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同的那塊蛋糕楚洮一口都沒吃著。
他本想給蘇景同送回去,但又想到蘇景同的名聲本來就不太好,如果有人看見他送的禮物被退回,說不定還要在背後編排他。
楚洮想了想,怕流言蜚語影響到蘇景同,就沒忍心。
更何況一來一回,反倒引起不少糾纏。
江涉喝完了果粒橙,臉色依舊不太好。
他不怕楚洮被人惦記,畢竟他看上的人,魅力大是應該的。
但他過不去楚洮和蘇景同匹配度高這道坎。
在江涉眼裡,楚洮也是普通的alpha,會被Omega信息素吸引,會受情-欲影響。
楚洮看起來冷漠,其實心善良又柔軟,萬一蘇景同天天獻殷勤,他肯定不懂怎麼拒絕。
掃除結束之後,楚洮洗乾淨了手,肚子裡有點空。
他中午吃的不多,也沒想到下午運動量這麼大,所以已經有點餓了。
面前正好又一份完整的蛋糕,香甜的味道順著包裝盒的空隙絲絲縷縷的飄散出來。
櫻桃的清新和奶油的香醇混合在一起,沁人心脾。
楚洮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嘟囔道:「蛋糕看起來還不錯。」
蛋糕盒子一打開,白花花的奶油上面墜著一圈新鮮可口的艷紅殷桃,果肉飽滿,排列整齊。
楚洮是真心愛吃甜的,看到蛋糕生理性的流了點口水。
他不住咽著口水,喉結輕滾。
戴文簡扭回頭,看到楚洮的蛋糕,羨慕不已:「嘖嘖嘖,神仙待遇,什麼時候也能有人給我送蛋糕呢?」
同桌無情的嘲諷他:「你有班長長得好看嗎?」
戴文簡露出一副受傷的表情:「咱還沒畢業呢,就已經是看臉的社會了嗎?」
同桌冷笑:「不然呢。」
江涉看楚洮隱隱有想吃的意思,心裡發酸,於是站起身一弓腰,把蛋糕從楚洮桌子上抱了過來。
他個高手長,雙臂直接架在楚洮的肩膀,下巴恨不得貼著楚洮的耳朵。
楚洮下意識一抖,被江涉的信息素吸引,注意力暫時從蛋糕身上收了回來。
江涉把蛋糕放在自己桌面上,冷冷道:「這個我吃,放學給你換個更好的。」
楚洮扭過頭,抿了下唇:「不用,但你不是不喜歡吃甜的嗎?」
江涉哼了一聲,嘀咕道:「沒覺得甜啊,不是酸的嗎。」
楚洮:「……」果然小氣鬼!
以防浪費,楚洮只能眼巴巴,看著一整塊蛋糕都被不愛吃甜的江涉給硬吃了下去。
塑料刀切開,蛋糕裡面還有一層流心藍莓果醬,看著果醬從鬆軟的蛋糕內流出來,楚洮不忍的移開了目光。
這蛋糕要是陶松送的多好。
他就能毫無芥蒂的大快朵頤了,最多給江涉嘗一小口。
楚洮鬱悶的給陶松發了條微信——
陶松,請你努力。
教學樓屏蔽,消息沒發出去。
楚洮微微嘆氣。
江涉一邊吃一邊大口喝水,臉都都齁的皺成了一團,吃蛋糕對他來說仿佛是什麼酷刑。
楚洮看著一片狼藉的奶油,只能無奈的給他遞水。
說起來好笑,當初蘇景同特意給江涉送的蛋糕,江涉一口不吃,現在兜兜轉轉,還是吃上了蘇景同做的。
「太甜了,我大概兩天不用吃飯了。」江涉吃完,皺著眉頭吐槽道。
蛋糕盒子被他卷了卷,扔進了垃圾桶。
楚洮哀怨道:「你還不如給我吃,大不了以後我找個機會賠給蘇景同算了,讓我哥幫我還也行啊。」Omega之間交流還方便。
江涉垂眸看向楚洮,語氣平靜:「真想吃?」
楚洮點點頭。
江涉勾勾手指:「跟我出來一下」
「幹什麼?」楚洮嘴裡雖然問,但還是直接跟江涉走了出去。
打掃乾淨的走廊一塵不染,地面還帶著未乾的水漬,一整面牆磚都是楚洮和江涉擦得,如今透亮白淨,反著清淡的燈光。
空氣裡帶著一股潮濕的味道,拖地時還用了檸檬味洗衣粉,水分蒸發,檸檬味也散了出來。
掃除工作徹底結束,各班都回教室上自習,零星有幾個人收拾掃除工具,高三學區已經逐漸安靜了下來。
空蕩蕩的走廊里,肉眼看不見人。
楊柳沒來,楚洮就是看班級紀律的那個,現在他出來了,教室又亂了起來。
楚洮著急回去控制音量,急急道:「我不能跟你出校,班裡還得自習呢。」
他以為江涉是要給他買一個。
誰料江涉突然低頭,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偌大的走廊,校領導和德育處隨時都有可能來抽查紀律,就連三班的人也可能跑出來上衛生間。
但江涉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在一百八十度無死角的地方親了他一口。
楚洮錯愕道:「江涉你」
「只能這麼吃,知道嗎?」江涉說罷,將楚洮抵在他們剛剛清潔過的這面牆上,加深了這個吻。
他唇上帶著未擦乾的奶油,甜絲絲的,帶著濃郁的奶香,他勾住楚洮的腰,用牙齒輕輕摩擦著楚洮的唇。
楚洮背後冰涼,精神緊張到了極點,腦袋仿佛要炸開,笨拙的臉舌頭都不會動,任由江涉在他唇上為所欲為。
他們和全班同學只有一牆之隔,教室內是綿綿不絕的聒噪,教室外是兩個人放肆大膽的親吻。
江涉試探性的用舌尖勾著楚洮張開嘴。
他的舌尖都帶著蛋糕的香甜,楚洮忍不住和他碰了碰,隨即被江涉捉住,仿佛受了鼓舞似的,在他口中掠奪。
alpha信息素因為主人的激動而溢散,楚洮被激的眼角潮濕,耳根泛紅。
江涉以往吻得都挺溫柔,但今天有點急,帶著不小的力道。
楚洮覺得唇珠被他咬的發麻,隱隱有紅腫充血的危險。
「江涉,你瘋了唔」楚洮壓低聲音,含糊不清道。
「你還想吃蘇景同的蛋糕?」江涉懲罰似的環住楚洮的腰,用力往自己身上帶了帶。
少年人熱血沸騰,極易撩撥,楚洮立刻感覺到了江涉的硬度。
這是alpha宣誓主權的方式,江涉溢散的信息素也變得強勁起來,仿佛伺機而動,捕食獵物的猛獸。
楚洮氣道:「我是餓!」
真是亂吃醋,蛋糕他一口都沒吃到,江涉還要想方設法欺負他。
他抬手摸摸自己的唇,熱熱的,麻麻的,肯定被親的充血了,不知道多久才能消去,不知道會不會被班裡人發現。
江涉眼眸微垂,語氣有些委屈道:「可上次我都沒收。」
上次,他知道自己喜歡楚洮,就十分乾脆果斷的拒絕了蘇景同,連一絲遐想的機會都沒給蘇景同。
楚洮微怔,看著江涉淺淺的眼皮摺痕和眼中落寞的神色,他心裡的氣頓時消散殆盡。
「上次你就喜歡我了?」
那時候他還沒有喜歡江涉,看蘇景同和江涉交談,他也只是一副看熱鬧的心態,心裡也只有被趕出教室後的煩躁。
但他隱約記得,江涉回教室之前,好像跟自己提了一句——
「老子是單身。」
楚洮當時聽的一頭霧水,還覺得江涉太敏感了,是不是單身也要宣揚出去。
「不然呢。」江涉小聲道。
他拉開楚洮的手,看了看他紅潤潮濕的唇。
他咬的牙印已經消失了,但充血之後,楚洮的嘴唇更紅了。
楚洮的皮膚白,唇色本來就突出,他微張著唇,舌尖抵住牙齒,有種獨特的誘惑力。
楚洮拍了拍江涉的胸口,喏喏道:「我的確不應該收,更不該想吃,沒顧及你的心情,對不起。」
他從沒談過戀愛,所以肯定會有做得不夠好的地方。
這次的確有點過分,沒站在江涉的角度考慮。
他一直覺得江涉是不拘小節的性格,但再好的脾氣,在戀愛中也是敏感和衝動的。
江涉和別人沒什麼兩樣,會吃醋,會不滿,會期待關注,期待獨一無二的區別對待。
一直以來都是江涉給他區別對待,但他卻對每個人都不錯,總是為別人想很多,怕給別人造成麻煩。
其實做的再好,也不會被所有人喜歡,做的再差,也不會被所有人討厭。
有時候任性一點也沒什麼關係。
楚洮仰起頭,主動親了江涉一下,眼睛瑩瑩發亮:「你都把我嘴唇咬腫了,這件事算過去了嗎?」
江涉胸口發癢,口乾舌燥,差點忍不住在楚洮的腺體咬一口,給他留點痕跡。
道歉的楚洮,示弱的楚洮,一改往日的一本正經,眉眼間帶著不經意的媚。
他肯定是無意露出這種神態的,但江涉卻被酥的心頭髮顫。
他揉揉楚洮的頭髮,聲音低沉:「沒怪你,我就是過不去他跟你匹配度那麼高的坎。」
楚洮無辜的眨眨眼:「他跟你匹配度也很高啊。」
江涉道:「可我又不會被他吸引,他當初跟著我的時候,我就對他完全沒感覺,連他的手都不想碰。」
楚洮趕緊道:「那我就更不會被他吸引了。」
畢竟他的心靈腺體只對江涉有反應。
蘇景同的信息素對他的影響只是身體上的,但江涉對他的吸引卻是精神上的,和江涉做親密舉動時的滿足和雀躍,食髓知味,無法用言語表達。
江涉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麼,有些好奇道:「不過我們倆有什麼特別嗎,為什麼都跟蘇景同的匹配度那麼高,這樣類比算不算我們倆也特別匹配?」隨後,他又很快反駁了自己,「不對,alpha信息素是相斥的,你要是不噴抑制劑,像剛才那麼親估計咱倆得打起來。」
楚洮蹙了下眉,覺得自己似乎摸到了些規律。
他比江涉對信息素的理解要深刻一點,還記得當初老教授說,不清楚為什麼會有心靈腺體,也沒摸清擁有心靈腺體的人和特定的人之間的規律。
因為樣本太少,而且很多人不會執著於找那個特定的人,往往都是跟一個匹配度高的異性在一起,過了一輩子。
現在想想,或許心靈腺體有反應的條件,就是信息素異常契合,這種契合暫時無法用基因知識解釋,但或許可以通過某個或某些Omega作為媒介,找到規律。
楚洮隱隱覺得,不止蘇景同,另一個跟自己匹配度高的Omega,也會和江涉測試出同樣的結果。
這就是心靈腺體產生反應的契機。
只不過他還不確定,但可以等回家後,把這個發現跟教授講講,或許真能總結出什麼規律。
「想什麼呢?」江涉問。
楚洮回神,嘟囔道:「想我們被人發現就慘了,趕緊回去上課。」
他從江涉的懷抱中掙脫出來,扯了扯被江涉揉皺的校服,然後低著頭,單手遮著嘴唇,回了教室。
他一進來,教室里安靜了片刻。
但大家見班長完全沒有要管紀律的意思,就又歡天喜地的聊了起來。
楚洮扯了張紙巾,用食指按在唇上,遮著嘴唇,頭壓得低低的,生怕被誰注意到。
方盛樂道:「嘖,班長出去一趟感冒了?」
楚洮又臊又無奈,方盛肯定能猜到他們出去幹什麼了。
江涉抬腿踢了方盛一腳,掃了他一眼:「學習!」
方盛舉手告饒:「行行行,氣血上頭的男人惹不起。」
紅腫直到最後一節下課才徹底消失。
高三開始,他們就開始固定上晚自習了。
晚自習放學時間是晚上九點半,五點半到六點半有一個小時的時間,給大家吃飯放鬆。
江涉執意帶楚洮去了校外的蛋糕店。
坐在蛋糕店裡的小桌子上,江涉點了四款切角蛋糕,榴槤千層,提拉米蘇,芝士藍莓和草莓冰淇淋。
這是這家蛋糕店銷量最好的四款,賣相好看,口感絲滑,甜度適中。
江涉用勺子挖了一勺冰淇淋蛋糕,餵到楚洮嘴邊:「這個不錯,但還有更好吃的,是家私房菜做的蜜煎櫻桃,下次我帶你去嘗嘗。」
楚洮偷眼看了看四周,見沒人關注他們,才張口把冰淇淋吃掉。
「不用啊,我以前也不是總吃甜品的。」
宋眠看他們看的嚴,小時候怕他們牙齒不好,零花錢控制的很嚴格,長大後也不讓他們隨心所欲,宋眠總覺得,男孩子不能嬌生慣養,要什麼給什麼。
得到的太容易,將來沒有韌勁兒。
江涉在楚洮咬過的勺子上抿了一口。
草莓味十足,但對他來說還是甜。
「想把你餵胖一點。」
其實沒有,只不過楚洮喜歡的東西,他都想要滿足。
楚洮桃花眼彎了彎:「我很不容易胖。」
江涉理所當然道:「因為以前不是我餵的。」
楚洮靜默了片刻,笑道:「嗯,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