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

  研究所在對顧鈺能力進行研究的同時,前線臨近血脈暴動的s級也會被送到帝國軍校這邊,讓顧鈺來進行治療。Google搜索

  似乎一切都進入了一個良好的循環。

  s級們的戰損率降低到了一個從未有過的數值,而顧鈺本人也極其享受治療的過程,沒錯,享受。

  他很不想用這個字眼來形容,但是在治療的時候,顧鈺能感覺到自己心中有什麼令他厭煩的東西在治療過程之中隨著s級血脈暴動的平息也一起被平復了下去。

  就像是心裡有個聲音在告訴他,維持現狀就好,維持現在這個狀態不要改變,大腦的潛意識也給出不要改變的信息。

  只是他並不想維持現狀,顧鈺想,這個想法是不正常的。

  他心裡清楚,他已經做錯過一次了,這條路是走不通的。

  但是治療結束之後產生的巨大滿足感使得顧鈺一而再再而三地繼續在這條死路上走著。

  直到顧鈺的患者里多出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他是一個叫寧遠的s級,是最忠誠的犬科。

  這個s級是繼顧年他們之後第一個跟顧鈺沒有關聯的s級,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才是顧鈺的第一個患者。

  這個s級身形高大,異常的沉默寡言,生得也不出眾,發色跟瞳色都是不扎眼的黑色,五官並不精緻,只能說一句英挺。

  在接受完顧鈺的治療之後,寧遠脖頸間的寶石降到了三分之一處。

  他睜開眼睛,起身,一隻手按住後頸,鬆了松脖頸,而後對顧鈺道謝。

  顧鈺注意到他的聲音格外低沉,帶著一點啞。

  顧鈺起身送他,寧遠離開時的步伐跟進來時一樣沉重,在推門出去的時候也毫不猶豫。

  然後在經過第一次治療之後,寧遠再一次被送到了顧鈺這裡治療。

  時間間隔只差了幾個月,短短几個月而已,即使只是個例,但是寶石的溢出值增長速度也過於快了。

  終於,這一天,顧鈺在結束治療之後,跟程青君談到,「這似乎只是在修復武器。」

  顧鈺道,「反反覆覆的修復。」

  他躺在椅子上,闔上眼睛,很明顯的一副極其疲憊的模樣。

  程青君沉默許久,沒有應話,只是換了話題,「你太累了,應該好好休息一下。」

  顧鈺卻像是沒有聽到他說的話,只是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開口,「這是不對的。」

  「我明明早就意識到了的,但是我並沒有指出問題。」

  他捂住眼睛,喃喃道,「我不太對勁。」

  顧鈺的不在狀態自然也被其他人看在了眼裡。

  最先察覺到不對的是利未安森,但是他也摸不清根源,只知道最近顧鈺對自己的笑很勉強,帶著一股子倦意。

  顧鈺拒絕利未安森的頻率也多了起來,「利未,我最近有點忙,不能陪你了。」

  他變得越發消瘦,原本就清減的身體更加纖細了。

  利未安森不明所以,只是下意識記地覺得不能放任顧鈺這樣下去。

  他跟身邊認識的所有人都提起過顧鈺的事情,也問過了所有人,包括諾蘭跟吳九辨在內,但是自始至終也得不到一個答案。

  大家都不知道顧鈺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諾蘭跟吳九辨似乎隱約知道些什麼,只是他們對此緘默不言。

  利未安森知道自己的腦子笨,但是他並未放棄。

  於是在所有訓練的間隙,利未安森都用來找顧鈺出問題的原因,也跟程青君提起過這件事情,但是在所求無果之後,直接闖入了高層的辦公室,找上了顧景雲。

  只能說利未安森不愧是這一屆的最強,即使什麼武器也沒帶,也差點從外圍突破到了內部。

  身為最強,惹出的麻煩也是最令人頭疼的。

  副官在匯報這件事情的時候,顧景雲嘆了口氣,他合上手中的文件夾,「讓他進來吧。」

  「我來跟他談一談。」

  於是,利未安森就被請進了待客室,幾分鐘後,顧景雲便到了。

  面對利未安森讓顧鈺停下工作,休息幾天的要求。顧景雲當即否決了,他冷靜地看著利未安森,「你所說的這些事情,我們當然早就注意到了,甚至還要早得多。」

  「顧鈺的狀態一直都是不穩定的,他以前只是掩藏得好,沒有被你們看出來而已。」

  「他一直都是一個很會撒謊的孩子。」顧景雲指尖相抵,即使在談起自己的弟弟時,也仍舊保持著冷靜克制的神態。

  「唯一慶幸的就是他並非一個s級,所以能夠將內心掩飾得很完美,如果顧鈺是s級的話,那麼在你們之中,或許最快崩潰的就是他。」

  「我們都察覺到了這一點,不是嗎?」

  利未安森聲音有些啞,「我知道的,但是我以為……」

  「你以為你可以將他挽救回來,是嗎?」顧景雲難得笑了,只是這笑意浮於表面,眼底仍是一片冰封,「可事實就是你連自己都挽救不了。」

  「就連你自己都是被顧鈺所挽救的,你們貪戀他,所以對他的病態心理視而不見,將所有希望都託付到他身上。」

  「可是他不堅強也不溫柔,甚至身體都是千瘡百孔的。某種意義上,他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要病態。」

  顧景雲的話甚至可以稱得上刻薄了,利未安森卻一句都沒有反駁,他低著頭,尖利的指甲刺入掌心,粘稠暗紅的血液緩慢地順著指節的間隙流下。

  他輕聲問,「是誰讓顧鈺變成這樣的?」

  聲音不大,只是內里蘊含的情緒暴烈,似乎在得到答案之後就要立刻去將那人撕咬成碎片。

  顧景雲斜斜倚靠在沙發上,一隻手支著頭,那頭美麗的,墨藍色的長髮也隨著他的動作滑落在臂彎。

  「我們都知道顧鈺的出身,他來自黑市。」顧景雲眼也不抬,他坐姿不變,脊背仍舊端正挺拔,繼續道,「誰也不知道黑市的那些研究所在他年幼的時候灌輸了什麼。」

  「但是總不會是什麼好東西,仔細想想吧,如果你需要一個醫療機器,你會給他寫入什麼程序?」

  「記機器是不需要學會愛自己的,他只需要對病人負責。如果是我的話,會將治療病人這一條指令列在第一條。」

  「我本來就是許多人口中的惡徒了,不少人用冷硬這個詞彙來形容我,說我是個不近人情的機器,但是那些人所做的事情卻比我還要過分。」

  顧景雲輕描淡寫道,「他們寫入的指令是為了治療,在所不惜,讓顧鈺沉溺於治療病人的感覺里無可自拔,最終喪失掉所有的思想,成為一個只知道治療的機器。」

  「那就讓他停下來。」利未安森咬著牙,一字一句道,「別讓他再治療了,我們以前就沒有醫生,現在,包括以後也不需要。」

  只要讓顧鈺恢復過來,怎麼樣都可以,利未安森想。

  顧景雲微不可見地嘆了口氣,「很可惜,現在已經無法停止了,或者換句話說,這一切從顧鈺年幼時就開始了,再也無法中止。」

  「這也是我們一直以來都在擔心的事情,因為沒有辦法。」

  其實在一開始,作為跟顧鈺朝夕相處的家人,顧景雲就察覺到了不對勁,或許顧父顧母跟顧年顧燃也有所察覺,只是大家都不願意承認顧鈺的問題。

  因為他們除了跟顧鈺一遍遍說要先愛自己,對自己好一些之外,再也沒有其他方法了。

  所以就只能迴避,直到這些問題被直白、坦誠地坦露在陽光下。

  直到再也避無可避。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他註定要走上這一條道路,也知道他註定的結局。」

  顧景雲在說到這裡時頓了頓,似乎是不忍心開口,但他還是說了,「我們無法消掉那段程序,至少目前為止,沒有辦法,只能看著他沉淪。」

  ……

  混亂地區跟黑市在這些天前所未有的團結。

  統領在得到顧鈺出身黑市的消息之後,就命令各個研究所徹查數十年前的資料跟數據。

  只是這些地區本來就管理混亂。幾年間就連地區的統領都不知道換了多少位,更別說研究所的研究人員了,資料跟數據的存放也非常混亂,甚至連顧鈺是什麼時候的實驗體都找不出來。

  具體的時間還是根據軍區放出的視頻資料來推測的,最終只能確定顧鈺出身的研究所在哪裡。

  別說復刻另外一個顧鈺了,他們甚至連顧鈺是被誰製造出來的都不知道。

  復刻一個顧鈺的道路被封鎖,只能走另外一條歪路——將顧鈺從第四軍區搶過來。

  「帝國軍校的防守很嚴密,我們的人只能勉強滲入到外圍。」

  「但是能夠接觸到那個醫生的人並不在少數。」

  昏暗的燈光下,披著一身黑色斗篷的人出聲,「前線快要進入血脈暴動的s級都會被送到他那邊,我們應該從這裡入手。」

  有人不明所以,「怎麼入手?允許被治療的s級都有第四軍區的背景,資料也都是清清白白,從小就在養育中心長大的,我們插不進去手,偽造的資料也會很快就被查出來。」

  倒是有個短髮鋒利的男人咬著牙籤,吊兒郎當道,「他們最近不是在合作嗎?誰能保證第四軍區記跟其他軍區的s級資料合在一起的時候不會出什麼差錯,我猜應該可以趁這個時候讓黑客入侵進去,把我們的探子資料也放進去。」

  黑色斗篷的人笑了一聲,「別拿我們的情況去類比第四軍區,他們的管理情況要比我們嚴格多了,資料也並不混亂。」

  「我的意思是,或許我們可以策反一個s級。」

  他的聲音陰柔,咬字帶著幾分惑人心神的韻律,「人心可比那些死板的數據要容易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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