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花鎮距離鄴城不算太遠,起碼兩個時辰左右便到了。沿途都是培植花草,有的需要溫室,用磚頭壘砌起來。
鄴城更是個花城,自從進了城那滿目的花兒讓人眼花繚亂,各種花香縈繞一處,好聞的不得了。
好看歸好看,但這地方對鼻炎患者可不太友好。
鄴城人多,魚龍混雜,所謂大隱隱於市,這種地方的確也是藏身最好的地方。
自進城後,池念徽便被沿街的花草給吸引過去了,無論男女頭上都戴著花飾,甚至男人戴的比女人還誇張,搞得香噴噴的。
「男人比女人還嬌艷,花城名副其實啊。」
元起卻是很看不上,男人就該有男人的樣子,搞得花枝招展,可說噁心了。
「好看嗎?」他冷冷問。
這話茬兒聽著不對,池念徽扭頭看了他一眼,「好看。」
元起黑漆漆的眸子冷颼颼,「應當再給你擦一擦眼睛,徹底擦乾淨了,就分得清美醜了。」
忍俊不禁,池念徽覺著他就是嫉妒,他不會做那種往頭上戴花的事兒,就嫉妒別的勇於往自己頭上插花的男人。
很快就在街上瞧見了沈大揚的人,礙於元起他也沒太接近,只是暗暗的打了幾個手勢。
池念徽輕輕點頭,隨後繼續跟元起在街上前行。
「王爺,初初調查了一下,只今日進城的人數就超過了六千。這六千人散布各處,真要找起來可不容易。」親兵過來稟報。
「眼下不止要調查這些進城的人,出城的人也要嚴查。人手不足,調派當地官府配合。」元起淡淡道。
「我若是個外來人,想要躲在這種城池裡不被發現的話,我會躲在一個人很多的地方。這個城裡哪兒人多呢?也就是那些尋歡作樂之處了。」她邊說,臉上的表情也逐漸興奮。
「那種地方,你想都不要想。」元起警告道。她完全不受控,什麼事兒都幹得出來,禮義廉恥在她身上不管用,唯一的辦法就是強行壓制,死死盯著。
「一定要這樣嗎?我就是想去瞧瞧新鮮。」池念徽非要去。
她一這樣元起豈能讓她如意,立即把她給按下,直接扔到了臨近的客棧里,並派了兩個親衛看著她,免得她去折騰。
池念徽氣的罵人,房門被從外關上,都擋不住她罵人的聲音。
直至聽著元起離開的聲音,池念徽暗暗笑了一聲,想撇開他元起那還不簡單,這不就分開了?
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她隨後就悄悄地沿著後窗翻了出去,爬高攀牆這事兒輕輕鬆鬆,如履平地。
趁著夜色,池念徽很容易的找到了羅陽的落腳處,這城裡最大的以盛開的鮮花為主題的客棧,名字也簡單粗暴,花滿樓。
滿屋都是花,誰住進來都得成了花仙子。羅陽一見池念徽,立即蹦了過來,「聽說恕王也跟來了,他到底怎麼回事兒?不把二夫人抓回去放在自己手裡扣著,他不死心是不是?」簡直豈有此理!
「他現在也沒時間找我娘了,他在找夏侯郁呢。」
「夏侯郁?他怎麼在這兒?」羅陽一想到那個男生女相陰柔至極的男人,後脊竄起一絲涼意。
「誰知道他怎麼回事兒,扮成了女人的樣子,相中了元起非要嫁給他。這會兒跑了,不知去向,所以都在找他。你見過夏侯郁,也叫你的人多注意注意,沒準兒他沒回北齊就在鄴城呢。」
「古怪,他為了跑到大景,不惜扮成女人,那肯定是有大動作。」眼睛一眯,羅陽覺著事情不簡單。
「難說。先別管他了,我娘住哪兒了,找個人帶我過去。」她還惦記安氏。
說起安氏,羅陽忽然一哽,「其實,有件事我沒告訴你。就在前天,倚虹外出,然後就不見了。我把所有的人都撒出去找她了,今天我也在城裡找了一天,但始終沒找到她。」
「失蹤了?」那麼大個人若說失蹤了,肯定是出了什麼事兒。
「是啊。她是出去買東西的,然後就沒回去。」羅陽也著急,所有人都去找了,眼下就她一個人在客棧呢。
「我也去找找。倚虹這孩子生性膽小,可別真出了事兒。」她坐不住了。
「那咱們一起?」
「你就在這兒吧,等著其他人的消息,我天亮了就回來。你把地址告訴我,我得沿著倚虹走失的路段再重走一回。」
「好。」
羅陽給安氏安排的住處在這鄴城的富人區,周遭都是富商,高門大院,不說其他,素質這一層就跟平民區有很大區別。
按羅陽的說法,那日倚虹從家門出來,是要去隔了一條街的鋪子買東西。沿街有各種鋪子,賣糧食的,賣布匹的,賣其他生活雜物的。都是小門臉兒,而且這個時辰了,大部分都關門了。
池念徽不認為倚虹在走出來的那條路上會出意外,單不說那路也不算偏僻,就是兩旁的高牆,都是大戶人家有護院,宵小一般來說也不會過去自找苦吃。
看著兩側的這些商鋪,池念徽腳下一轉進了那家還在開門的布莊。
布莊不算太大,這個時辰掌柜的夫妻都還在,一臉的淳樸。
「姑娘買布?」老闆娘三四十歲的樣子,瞅著很和善。
池念徽看了看她,隨後隨便捏起一塊布料,「你們的生意做到這麼晚嗎?」
「餬口嘛!姑娘是不是覺著這些料子不入眼?咱們還有別的好料子,都在後屋呢,過去瞧瞧。」老闆娘長了一張憨厚的臉,誰看她這樣說話都不會生警惕。
池念徽沒說話,只是隨著她往後屋走。那掌柜的一見她們進了後屋,就立即把房門給關了,燈也吹熄了。
快步跑到後屋,笑的咧嘴,「又是個自己送上門的,夫人,咱們發財的日子到了。」
手持一根棍子,老闆娘一改剛剛的淳樸憨厚,眼睛裡都是算計。
「這個女人的穿戴一瞧就不是普通人家,趕緊把她送走,免得惹禍上身。」看著趴在地上已動彈不得的池念徽,又一筆錢到手了。
很快的,就有人從布莊的後門進來了,先檢查了一下池念徽的臉蛋兒,很是滿意。套上麻袋,付錢,扛著她就跑了。
麻袋裡,池念徽睜開眼睛,差不多知道倚虹是怎麼不見得了。
這幫傢伙膽子很大嘛,買賣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