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溫晚一早回家,洗了個澡就趕到4s店上班去了。閱讀
興許是因為前一天晚上沒睡好,溫晚這一天的精神狀態不佳,上班總想著打瞌睡。
做4S的銷售屬於那種底薪不高,但如果賣出一輛車的話可以拿不錯的提成。
但是銷售這東西,又特別是汽車銷售,很容易有許多突發事件發生。
比如臨時被搶單,或者客戶臨時跑單。
一個月能賣出幾輛高級車也不容易。
像葉川這種下手這麼直接的,溫晚也著實見的不多。
大多情況都是服務了好半天,最後還是白忙活一場。
沒有客戶的時候,溫晚總是在想著還錢的事。
葉川說的三五萬,三萬和五萬之中也差了個兩萬,折中一下就算四萬。
「四萬啊……」溫晚手支著腦袋,嘆了一口氣,「我去哪裡掙這四萬啊。」
溫晚拿出手機,想搜一些臨時的兼職,那種日結的要不就工作一整天工資還不高,要不就是開很高的價格但是工作內容形容得很隱晦。
她突然想起葉川那句話——
——「圈子裡要賺點快錢的辦法又不少,你難道沒想過嗎?」
溫晚真的沒想過嗎?
說實話,她曾經在最深淵的時候,是真的想過的。
那時候她想讀書,有個富商說可以資助她讀大學,只要做他的情人。
溫晚不是沒有掙扎過,但是在就要去酒店赴約前,她臨陣脫逃了。
從那以後,那個念頭就沒有再出現過。
因為如果現在淪陷,那曾經吃的所有的苦,放棄和失去的所有的東西,都沒有了意義。
既然選擇了一條光明的路,那就堅持到底。
溫晚看了一些日結靠譜的,似乎也就是發傳單之類的工作。
想著反正以後去A大旁聽沒準還會被指指點點,不如趁周五去打點工。
雖然日子過得不容易,但至少每個月還有發薪日可以期待。
雖然這個月請了假,但並沒有扣底薪,溫晚還是覺得很知足的。
收到了工資之後馬上把三分之二都打到了傅歡的卡上。
此刻傅歡正在去「夜色」的路上,收到銀行發來的入帳消息之後不屑地看了一眼,然後在她一群富二代的群里發消息:「今天多開兩瓶酒,我請客。」
溫晚在記帳的時候絕對想不到,她這麼辛苦省下來的前,對於傅歡這樣的人來說,不過是那天晚上多開兩瓶酒。
傅歡到夜色後,找到了小姐妹羅丹憤憤道:「你不靠譜,前幾天還說葉川來了,搞了半天我都沒看到。」
羅丹也是他們圈子裡的常客,家庭條件一般,但整了個網紅臉,有挺多男人追的,和他們圈子裡起碼一半的男人曖昧過,不過也一直希望找到一個真正的金主,目標也一直盯著葉川:「我也是聽說的,專門找了個小姐妹買情報。」
「一會兒請你喝酒。」傅歡說,「下次有葉川的消息再告訴我啊。」
「那怎麼能什麼都告訴你呢,」羅丹翻了個白眼,「葉川也是我的目標好吧。」
傅歡嘴角抽了抽,心想:就你這種整容臉,葉川還能看得上?
不過她也不好意思懟出口,而且她知道羅丹這方面的情報確實發達,也只能忍著說:「那我們交換情報,這總行了吧。」
「這也不好,我花了好幾百買了葉川的情報呢。」
傅歡算是聽懂她的意思了,翻了翻包里,隨便拿了支口紅賽過去:「這隻口紅我新買的,還沒用過,送給你了,喜歡下次再給你買。」
羅丹在手背上試了試顏色,滿意地收好:「那下次有他消息我告訴你。」
她見葉川的次數也不多,不過以前自己的爸爸和葉川爸媽生意上有點來往,所以偶爾參加酒會生日宴婚宴都會遇上。
第一眼看到葉川她就覺得葉川帥炸了,那種桀驁不馴中又帶著點高貴的氣質,放眼望去那些「二代」圈都見不著一個。
葉川和那些公子哥不一樣,並不喜歡泡酒吧,也很少參加各種局,但是他的傳說從來沒有停過。
傅歡聽見不下十幾個關於他的版本,什麼他風流成性、什麼不喜歡女人,什麼在美國都和男人結婚了、有說他各種那方面疾病的,最離譜的是有人說葉家只生了個女兒,為了怕沒人繼承遺產才領養了一個男孩。
反正圈子裡也有很多人自稱和葉川談過戀愛,但從來沒人和他合過影或者有什麼證據。
但所有女人都在覬覦他女朋友的位置,畢竟想靠他想一步登天的女人多了去了,誰也都不服誰。
反正漸漸關於他的故事也都被傳花了。
但越是這樣越是讓人覺得好奇起來,想一探究竟。
傅歡連葉川的微信都沒加上過,她知道葉川喜歡手錶,在幾個表圈裡找到過葉川,但每次加他私人聯繫方式對方都沒有通過。
要接觸他還真是比登天還難。
傅歡正和羅丹聊著,突然汪銘進到包房,一看到羅丹就很輕飄飄地迎上去:「哦喲,丹丹今天來了啊。」
羅丹對汪銘沒什麼好感,因為也聽說了很多他逢人就撩的做風,但也因為他出手闊綽,動不動就愛發紅包,羅丹也只能忍著:「汪哥,好久不見啊,你又瘦了。」
「還是丹丹嘴甜,我就喜歡你這種。」汪銘一臉油膩地對著羅丹笑。
傅歡在旁邊搖搖頭:「你一天喜歡一個,前幾天還說喜歡那個誰呢……」
「那個誰?」
「溫晚啊。」
「別給我提那娘們,說到就來氣!」汪銘說著點了根煙,長長地吐出一口白霧,「上次去找她給錢,居然還拒絕老子推老子,就她那窮酸樣,我還看不上呢,我就是可憐她給她點錢,還真當自己是根蔥了。」
傅歡也就像是在聽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的故事,把玩著手機也沒放在心上:「然後呢?」
「沒然後了,老子才沒空和她折騰,以後不找她就是了,只要給錢多的是妹子陪我喝酒,」汪銘說著清了清嗓,「不過她租的房子那一帶我熟,我聯繫上了她的房主,下個月開始每個月房租漲了一千。」
汪銘像是再說笑話一樣,說完還咬了咬要:「小婊.子還和我作對,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傅歡有點不悅:「欸,你漲她的房租,不是變相在動我的蛋糕嗎?她每個月多付一千塊的房租,那不是就得少給我一千嗎?」
汪銘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她該給你多少就給你多少,給不出你就讓她出來陪酒出來賣,我看她到時候要不要跪下來求我。」
傅歡看了汪銘一眼,隨口回:「反正她只要每個月按時還我那點錢,別的我也不計較,隨便她怎麼樣。」
傅歡說著開了一瓶酒,對著在場所有的人說:「來啊,今天我請客!」
-
此時此刻,在家裡的溫晚打開了一瓶水果酒。
每個月只有發工資的那天她會買一瓶十幾塊的水果酒,還會買一塊蛋糕。
像是一種慶祝的儀式。
喝著酒吃著蛋糕,看美劇學英語,算是她每個月裡最瀟灑的日子。
溫晚以前酒量很差,喝一瓶水果酒就能微醺。
但後來漸漸的被傅歡的那些朋友們訓練得酒量好了起來。
雖然一開始幾次都喝得在路邊吐得不省人事,現在想想都難過得渾身反胃。
她不喜歡喝多,只喜歡微醺。
當然現在喝一瓶水果酒已經不至於微醺了,但這種儀式感還是會給她一種小幸福。
「發薪日快樂。」溫晚舉起酒瓶,剛了第一口,突然一條簡訊發了過來。
是房主的。
他告訴溫晚下個月開始需要漲租一千塊,如果溫晚無法接受月底前就要搬走。
溫晚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覺得簡直不可理喻,馬上回消息給房主質問。
然而這個世道租客就是那麼卑微,房主永遠擁有話語前。
一句「你不能接受明天就搬走」,讓所有租客都毫無自尊。
那種狼狽地被趕出來的日子,溫晚經歷過。
她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她只能被迫接受。
溫晚覺得很絕望。
為什麼每當她開始覺得生活沒那麼辛苦的時候,就突然有非常沉重的力量將她摧垮。
她是肉身做的,光靠她一個人根本無法支撐。
突然眼前的酒和蛋糕都不香了。
溫晚像是發泄一般一口氣把所有的酒都喝完。
她閉著眼躺在沙發上,一次又一次沉沉地深呼吸。
好像胸口積壓著非常多的煩惱,想通過呼吸排出去。
然而隨著每次的吸氣,煩惱還是會源源不斷地回來。
溫晚覺得特別孤單,此時此刻她只想找個人說說話。
她拿出手機,無力地舉起,點開最近綠色的電話標誌。
平時她只會和媽媽打電話,所以很自然點了最近通話里的第一個。
電話響了好幾下才被接起來。
那一刻,溫晚咬著嘴唇,很艱難地擠出了個聽上去正常的口吻:「媽,我想你了。」
電話那頭有一個冗長的沉默,突然一個低沉帶著磁性的男人的聲音說到:「打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