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位之人站起身形,說道:「各位……」
「嗖」
「嘩啦」
趴在房檐下的吳千戶鎖定了目標人物,從兜囊里拿出一支連環弩,架在屋脊瞄準了主位的姜瓖。
「嗖」
吳千戶聽到後腦風聲襲來,翻滾身體一低頭,
一塊瓦片掉在房頂,「嘩啦」一聲,打碎了幾片房瓦。
「房頂有人!」
響聲驚動了院子裡的人。
「拿刺客!」
「抓飛賊!」
吳千戶無奈,向下面的姜瓖匆忙中連續打出兩支弩箭,來不及看結果了,一步竄到斜屋脊,抓住黑布帶,雙腳用力,向牆外盪去。
「哎呦!」
吳千戶一把抓空,本應系在樹杈上的黑布帶被人齊刷刷的削斷,身體從空中掉落地上。吳千戶嬌小的身體隨即一個鯉魚打挺,在起身的同時把手弩中的三支弩箭向圍過來的護衛打了出去。
「噗噗噗」
這麼近的距離,想不中都難。
吳千戶一縱身,單手搭牆頭,身體已經飄出牆外。
「呼」
一股風聲響起,一條臘木棒攔腰掃來。
吳千戶未站穩的身形立即懸空躺平,腳下急蹬幾步,向後倒縱出去兩丈遠,不及起身,右手的空弩機向對方擲出,身形向大樹後轉去,立即矮身,投進黑暗了小樹林。
在事發突然的情況下,動作一氣呵成,還能全身而退,的確功夫很厲害。
「去把刺客抓來!不能讓刺客跑了!」
姜瓖喊道:「不必了!」
「大帥,這刺客是衝著你來的!看身形應該是個女的!不抓住她,我們哪一邊都不會放過我們的!」
姜鑲說道:「先把受傷的弟兄抬走。諸位立即回到軍營,天亮之前做好準備,把收起的邊兵大旗都拿出來。負責城門的弟兄讓城外的弟兄進來跟我攻擊大順軍的帥府,以火把為號,一起舉事!另外,加派人手保護明宗室棗強王朱鼎珊,到各地聯絡以前的舊部,共同舉事。」
儘管有幾聲狗叫,全小四也顧不上了在黑暗中抄近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院子,從廂房的後窗跳進。
「別掌燈!」
全小四聽到還沒睡的小芳摩挲著起身找油燈,出言制止了。
「四哥,你總算回來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小芳抱住了全小四。
「噓」
小四擁著小芳,走到前窗處,打開一個縫隙,看著正房。
不大功夫,胡同里又有狗吠聲傳來。
一條嬌小的身影翻上牆頭,從正房的後窗鑽了進去。
聽到正房的窗欞紙晃動的聲音,隨後又一切如常,全小四知道吳千戶也回到了正房。
全小四毫無睡意,換了衣服,拿著哨棒,把後窗用炕櫃頂死,讓小芳抱著還在熟睡的尚喜躲在炕角,自己守在廂房的門廳。
吳千戶回到房間,摸黑換過衣服,把柳葉刀放在桌子上面,靜靜的等。
吳千戶始終沒看到那個扔出房瓦報信之人:那個說不明白的假老公?他把完整的蠟封竹筒交給我,這中間沒有拆開的時間啊!也不可能知道今晚的時間啊!況且,這姜瓖偷著回大同,就連他原來的手下都不知道,這個全小四不可能知道的!
是給我下命令的人?那也不對啊!不讓殺姜瓖,完全可以終止任務的。
吳千戶坐在黑影中始終想不明白。
還有一點:就是姜瓖的人是否已經發現了自己。自己也不確定。
但有一點確定,天快亮的時候,大同府會亂!
所以,她做好了準備。
天色剛泛出魚肚白,大同府各處都傳來了殺聲。
前面的府衙更是喊殺聲夾雜著慘叫和兵器相交聲一片。
胡同里的殺聲越來越近,院門「咣當」一聲被人撞開,有幾個大順軍忠勇衛士攙扶著受傷的大順將軍張天琳,慌慌張張地退進了小院。
院門外兵器相撞的「叮噹」聲,刀劍入肉的「噗噗」聲,還有人臨死前的慘叫聲和低沉的呻吟聲,聲聲入耳!
大順軍守將柯天相、張黑臉和將軍張天琳等人,在大同府除了向大戶征糧收捐負責前方大順軍的糧草,對大同百姓也算仁義,在街面上,老百姓也都認識幾個人。
全小四拉開房門,手握哨棒站在房門外,拿出一個農夫拼死保衛家園的樣子。
一個殺紅眼的衛兵見全小四從屋內出來,不由分說,摟頭就給全小四一刀。
全小四側身躲過,抬腿就一腳將對方踢倒。
「滾開!讓我們將軍進去包紮一下!」一個衛兵挺槍又沖了上來。
全小四側轉身,用哨棒砸在長槍上,把對方長槍砸脫手了。
那個大順士兵沒想到這個不起眼的人居然是個練家子,手底下一點不弱,居然有些發呆。
伴隨幾聲慘叫,守在小院門口的幾個大順軍衛兵被長槍刺倒,重甲明邊兵衝進了院子,呈扇面把張天琳和幾個死忠的衛兵圍住。
也有幾個士兵把全小四圍住。
姜瓖帶人進了院子,看了看情勢,對全小四問道:「你也是大順軍?」
「不是!」全小四冷冰冰的答道。
「你是什麼人?在這裡幹什麼?」
「我住在這裡!有人闖進我的家,還不讓我拼命嗎?」
「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敢這樣跟大帥說話!」姜瓖身邊一個衛士擎單刀向全小四撲來。
全小四躲過兩刀,背靠房門,實在是沒地可躲了,用哨棒向前一捅,正頂在那衛兵胸前,把那個士兵頂出十多步,噗通一聲摔倒在地上,呲牙咧嘴起不來了。
大順軍士兵的眼睛仿佛又有了光芒!
姜鑲的衛士一下把姜鑲圍在當中,全神戒備。
「你想替這幾個李闖逆賊出頭?」有人喝道。
「各位軍爺,我只想保護家人。至於你們的恩怨,與我無干!」全小四依然沒有被嚇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