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楚洮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不動聲色的拉開了和江涉的距離,讓他那似有似無的氣息不至於噴到自己皮膚上。

  楚洮平靜的問:「憑什麼?」

  江涉臉上始終掛著笑,他的目光落在楚洮逐漸遠去的脖頸上,凝視片刻,才漫不經心道:「你是班長啊,班長幫助同學學習,不是挺正常的嗎。」

  楚洮把卷子甩回來給他,垂著眼睛,壓低聲音道:「學習要靠自己,別人幫不了你。」

  楊老師在台上講課,楚洮不想做的太出格。

  他覺得江涉總是在似有似無的戲弄他。

  讓他洗衣服是,讓他改卷子也是。

  江涉顯然不可能突然洗心革面,決定做個清新脫俗的富二代。

  他只是單純覺得以前稱王稱霸的生活太過寡淡無趣,想從楚洮這裡找點樂子。

  方盛笑嘻嘻道:「臥槽,班長果然是班長,出口就是人生哲理,阿涉你學著點。」

  江涉意味深長的「嘖」了一聲。

  「真不幫我改?」

  楚洮毫不客氣的扭回了頭。

  江涉還真沒找他的麻煩,果然安靜下來了。

  楊柳今天要講的卷子楚洮已經充分掌握了,他不是那種不會變通的好學生,既然會了就沒有必要浪費時間。

  他把數學卷子壓在語文卷子下面,偷偷寫數學作業。

  雖然他覺得自己抓緊一切時間學習沒有什麼錯,但到底有不尊重老師之嫌,所以他還是寫的很克制。

  一個紙團飛過來,彈到了他的桌面上。

  楚洮停下筆,下意識看了看講台。

  他坐的位置在第三排,不算靠前但也絕不隱蔽,站在講台上居高臨下,看學生的小動作很清楚。

  老師沒說,只是代表她不打算追究。

  有隻手指在他脊椎右側的肩窩處按了一下。

  楚洮立刻繃緊了後背,猛地攥了攥拳。

  沒有人知道,他從右耳向下,有一小條的皮膚特別敏感,一受刺激就控制不住的想躲。

  他也是在無數次理髮之後才總結出的規律。

  每當推發的小推子滋滋叫著靠近他右耳的時候,楚洮整個後背都是麻的,為了防止受傷,他得狠狠掐自己的腰才能控制住不跳起來。

  還有理髮師的手無意搭在他右肩或者壓著他的背的時候,每一分每一秒對楚洮來說都是煎熬。

  所以他從小就很害怕理髮,但當時不懂什麼叫敏感,宋眠經常埋怨他不懂事,不老實。

  以防江涉再誤打誤撞的碰到他的敏感帶,楚洮不得已,把紙團拿了起來,撥弄開。

  楚洮垂眸掃了一眼,有些驚訝的挑了下眉。

  不看不知道,江涉的字居然出奇的漂亮,乾淨利落,筆鋒銳利,哪怕是卷在皺皺巴巴布滿了摺痕的廢紙上,也仿佛靜臥的巨獸,厚積薄發且威懾十足。

  他以為江涉只找人設計過簽名,原來他的筆體就是這樣。

  紙條上只有很短的一句話——

  得罪我的代價很大哦。

  楚洮默默把紙團攥了起來,冷笑了一下。

  還代價。

  大不了就打一架,誰怕誰啊。

  楊柳放下粉筆,突然朝他們的方向掃了過來:「江涉,楚洮,你們倆怎麼回事,傳什麼呢?」

  楚洮頓時臉側發熱。

  他才剛被官宣為班長,身上還背著一個私下毆打同學的官司沒解決,又在課上被老師點名,實在是有點沒臉。

  江涉不緊不慢道:「老師,我們討論問題呢。」

  楊柳繃著臉,沒好氣道:「什麼題,大聲說出來,我講的哪裡不懂了?」

  江涉一勾唇,靠著椅子,曖昧道:「班長剛分化,我們討論alpha之前的問題,不太好講出來吧。」

  「噗……」

  「臥槽!還是涉哥牛逼,這麼快就和班長討論『學術』問題了。」

  「快講講我想聽哈哈哈!」

  「沃日,新班長只是個剛分化的孩子啊,涉哥太兇殘了!」

  「好學生也要淪陷了麼,果然沒有誰是三班帶不歪的。」

  「要不是班長是alpha,我都要說涉哥耍流氓了!」

  徐園同桌許博學賊兮兮問:「怎麼回事兒,涉哥轉性了,Omega已經不夠味了?」

  徐園狠狠瞪他一眼,義正言辭道:「滾你媽的,阿涉這是在教訓他。」

  許博學:「額……」

  他他媽想破腦子也沒懂,這算哪門子的教訓。

  楊柳一愣,很快連脖子都氣紅了。

  她是個Omega,自然知道這幫剛分化的年輕男孩子們肝火旺盛,平時少不了探討些有的沒的。

  雖然性別之間的差異和生理現象已經被普遍接受,但學校越是欲蓋彌彰的把Omega和alpha分開授課,這幫孩子越是容易上頭。

  幾乎每年都有衝動的學生搞出『人命』,弄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楚洮咬著牙辯駁道:「我沒有!」

  楊柳「啪」的拍了下桌子:「行了,把你們這些黃色廢料放到課下討論!現在是上課時間!」

  楚洮在心裡默默的罵了聲,你妹的,你妹的黃色廢料。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課,楊柳把作業一發,飛速離開了教室。

  不在上課時間,她真是一秒都不想待在教室。

  要不是為了兩倍薪資,她都想立馬跟這幫爺江湖再見。

  楚洮把紙團捏成了一個指甲蓋大小的球,一甩手,朝教室前的垃圾桶扔去。

  他算是懂了,江涉說的代價就是污名化他。

  「哎,真生氣了?」

  江涉突然站起身,附身靠近楚洮,歪著頭打量他的臉色。

  「你幫我改卷子,我就跟他們說,我們沒討論那檔子事,班長還是純潔的好寶寶,怎麼樣?」

  他聲音壓得很沉,但語氣里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寵溺。

  仿佛一個從來沒有討好過別人的猛獸,笨拙的,頑劣的,用爪子去撩撥自己喜歡的異性。

  對方越是不理他,他越是要蠻橫的把對方摟過來調戲。

  方盛作為密切觀察卻完全被忽視的旁觀者,被驚的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阿涉好像完全沒察覺到,『好寶寶』這個詞到底包含了多少曖昧和隱晦的暗示。

  作者有話要說:方盛:我哥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