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楚洮知道江涉在學校我行我素慣了,一向沒人敢攔,今天莫熙純粹是遭了無妄之災,如果真因為這件事被江涉收拾,恐怕會給小朋友心裡產生陰影。

  反正江涉穿不上校服也是他的鍋,找他算帳也不算有錯。

  楚洮仰頭:「行啊,你跟我算帳就好,別找他麻煩。」

  江涉完全沒料到楚洮會這麼答。

  他怔了一秒,臉色頓時差了起來。

  「你就這麼護著那個小O?」

  楚洮皺皺眉:「什麼叫護著,本來也不關他的事。」

  江涉磨了磨牙,發狠道:「我要非找他麻煩你能怎麼樣?」

  其實他根本沒把那種小角色放在眼裡,雖說校內都傳他惹不起,但他要是丁點摩擦都想著報復回去,估計早就累死了。

  但楚洮的態度,卻讓江涉極其不悅。

  他沒當場說什麼已經夠給面子了,現在湊過來也不是聽楚洮給那個小O說清的。

  楚洮也不知道為什麼,江涉突然開始跟他較勁。

  「他既然叫我一聲學長,我就不可能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江涉定神看了他幾秒,輕嗤一聲:「你還真當自己練了兩天跆拳道就天下無敵了?」

  「阿涉你急什麼。」方盛過來當和事佬,勾住江涉的脖子,貼在他耳邊輕聲道,「起碼看在楚星寧的面子上,你也不能打他弟啊。」

  聲音雖然輕,但是楚洮聽到了。

  楚洮深吸一口氣,突然覺得擺在桌面上的王后雄都不香了。

  方盛又笑嘻嘻對楚洮道:「班長,你是挺厲害的,但跟阿涉比可贏不了,阿涉可是他媽在警隊裡練出來的,赤手奪刀都不在話下,不然你以為淮南十二校都是怎麼被打服的。」

  楚洮沉了沉氣,小聲嘟囔道:「我又沒想跟他打。」

  他沒意識到,這句話聽在人耳朵里,隱約有點委屈撒嬌的意思。

  江涉撥弄開方盛的胳膊,冷熱不進:「我誰的面子也不看,楚洮,你是打算徹底護著那個小O了?」

  楚洮再冷靜也逃不開少年人的年輕氣盛,被江涉一頂,他煩躁道:「我護著怎麼了,你能不能別那麼霸道,莫熙唯一做錯的,不就是不認識你這個惹不起的校霸嗎?」

  方盛聽的一驚,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楚洮。

  其實他也清楚,江涉一開始是沒生氣的,就是故意逗弄一下班長。

  但不知道為什麼,三言兩語的就發展到這種地步了。

  他更奇怪的是,楚洮剛來三班的時候明明挺隱忍的,多多少少都有點避著江涉。

  但這才兩天的功夫,他膽子就這麼大了?

  楚洮一時頭疼腦熱喊出去,也被自己驚呆了。

  或許是昨天晚上的假象,讓他心裡徹底放下了對江涉的防備。

  是他把江涉歸入到了不需要那麼注意分寸的關係,才會脫口而出他是校霸這種話。

  江涉眼神發寒,從楚洮桌子上跳下去,居高臨下,沉聲道:「你跟我出來。」

  班裡學生陸陸續續的進來,但誰都不敢高聲說話,默默看著江涉和楚洮。

  不清楚前因後果的還在心裡默默替楚洮哀悼。

  怎麼接二連三的得罪江涉,簡直頭鐵。

  江涉這人霸道,說一不二,楚洮今天要是不跟他出這個門,恐怕老師連第一節課都上不了。

  楚洮硬著頭皮,站起身來。

  他倒了江涉一身可樂兩個人沒動手,他把江涉褲子送洗衣店害倆人被抓,江涉也沒跟他算帳,甚至他無意中窺探了江涉的家庭關係,江涉都沒多說什麼。

  沒想到,他們第一次動手居然是因為這種小事,因為一個,他才見過一次面,不被提醒就幾乎想不起來的學弟。

  但楚洮也知道,他和江涉可能早晚有交手這麼一天的。

  楚洮把校服外套脫下來,簡單卷了卷,扔在了桌面上,低著頭跟江涉出去。

  江涉連書包都沒放,渾身的低氣壓讓前面的同學不由自主的讓出一條路來。

  楚洮的前桌戴文簡伸著脖子,用氣聲問方盛:「咋回事兒?班長又得罪涉哥了?」

  方盛也覺得這倆人吵得沒頭沒尾的,於是聳了聳肩:「誰他媽知道。」

  走廊里很少能照到陽光,又有不少班級剛剛拖完地,蒸發吸熱,讓溫度變得格外低。

  楚洮的胳膊上凍起不少疙瘩,他跟著江涉走了兩步,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江涉微微抬眸,腳步不動聲色的緩了下來。

  每個樓層旁邊都有一個堆放桌椅和雜物的小隔間,以前是用來給老師答疑的,但老師都不願意去,所以漸漸荒廢了。

  小隔間有磨砂玻璃門,平時也很少有人去,所以算是學校里難得密閉的空間。

  江涉推門進去的時候,楚洮皺了皺眉。

  這地方,也施展不開手腳啊。

  但他還是跟了進去。

  剛一進去,江涉就猛地一撲,一用力,將楚洮壓在了牆上。

  楚洮動彈不得,只能仰著頭,任他擺布。

  江涉怒氣沖沖:「你就非跟我對著幹?」

  楚洮動了動肩膀,發現江涉的力氣出奇的大,他根本掙不開。

  看來方盛說的沒錯,江涉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就這擒拿的姿勢,楚洮還一時想不出破解的辦法。

  他不由得嘆氣:「對不起,我錯了。」

  江涉挑了挑眉,沒說話。

  楚洮任由他壓著,也不再用力,老老實實貼在牆上。

  「我不該那麼說你,畢竟我也從來沒見你無緣無故的欺負過人。」

  他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江涉嘴裡說的狠,其實也沒想過報復他。

  況且昨天晚上,江涉被警察誤抓之後,其實根本不著急,如果不是他急瘋了,江涉也不用給母親打電話。

  就也不用,聽到來自最親近的人的冷嘲熱諷。

  楚洮按耐不住嗓子的癢,努力扭過頭,避開江涉的臉,低低咳嗽了兩聲。

  江涉按著他的力道不由自主的放輕了。

  江涉悻悻的嘀咕:「剛才挺狂的,道歉倒是挺快。」

  小隔間開著窗,清晨潮濕的空氣順著風送進來,揚起窗台上,一小片積攢的塵灰。

  灰塵散入空氣中,星星點點的細小顆粒,在橘紅色的晨光下依稀可見。

  楚洮就是嗅到了灰塵,才忍不住發咳。

  但他咳過了,就轉過臉,抬起眼瞼,澄澈明亮的眼睛望著江涉,手指輕輕扯了扯江涉的運動服袖子。

  「還打嗎?」

  江涉低頭,看見楚洮白皙纖細的手指,捏在自己的袖口,心尖像過電似的麻了一下。

  操。

  江涉在心裡暗罵了一聲。

  他覺得自己越來越不是人了。

  這種情況下,他竟然想把楚洮欺負的更狠一點,最好能讓他邊哭邊求饒。

  楚洮濃長的睫毛顫了顫,聲音有些發啞:「江涉?」

  江涉的喉結輕滾了一下,慢慢鬆開了對楚洮的鉗制,只有被楚洮捏著的那隻胳膊,一時還捨不得移開。

  楚洮重獲自由後,理所當然的抽回手,揉了揉肩膀。

  心道,看來是不用打了。

  作者有話要說:涉哥,你別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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