊又不簽合同,只是你們得小心自己在別人那裡的價錢。」
……
吳九辨跟嚴策一起去了顧鈺所在的醫療室。
其實已經到現在了,心理評估測試並不會占用多長時間,占用時間的是吳九辨跟顧鈺的談話。
顧鈺正在將嚴策脖頸間的鎖鏈解下來,即使嚴策現在被鎖鏈牽制著,但是身形看起來依然要比一旁的顧鈺要大許多。
兩人站在一起的時候極其具有反差感,顧鈺其實並不瘦弱,只是被身邊侵略性極強的嚴策襯托下顯得腰肢過於纖細,背影如同蹁躚的蝶,仿佛嚴策隨時都會將其吞吃入腹一樣。
嚴策垂下眼帘,看向顧鈺潔白如玉的後頸,眼神晦記暗不明,明明是在他們這些野獸面前,卻如此鬆懈。
吳九辨輕輕叫了一聲他的名字,「顧鈺。」
哪怕明知道兩人的對話會被帝國軍校方面獲知,吳九辨還是開口了,「我想跟你談一件事。」他停頓了一下,「關於你的自由問題。」
「如果你願意,第一軍校可以給予你更多的自由顧權力,當然如果你還想留在第四軍區,我們也可以在其他方面進行合作,我們也可以給予你支持。」
「但是我還是建議你選擇我們,我們的風格你是了解的,這行為並不意味著拋棄第四軍區,只是相應地做出更好的選擇,第一軍區並不限制你的自由,我保證。」
顧鈺的給嚴策解開鎖鏈的動作頓了頓,他忽然意識到,第一軍區拋來的橄欖枝其實在一定程度上能夠為他所用。
雖然第一軍區的理念與顧鈺的更契合,但是還不夠,他想,還遠遠不夠,他想要的比目前這些要多得多。
要一步一步來。
半晌後顧鈺才徹底將那條鎖鏈扔在一邊,他靠在身後的桌子上,看向吳九辨,輕聲詢問,「你的保證有多大的效用呢?」
「哪怕你出身的家族很古老悠久,但是你目前也並未掌握權柄,這個保證的效力很難不讓人懷疑,更何況……」
他用著吳九辨最常用的態度進行談判,不動聲色地回道,「哪怕這個保證是你的家族做出的保證,我仍舊是要仔細考慮一下的。」
「不過你不必擔心。」還不等吳九辨出聲,顧鈺便輕快道,「我們還有另外一條道路可以走。」
「我可以跟你們進行合作,也可以替你們治療s級,只是我這邊有幾個要求。」
吳九辨沉默半晌,他無可奈何地笑了一聲,「你就這麼篤定我們會答應嗎?」
顧鈺:「但是你們仍舊不得不答應不是嗎?」
正如第一軍區的觀點與他非常契合一樣,反過來說也是一樣的。
「我要第一軍區成為我手中的一張牌。」顧鈺平靜地提出自己的第一個要求,「你們要支持我。」
吳九辨並不生氣,他在經歷過稍稍的訝異之後很快就適應了顧鈺的強勢。
在思考了一會兒之後,吳九辨微笑著開口,「沒問題,哪怕是在我的權限內,我也可以答應你這一點。」
顧鈺將自己手上的手套摘下來,「其他的我要仔細想一想。」
他看了一眼時間,「我該去研究室了。」
於是三人在醫療室內互相道別,顧鈺徑直去了相距不遠的研究室。
直到顧鈺離開之後,吳九辨才長出了一口氣,「倒是難得的強勢。」他看向一旁的攝像頭,一邊跟嚴策道,「接下來帝國軍校那邊應該會亂上一會兒吧,手底下的工具忽然開始試圖掌握主動權。」
語氣里沒多少擔憂,全是想看熱鬧的幸災樂禍。
……
研究室內,巨大的培養罐之中,半人半蛇的獸人仍舊在安靜地沉睡。
顧鈺在他面前站立良久,仔細地觀察著他,半晌後才輕輕叫出記他的名字,「阿爾文。」
一邊的助手聞言緊張地抬頭看了顧鈺一眼,在意識到顧鈺是叫的實驗體下面標的名字之後,那點緊張又變成了詫異。
在研究所,大家習慣於稱呼實驗體的編號,這會讓研究人員減少一些負罪感——就跟很少會有人給自己將要殺死的小白鼠取名字是一個道理,雖然他們所做的並非是殺死人,但是將s級當作實驗體研究這件事情跟拿他們當小白鼠沒什麼區別。
不過除了這個之外,他驚訝的還有另外一點。
「怎麼了?」察覺到視線,顧鈺友好地望過去。
助手一頭黑色頭髮,額前的頭髮稍稍有些長了,遮住他的一隻眼睛,在顧鈺看過去以前,他就跟畏光的吸血鬼一般移開了目光,「不,沒什麼。」
只是他的名字也叫阿爾文,但是他頓了頓,沒有跟顧鈺說,只是仿佛閒聊一般開口,他的聲音也不大,「只是很少會有人叫這些實驗體的名字。」
「是嗎?」在意識到助手的緊繃之後,顧鈺識趣地收回視線,抬起頭,看向培養罐里半人半蛇的獸人,他一隻手插在兜里,想了想,
「我倒是覺得比起編號,名字更好記一點,也更有趣,從一個人的名字可以看出他是個怎樣的人,也能知道當初他們父母給予他們的美好祝福。」
「阿爾文。」顧鈺又念了一遍,他輕聲道,「這個名字的含義是被眾人所喜愛的,所有人的朋友。」
「那他的父母一定很失望。」助手的聲音細細小小,帶著一股子陰鬱,「阿爾文沒有被任何人喜愛,也不會有多少朋友。」
在最後一個尾音落下的時候,他忽然起身,手中握著什麼東西要往顧鈺脖頸上扎去。
顧鈺往後仰去,腰肢彎到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幾乎與地面平行,助手要比他矮小一些,在一擊不中之後顯然慌亂了一些,呼吸都有些亂。
在行動間,他過長的額發散開,露出瑩藍色的,在暗處仿佛正在發光一般的左眼。
顧鈺注意到,那是很漂亮的瑩藍色。
【不行,停止進攻,我們要考慮撤退了,你已經耽誤許多時間了。】
助手的腦海里響起一道懶洋洋的聲音,【打開空間通道,順手帶走你後邊的那個培養罐,這波我們不虧。】
聽到命令,助手的動作頓了頓,他扔掉手中的麻醉劑,往後退去,在身後打開了空間通道,同時打碎了那個培養罐,淡藍色的液體一下子涌了出來,在平滑的地板上鋪了薄薄一層。
空間系的道具跟異能很是稀有,顧鈺恰巧讀過這方面的資料,知道空間系的使用需要一段時間,他倒是無所謂對方逃走與否,只是在意識到對方正在做什麼的時候,顧鈺的神色忽然冷了下來。
他輕聲道,「我勸你不要試圖動我的患者。」
助手沒有出聲,作為回應,他的左手握緊了□□,瞄準了顧鈺的額頭,即使是□□,在這個距離也可以致人死亡。
記腦海里的聲音聒噪,【對對對!就是這個流程,走的時候可以趁機拉一把他的袖子,能帶走一個是走一個,哎呀按照這樣發展下去,我覺得我們很有可能超額完成任務。】
警笛聲長鳴,作為警報的燈光閃爍。
所有護衛人員都立刻往醫療室趕去,就連已經走出大樓的吳九辨跟嚴策也立刻折返回去。
「你很厲害,可惜……」顧鈺忽然笑了一笑,他迎著槍口往前走了一步,腳步閒適,聲音如同煙霧般渺茫,「我不是個好人質。」
因著顧鈺的動作,助手怔愣了一瞬間,就那麼一瞬間,他的心臟就被鋒利的刀尖貫穿了。
精準又溫柔,穿透溫熱的皮膚跟平滑的肌肉,刺入了正在跳動的心臟。
顧鈺稍稍側了側頭,剛好錯過他的槍口。
兩人的姿勢有些曖昧,仿若情人依偎,如果沒有那把鋒利的手術刀刺入心臟的話。
顧鈺輕輕攬住他的腰部,讓他不至於跌入破碎一地的玻璃碎片跟髒亂的藍色營養液之中。
奇怪的是,哪怕被刺穿了心臟,助手,不,阿爾文也並不覺得疼痛。
這像極了一個擁抱,他想,就在剛剛,剛剛顧鈺彎腰走向他的那一瞬間,他還以為面前這個乾淨漂亮的醫生會抱一下自己呢。
阿爾文眨了眨眼,已經打開了一半的空間通道開始關閉。
他的視線中,那個醫生也不再乾乾淨淨了,醫生雪白的側臉被他的鮮血濺上了幾點,因著顧鈺膚色過於白皙,所以格外扎眼,就像是一個血腥的吻痕,又像是一滴淚。
另一端,戴文也捂上了心臟,因為開啟了共感的緣故,他也感受到阿爾文的感觸,戴文的視網膜里還殘留著那瑰麗又驚心動魄的一幕,白與紅的對比令人心驚,也艷色逼人。
他喘息著,斷斷續續道,【任務失敗。】
醫療室的門被破開,護衛人員一涌而入。
吳九辨剛剛進來就看到這一幕,在判斷出顧鈺身上一點傷口都沒有之後,他反而停下了腳步,不僅是護衛人員,之前曾經護衛過顧鈺的s級也收到了系統發出的警報,往這邊趕來,不少人甚至直接化為了獸形往這邊趕來。
利未安森甚至並未走門,直接破窗而入,巨大的羽翼收攏,眼睛一刻也不離開顧鈺。
而吳九辨則是看著眾人擁簇的顧鈺,看著他被鮮血染紅的白色大衣,跟表情冰冷的側臉。
他站在一片狼藉之中,甚至手中還握著那把刺入別人心臟的手術刀,可吳九辨卻發自內心地覺得顧鈺並不高興。
按照顧鈺的性格也不可能高興得起來吧,吳九辨在心裡輕輕一聲嘆息,他應該是端坐高台,纖塵不染的神祇,如今卻親手拿起了鋒利的刀,滿身鮮血。
利未安森也察覺到了這一點,雖然他找不出原因,但是卻敏銳地意識到顧鈺的情緒不對勁。
他分明什麼表情都沒有,利未安森卻下意識覺得他仿佛在哭泣。
利未安森抿了抿唇,毫不在意地記踏入那一片狼藉之中,想要將顧鈺手中的人接過來,只是被拒絕了。
「等一下,利未,別著急。」顧鈺看也沒看他,死死盯著阿爾文。
顧鈺原本將那把手術刀刺入了對方的心臟,只是他很快就發現了不對。
阿爾文的生命力流逝得很不正常。
他專注地盯著對方,在顧鈺的視野當中,很快就出現了一片暗紅色的流動的能量似的東西正在流逝,流逝的方向正是對方的左眼。
於是顧鈺又取出另外一把手術刀刺入了那人的左眼,動作一點都不帶遲疑的,鮮血濺上他雪白的側臉,顧鈺卻毫不在意,反而極其冷靜地觀察著阿爾文的表現。
那隻瑩藍色的,漂亮的如同藝術品的眼睛被破壞之後很快就暗淡了下去。
而原本呼吸已經逐漸微弱的阿爾文又開始喘息。
嚴策在吳九辨耳邊耳語道,「我還以為顧鈺會是那種,那種很優柔寡斷又心軟的人。」
他說話時有一些遲疑,顯然是不知道該不該用這些字眼來形容顧鈺。
「你的形容確實有一大部分是對的。」吳九辨眨了眨眼,「他身上有一種很複雜的特質,即使是現在,我也覺得他溫柔又心軟。」
「也不知道到底是我無可救藥了,還是顧鈺本身就給人這樣的感覺。」
利未安森聞言,警告似地看向了吳九辨跟嚴策,梅紅色的眼瞳帶著不耐煩與些許暴躁。
他一向是聽不得人說顧鈺半點不好的。
而顧鈺只是看向阿爾文,細心地一邊將他心臟處的手術刀抽出來,一邊輕聲問道,「疼嗎?」
阿爾文抬起手,似乎是想抓住顧鈺的衣角,但是在意識到自己手上的鮮血之後,又收回了手,用力抓住自己胸前的衣服。
他斷斷續續吃力道,「我是敵人。」
顧鈺並未反駁,只是淡淡道,「你是帝國軍校的學生,也是我的病人。」
「當然如果你堅持的話,我可以將你從病患的名單里劃掉。」
顧鈺:「為什麼要來攻擊我呢?」
「我就是看你不順眼,單純討厭你,討厭到想殺死你而已。」
在手術刀被抽出來之後,鮮血毫無阻攔地往外流淌著,這使得阿爾文的體溫跟生命力都迅速流逝。
就連說話也越來越吃力,「再也沒有……沒有別的理由了。」
「你說的是謊話。」顧鈺輕輕嘆了口氣,
他伸出手指,將那人下巴上的鮮血擦拭乾淨,溫聲道,「沒有必要因為我這麼個人賠上性命。」
顧鈺溫柔地捧著阿爾文的臉,提醒道,「可能會有一點疼。」
「但我會儘量輕一點的。」
話音未落,顧鈺已經開始動手嘗試著將阿爾文那隻瑩藍色眼睛挖出來,他的動作如他所說的,確實很輕,只是略微血腥了點,
很快顧鈺就將那隻已經暗淡的眼睛挖了出來,連帶著藏在眼睛下的一隻蟲子。
顧鈺一邊用兩隻手指記捻住那隻正在掙扎的蟲子,一邊替阿爾文止血。
他的語氣冷靜,安慰道,「之後我會讓醫生替你換上義眼的。」
被挖出眼睛的人卻顯得異常冷靜,只輕微地顫了顫,或許是因為顧鈺的聲音過於溫柔,他神使鬼差道,「沒了那隻蟲子,我也會死的。」
語氣帶著害怕,還有一點點委屈跟不安。
哪怕是早已做好心理準備要迎接死亡,但是在死亡親吻上脖頸的時間,他還是害怕了。
顧鈺又問了一遍,「疼嗎?」
阿爾文現在倒是乖乖回答了,「一點點。」
顧鈺輕輕嘆氣,對著他使用了異能,「你不會死的。」
溫柔不刺眼的白光泛起。
顧鈺:「你還沒有為你自己做錯的事情受到懲罰,我是不會讓你死的。」
「我會受到什麼懲罰?」
「不一定,但是如果你害怕的話,求求我,我可以跟他們說給你減輕一點,學校里也得給你下處分,等一切結束之後,你才能回到學校上學。」
「但是如果你態度誠懇的話,也不會受到懲罰的,棄暗投明還會得到獎勵。」顧鈺放在他心口上的左手泛起微弱的光,「但是現在你要做的就是先睡一覺。」
而另一邊的情況而非常不好,戴文劇烈地喘息著,他捂著左眼,因為共感的緣故,所以他現在正在經歷著眼睛被尖利的手術刀刺入時的劇痛,斷斷續續地回憶著通那人的眼睛所看到的最後的影像。
「失敗了,子蟲死了,而且……」
他停了停,回想著顧鈺的那個眼神,輕輕道,「被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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