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醫加廚子

  說他狡詐,他也沒反對,更沒生氣。

  拿他沒辦法,班施把藥倒好,之後給了他。

  藥不算太難喝,平滸倒是很快喝了,隨後抬眼看她,「走吧,晚飯都沒吃,回去用飯休息。」

  隨他離開醫帳,往回走,班施其實有四處環顧,但沒瞧見虞兆南,她倒是稍稍放心了。

  回了之前的房間,正好親衛也把熱乎的飯菜送來了,平滸也沒吃。

  兩人相對而坐,用飯,都幾近半夜了,再餓也吃不進去多少。再說,這飯菜本來做的也一般。

  「沒有你做的好吃。」放下筷子,平滸如是道。

  班施抬眼看他,「看來,我這個軍醫也可以做廚子了。明早我給你做飯,但之後你得付我雙份的工錢。」他畫外音她又不是聽不懂,想讓她給他做飯吃唄。

  「我可以把我的餉銀都給你。」他很大方的。

  這話,聽起來又怪怪的,若自作多情的去思考的話,那意思可深了。

  班施也沒吱聲,反正他要是給她的話,她肯定不客氣的都接著。

  見她吃完了,平滸起身,將餐盤等放在了托盤上,用沒受傷的手拿起來,「去休息吧,太晚了。」話落,他就拿著餐盤出去了。

  班施本還想問問他在哪兒休息呢,但想一想這偌大的營地總不會沒有他休息的地兒,於是乎她就痛快的挪到床上去了。

  脫掉靴子,光著腳,較為平整的躺在那裡。

  這陣子她就沒休息好,這會兒躺下了,真真是不過瞬間就睡著了,速度特別快,堪比用了助眠的精油。

  超出班施所想的,那個把餐盤送走的人之後又回來了,他大概也是沒想到,她會這麼快就睡著了。

  他走進來,她一點兒動靜都沒聽著,一動不動的。

  走過去,平滸垂眸看了她一陣兒,最後搖了搖頭,便回到椅子上坐下了。

  前幾日都是他占著她的床,她坐著休息的,這回,輪到他了。而且,他也沒什麼怨言。

  再說,營地的夜裡是不平靜的,巡邏的兵馬時不時的出去,外面的隊伍也不時的回來,就總是有聲音。

  而他耳力強,但凡有聲音都會聽到,也根本睡不好。

  可再看床上,好傢夥,當真是把她抱出去賣了都不知道。

  天亮了,外面動靜就更大了,大部分都醒了,在外面說話什麼的。

  班施其實還沒睡好,但是被吵醒了,睜開眼睛,迷濛的視線里就瞧見有個人在不遠處坐著,立時把她嚇得精神了。

  平滸其實也在看著她,並且看了有一陣兒了。

  她側起身面朝外時,腳都從床上掉下來了,他就擔心她會整個兒翻下來,所以一直盯著呢。

  「大人,你一直坐在這兒的嗎?」坐起身,她抓了抓頭髮,隨後把髮帶扯下來,腦袋就更亂了。

  「嗯,你霸占著床,我只能坐在椅子上了。」平滸邊說邊看她的腦袋,一頭那麼好的長髮,愣是禍害成了鳥窩。

  聞言,班施第一時間想的肯定是自己睡著了有沒有做什麼奇怪的事兒,說夢話咬牙什麼的。

  她也從來沒跟旁人睡在一個房間過,自己睡著了有什麼毛病自然不知道。

  穿上靴子,她這才整理自己的頭髮,她挽發一向簡單,用髮帶捆綁一半就行。主要作用是,能讓她自己方便,再就是區分出男女。

  這種不講究,實際上考驗的就是顏值,如若一張醜臉,再配上這不講究的髮型,那絕對沒法兒看。

  但,她的臉本就好看的呀,髮式什麼的,反倒成了錦上添花。

  看她在那兒鼓搗,平滸起身,走到她面前,抬起一隻手,捏住她耳邊的一縷髮絲,繞到後面前。

  「謝謝。」抓住,捆綁,她還沒忘了昨晚說給他做飯的事兒呢。

  隱有笑意,她驀一時大而化之的,又顯得傻乎乎。

  「大人先休息吧,我去給你準備早飯。」不止他不愛吃營地廚房的飯菜,她也不愛吃。

  她繞過他出去,平滸看著她,說實話,一直被她照顧著,感覺真的挺不錯。

  軍營的廚房是相當大的,當然了,無處不顯出兩個字來,粗獷。

  班施到來,倒是有人給她讓出了一個灶台來,鍋超級大,習慣了小鍋,這鍋真是用不習慣。

  她忙碌著,可謂手到擒來,實際上每每做飯時,她就會想起外公。

  最初時她做飯也不好吃,有時候菜都焦糊了,但外公都會吃的,還會誇讚她做得好,聰明。

  相依為命又豈是那麼簡單的,待得七八歲的時候,虞兆南平穩了就想將她接回去,她才不回去呢。

  外公身邊無人,白川說到底只是徒弟不是兒女,哪能時時刻刻照顧他。她情願辛苦些,也要照顧外公,陪著他。

  「施兒。」正忙碌著呢,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她手上動作一頓。

  頭也沒回,「這是廚房,虞大人不該在這兒的。」知道這裡都是人,她也不好像在平滸身邊似得躲在他身後不出來。

  「施兒,我只是想問問你近來過的如何?可缺少什麼。我一直在海上,這陣子更是連續一個多月沒回陸地,想知道你情況都沒時間去打聽。」虞兆南語氣是很低的,可不似之前與別人說話時的耿直不阿。

  「挺好的。做軍醫,做廚子,有人關照給工錢,挺充實的。」她就好像聽不出他語氣中的一絲懇切和歉意,依舊冷淡淡。

  「司卿大人……你覺著好便好。昨日他也答應我了,絕不會欺負你讓你傷心。其實我也認識他父親,對於他的品性我也有些信心,如此我便放心了。」看著她的後腦勺,真是頭都不回,虞兆南輕輕嘆氣。

  班施沒回話,其實是不知道怎麼回,不知該如何解釋她跟他不是那種關係。但是又好奇他怎麼會認識他父親的?

  直至現在,她也不知他家中情況,只是根據福福和星星如此小小年紀就在軍營中地位很高,隱隱的猜測他們家可能也是當官的。

  她一個孤女,啥也沒有。這會兒虞兆南出現,好像莫名其妙的她又借了他的光,成了官員之女,這讓她心裡不爽。

  從小到大都沒借過他的光,這會兒長大了,更用不著了。

  亂七八糟的思慮這些,反正很是矛盾,驀地回頭看,虞兆南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