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日朗,陽光順著窗欞灑進來,班施是被熱醒的。
這熱並非來源於陽光,而是某個散熱體,圈著她不說,還爭搶空氣,致使她上不來氣。
眼睛沒睜開,她神智清醒了,扭著身體從他懷裡轉出來,臉朝著床里側,她一邊慢慢的挪動,整個人宛如壁虎似得,都貼在了里側牆上。
昨晚迷迷糊糊之間的事兒還記得,那時候迷糊所做的事,換來的自然是今天的尷尬和窘迫。
她都不知該如何吐槽自己,反正也是無從吐槽,畢竟做出來的事兒她除了尷尬之外,並沒有後悔。 ✰
臉皮這東西,她覺著是有彈性的,要厚的時候也厚,要薄的時候也薄。
反正現在,她就挺厚的。
她還胡思亂想呢,身後一股熱氣撲上來,她再次被圈了起來。
他的手臂沿著她的腰落下來,他好像也沒用什麼力氣,但就宛如鐵條一般,沉重不已。
「往牆上貼,你是蜘蛛嗎?」他的臉就在她頸後,隔著一些髮絲,但也不阻礙他說話時的熱氣撲到了她頸上。
班施慢慢的蜷縮,他的熱氣熏得,她覺著整個身體都麻了。
倒是平滸好像兵無所覺,說話時帶著初醒的慵懶,大概這一覺睡得還不錯,甚至能聽到一些笑意。
「舅舅他們肯定已經來了,咱們起床吧。」班施小小的說了一聲,喉嚨像被掐住了似得。
「嗯。」平滸懶懶的應了一聲,但沒動作。
班施動了一下,就貼在了他身上,她眼睛倏地睜開,之後即是爆紅,「大人,收刀!」
平滸在她身後笑出了聲音來,下一刻手落在她頭上揉搓了一番,他就挪開了。
班施仍舊不動,感覺到他下床了,她才翻身起來。
垂著眼睛不看他,快速的穿上鞋子,與他離開距離。
外面,白川等人的確是來了,同時還有親衛,他們拿來了平滸的衣袍,這位大人極其愛乾淨。甭管什麼情況,都得每天換衣服。
直至他收拾妥了從房間出來,班施才回房整理自己。
親衛稟報,義診已經開始了,可以說極其忙,附近村鎮的百姓都來了,畢竟是免費的,診費藥費都不收。
平滸點點頭,隨後便在等待,過了許久房間裡的人才出來。
洗漱了,又換了一身白色的長裙,乾乾淨淨,嬌艷奪目。
「走吧。」看著她,平滸也不由彎起唇稍,因為她在看到他的時候臉就紅了。
「去哪兒?」昨晚就問他,他也沒說,神神秘秘的。
「一會兒到了就知道了。」說著,他抬手,罩住她後腦勺。同時舉步,帶著她跟他一起走。
也沒走前門,直接就從後牆翻過去了,馬車就在後頭的巷子裡呢。
班施像罪犯似得被押到了車上,門窗都關上了,根本看不到外面,就更不知去哪兒了。
她是迷糊著的,但也安然,因為她知道他又不會把她賣了。
扭頭看向他,誰想到他正盯著她呢,眉目間若有似無的笑意,顯示了他心情極好。
「大人,雖說我不知道去哪兒,但我需要做什麼準備嗎?」她連藥箱都沒帶。
「不需要做任何準備,跟著我就行了。」說完,他朝她伸出手。
看了看他的手,又看了看他的臉,班施隨後托住了他的手,另一手則放置在他腕間,摸脈。
平滸轉而把她手抓住,施力,硬生生的將她拽到了自己跟前。
「你是不是傻?」有時候瞧著聰明,有時候傻的可以。
「我才不傻,你忽然伸手,我哪知道你要幹嘛?」靠坐在他身邊,呼吸之間都是他身上的味兒,特別又好聞。
「你說,我對你伸手,會想要你做什麼?當然了,也可能做別的,但並不是在這光天化日之下。」低頭看她,他這話說的意義可深了。
班施很無語,「大人好像忘了,貢嶺軍營的檸檬林也是光天化日之下。」他沒不好意思。
「看來是記憶深刻,還記著呢。」另一手掐住她下頜讓她抬起頭,他視線在她臉上遊走,那眼睛的顏色都跟著變深了。
班施立即抬手推他下巴,「大人都說了光天化日,哪能明知故犯。」
被她給推開,平滸笑出聲,不再逗她了,只是抓著她的手,十指扣在一起。
很快的,這馬車就出城了,義診的地點本來也不在城裡,若不然城外村鎮的百姓都往城裡走,今日城裡得人滿為患。
聽著外面人聲嘈雜,班施還真不知出了什麼事兒,想推開窗子看看,但他一直抓著她,她也沒法兒去做。
只是繞了好一陣兒,這馬車才停下,他牽著她從馬車下來,入眼的就是好多的白色軍帳。
橫向的矗立,只這麼一看就不下二十頂。
下了馬車,平滸牽著她往某個軍帳走,班施也瞧見了來來往往的白袍少年少女,以及百姓,男女老少都有,只看穿著就知是貧苦人家。
「大人,這是……」她還是不太明白。
「來了就得幹活,正好你也懂醫,也不用費口舌培訓調教了,走。」平滸直接拽著她進了一個長形的大軍帳,裡頭都是木架,而木架上則擺滿了各種瓷罐。
那些瓷罐顏色不同,樣式不同,按著形狀和顏色區分,可說工整又齊刷刷,讓人看了心裡都舒服。
一個白袍少年過來,拿了兩件同樣的白袍送到平滸跟前,雖沒說話但笑眯眯的,可見是認識的。
平滸接過,將其中一件給了班施,同時揚起下頜往門口長桌子那兒示意了一下,已經有大伯大娘過來排隊了,手裡還拿著單子。
這一番,班施已經差不多明白了,迅速的套上白袍過來,接過了單子一看,果然是藥單。
清楚的寫著什麼藥,多少量,字跡工整,但凡認字的都看得清楚。
拿著藥單去取藥,所有的瓷罐上都是有藥名的,打開來一看,裡頭居然是成品藥,而且煉製的特別好。
她雖是並非涉獵那般廣,可對藥材熟悉呀,「大人,這藥可真好。」
「嗯,皆是獨家秘方。」平滸也要取藥,跟她隔了一個木架。
「我還沒聽說過咱們梁城有這樣的高人,而且,這藥房設在了城外,還有這軍帳,軍營中才有吧。我之前倒是聽說過,北疆恕王妃會在全國各處義診。難不成,這是恕王妃的隊伍?」她已經差不多猜出來了。
「嗯,猜對了。」平滸笑道。
「那麼,大人這是聽聞特意過來幫忙的?」班施也笑,甭管他是抱著什麼目的,但這就是做好事呀。
「又猜對了。」平滸點頭,笑意更深。他可不只是來幫忙,這是自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