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了

  焰嶺的水軍退了,這邊戰船也繼續前行。

  池念徽被元起抱著回了房間,她很快就睡著了。

  這一覺睡到的第二天,天空湛藍萬里無雲,太陽也久違的懸在天空上,別提多亮了。

  睡得不太舒坦,池念徽洗漱完從房間出來,仰臉迎著太陽曬了一會兒,總算好些了。

  「聽說昨日焰嶺的人把咱們堵住了,你一怒之下用火藥施壓,輕鬆將他們趕走了。」披著披風臉色略蒼白的人走過來,夏侯郁醒了好久了,一直在等她呢。

  扭頭看過去,池念徽微微眯著眼睛,她好像把這事兒給忘了似得。

  回想了那麼一下,之後點頭,「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兒。」

  「何必這般謙虛,就是你幹得。一怒之下,不惜與這海島小國翻臉,只一艘船就敢下此等玉石俱焚的決定。多謝,你可不如自己所說的那般無情。」夏侯郁眼睛裡是有笑意的,他真的挺高興的。

  這會兒池念徽是聽懂了,「你不會自作多情的以為,我昨日那叫一怒為紅顏吧?真想多了,昨兒我純粹喝多了,酒氣沖腦,那是什麼事兒都能幹得出來。今兒再來一回,我肯定不會那麼做,會第一時間把你給交上去,以換取自己的自由。」

  夏侯郁卻是根本不聽這些,他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一怒為紅顏這句雖不太合適,但我也接受了。」

  池念徽真的很無語,「行,你若愛這麼哄自己,我也不說啥了。再往回走,如若碰到了大景的船,你就隨著走吧,我還得繼續深入藍海呢。」她不打算再跟他多說了,說的越多越來氣。

  「好。」夏侯郁很痛快的就答應了,之後朝她伸出了手。

  看了看,隨後拿起他的手診脈,他有內傷,身上的外傷反倒不值一提了。

  「再吃些藥吧,很快就好了。」給了他一些藥,池念徽最後看了他一眼,便轉身回了房間。

  看著手裡的那些藥,顆顆分明,藥香濃郁,只是一聞就知有多精純。這就是她獨有的藥,這麼多年他倒是尋了不少會煉藥的大夫,可都煉不出這樣的藥來。

  看著那些藥,他也沒吃,收起來了。

  回程的路還是很平順的,天氣很給力。

  這幾天,池念徽也和元起在房間基本上沒怎麼出來,兩個人在研究地圖。再往深處走,他們倆決定不再走焰嶺一片兒了,換一個方向。

  說起來借的都是羅陽的光,這麼多年來多次出海,這整個地圖都是她的收穫啊。

  也不知到底是誰的運氣,反正在第五天的時候還真碰到了大景的官船。

  官船滿載貨物,正是返回大景的途中,這邊戰船給出了信號,那偌大的官船也慢下了速度來。

  少年回來稟報,池念徽也當即開始準備筆墨寫信,而那邊夏侯郁等一行人也準備離開了。

  兩船距離近了,戰船借著身形窄,毫無顧忌的靠近偌大的官船,那邊兒也準備接人了。

  官船上的人那都是熟人,這麼多年來長安商行出海的隊伍跟朝廷的官船可是無數次互幫互助了。

  元起先行與官船上的人交涉,待池念徽過來時,都談妥了。

  少年把信送到了官船上去,由那船上官兒最大的收著了,「麻煩大人回到陸地將此信送到長安商行,叫他們快些給羅陽郡主送去,多謝大人了。」池念徽還是很客氣的。

  「王妃無需言謝,下官定當將信完好送到。」

  點點頭,池念徽轉過身,正好夏侯郁帶著他的一行護衛也過來了。

  他仍舊裹著披風呢,清瘦修長,只露出半張臉,但也難掩那美貌。這世上,甭管男人還是女人,最漂亮的都比不過他。

  「過去吧,他們正好回大景。這途中他們會好生照顧你的,當然了,你可別惹事。」池念徽不忘警告,難保他不會賤兮兮的找事兒。

  居高臨下看她的臉,她就好像沒變過,「放心吧,身體未愈,我也不至於找你們大景官員的麻煩。當然了,還望你的命令管用,若真怠慢了我,沒準兒能幹出什麼來。」

  忍不住翻白眼兒,池念徽側身給他讓路,「快走吧,耽誤我們這麼久。」

  舉步,路過她時夏侯郁最後看了她一眼,之後便一躍而起。

  距離近,他很輕鬆的就躍到了官船上,他的護衛也陸續跟隨。

  上了官船,夏侯郁就在船上的人的指引下走了,頭也沒回。

  他們終於是走了,池念徽也鬆了口氣,轉眼看向元起,他面色平靜,也看不出喜怒來。

  「走吧。」挎住他手臂,池念徽覺著往後也不會再見夏侯郁了。

  元起收回視線,與她慢步往回走,那邊兒官船重新起航,這邊戰船也調轉方向。

  兩艘船,方向是相對的,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最終,都各自變成了一個小點兒,從視線當中消失。

  夏侯郁站在船尾,眸子裡倒映著藍色的天空和藍色的大海,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此時此刻,他心中倒是什麼都沒有,平靜的如同遠處的海面。

  實際上,他還是不甘心啊。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呢?

  這一次,反倒是讓他生出了一股無力感來。這世上好像有很多東西能夠搶奪來,或是用陰謀詭計,或是單純的用時間來耗。

  可唯獨啊,唯獨此,什麼招兒都不行。

  如同十幾年前,他還是不知元起有什麼好的,同樣都是男人,對方幾斤幾兩看一眼就知道。

  可是,她就是瞎啊!曾幾何時,都能跟她和離,後來居然又能重歸於好,就是瞎。

  「主子,您傷還沒好,回去歇著吧。」護衛過來,看他在這兒吹風,不由勸道。

  「的確不舒服。」嘆了口氣,他低低道。

  「徽大夫給您的藥您怎麼不吃啊?」護衛反倒是不懂了,是不信任徽大夫?可這陣子他們都吃過她的藥啊,沒任何問題,效果非常好。

  夏侯郁卻搖了搖頭,「收好了,回去後用那琉璃瓶子裝起來,擺在寢宮當擺件吧。」他送了她一顆珠子,她回他一些藥,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