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詐屍

  趴伏在床上,池念徽雙眼緊閉,動也不動。

  倚虹邊噼里啪啦的掉眼淚,邊撕開她後背的衣服。

  肩背處那麼深那麼長的一個傷口,血沾滿了後背,衣料盡濕。

  「小姐你快醒醒?怎麼能這樣,把你扔到這兒就不管了。嗚嗚嗚,這不是要小姐死嗎!」

  就在這時,一個小身影從外快速的跑進來。

  平滸手裡拿著一瓶金創藥,奔到床邊,看了看池念徽的後背,就把藥灑上去了。 ✴

  「多謝小公子。」倚虹哭著道謝。

  「你別哭了,她不會死的。」

  平滸看了看倚虹,他小嘴兒也扁了扁,她是為了救他才受傷的。

  「真的嗎?奴婢……奴婢想去求王爺,可是……」

  「你別去求了,父親不會管的。」

  一聽,倚虹更加淚如雨下。

  跳到床上,平滸更仔細的看了看池念徽的傷口。

  傷的有多深他清楚,可這會兒一瞧,居然不流血了?

  他剛剛灑的藥粉只氤濕了一點兒,可見是他上藥之前,她就不流血了。

  「怎麼會這樣?」太奇怪了。

  「小公子,你為什麼要殺人呀?」倚虹忍不住問。

  他這么小,這麼可愛,卻敢殺人?

  平滸眨了眨眼睛,選擇不回答。

  書房。

  「王爺,高慶等人的屍體已經處理了。不過,齊王怕是已經知道這事兒了。」

  抬眼看向走進來的叢憶,元起眸子一動,「龐軍醫來了嗎?」

  「龐軍醫出城了,還得再等等。」

  「那個女人……」

  「應該還活著。」

  元起沒有再說話,回想那女人流了那麼多血,卻堅持了那麼久才倒下,處處都怪異。

  「屬下剛剛問過小公子了,他和王妃是半途遇上的,沒想到王妃居然為了救小公子甘願冒險。」

  元起眸子微眯,的確讓人意外。

  但,保不齊這又是另一種計策呢?苦肉計!

  「上次的談話被小公子聽到了,他才會去找高慶。」

  高慶是齊王的心腹,這麼多年沒少作惡。

  「他罪有應得。」

  眉宇深沉,元起的手緊了緊,「再派人去接龐軍醫。」

  再拖下去,那個女人必死無疑。

  叢憶轉身,一個護衛快步衝過來,「王爺,王妃醒了,沒事兒了。」

  「沒事兒了?」叢憶不知這沒事兒了是個什麼概念?

  「就是……她在房間裡轉悠呢,吵著餓了。」

  護衛解釋,當然了,他也很懵。

  元起皺眉,下一刻實在忍不住起身,快步的朝著開陽閣而去。

  開陽閣里,平滸和倚虹站在門口戰戰兢兢,看著那坐在桌邊猛吃茶點的人,他們倆大氣都不敢喘。

  前一刻他們倆還覺著她不知得昏迷到什麼時候,她下一刻就爬起來了。

  下了床轉悠了幾圈兒,就叫倚虹給她拿吃的。

  詐屍……?

  元起走到門口往裡一看,他亦震驚不已。

  「父親,她是不是迴光返照啊?」平滸控制不住的癟嘴。

  邁步走進房間,元起看了一眼她的後背,衣料撕開著,她血刺嘩啦的傷口還露著呢。

  再瞧她吃的兩腮鼓鼓,餓鬼投胎似得。

  「你在幹什麼?」

  眼睛一斜,睨了一眼元起。

  她臨昏過去之前,他說的話她可都聽著了,讓她死。

  「王爺看不見嗎?吃飯啊!」

  元起看了看她,驀地抬手把她拎了起來。

  單臂把她給困住,另一手按在她後肩的傷口。

  他這般按下去,才有一些血絲滲出來。

  看似傷的重,但好的也挺快。

  「王爺,你若想給我重新撕開,可就太不厚道了。我這也算是為平滸擋刀,變相幫了王爺不是?」

  池念徽把嘴裡的東西咽下去才說話,也沒掙扎,更沒痛叫。

  她及時吃了藥,好多了,失血過多,很餓。

  「你不疼嗎?」

  他又在她傷處按了一下,他這種力道,她就算沒受傷也會疼的夠嗆。

  「哎呀,好疼!」

  池念徽痛叫,叫的很……做作。

  一聽就知假的,元起又把她拎著放到了椅子上。

  池念徽哼哼了兩聲,繼續吃東西。

  「父親,她真的沒事了?」平滸還是不放心,挪到元起身後問道。

  「你看她像有事的樣子嗎?叢憶,不用接龐軍醫過來了。」

  咀嚼的動作一頓,池念徽倒是詫異,他不是說讓她死嗎?

  「是。」叢憶仍舊覺著不可思議,這王妃太奇怪了。

  「你真的不會死是不是?」

  平滸湊到池念徽旁邊,小聲問。

  「命大著呢,死不了。」

  看了一眼這小傢伙,算他有良心。

  平滸慢慢的彎起眼睛笑,不會死就好。

  「你為什麼要殺人呢?」眸子一轉,頗具威懾。

  平滸被嚇得一愣,「因為我娘……」

  「閉嘴。」

  元起冷聲截住了平滸的話。

  單手把平滸撥走,元起淡淡的看著池念徽,「你想打探的,也未免太多了。」

  「我就隨口一問。」

  隨口一問?

  「你又是誰呢?」

  池念徽眨眨眼,抬頭看元起,「王爺此話何意?」

  「本王也是隨口一問。」

  池立章之陰險狡詐,搞出個以假亂真來,也不是不可能。

  倚虹擦拭掉池念徽後背的血,又換上了乾淨的衣服,這期間她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小姐,你真不疼?」

  「疼啊,但我能忍。」

  「也沒必要忍,疼就哭吧,沒人笑話你。」

  外間,平滸的小聲音傳來,他還沒走。

  「我算不得英雄好漢,但好歹也是個人物,豈能掉眼淚?你這小屁孩兒,就不怕我再套你的話,還沒走。」

  「我想看你無事了再走。」平滸聲音愈發低,情緒低落。

  「算了,我不套你的話就是。你屁股是不是傷了?脫了褲子我瞧瞧。」

  從裡間走出來,就瞧見平滸連續後退,肥臉蛋兒上都是警惕以及羞澀。

  「害羞啊?」

  「我沒事兒,一點兒都不疼。」搖頭,頗有男子漢的勁兒。

  笑了一聲,池念徽伸手把他給擒住,扯拽到床上去。

  不顧他掙扎,扯掉他褲子一角,屁股果然是青了一大塊。

  「你別看!」平滸開始尖叫了。

  池念徽笑出聲,一手按著他,一手捏著藥丸讓倚虹化成水,之後塗在他屁股上。

  清清涼涼,平滸瞬間就不掙扎了。

  「舒坦了吧!你這小孩兒,雖是能闖禍,倒也能忍。雖然我是不知你到底有什麼埋藏心底的秘密,不過呢,我還是不建議你再打打殺殺,不適合你。」

  他只是個孩子。

  平滸趴在那兒看她,圓眼睛閃了閃,「深仇大恨,刻骨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