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巫師,其實這般一看,他們的外貌倒是有些相似。
頭髮不同程度的有些花白,背也有些佝僂,若仔細一看的話,臉倒是光光滑滑的,但又顯得不太健康。
被凍得蹲在那兒,恨不得衝進火堆里似得。
夏侯郁和池念徽走過去,兩個人一左一右,裹著質地一樣的狐裘披風,一妖異一冷漠,又同是富貴無雙。
「你說把他們手解開了,能不能夠迷惑的了我們所有人?」夏侯郁很想知道。
「你早晚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死。」池念徽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勸他慎重。
「唉,此言差矣。得知道他們有多大的本事,咱們才能想出法子應對啊。」夏侯郁卻覺著自己非常有道理。
池念徽才不聽他的,他要害自己沒人管,害了旁人可不行。
「在大齊境內,你們的同行差不多都要被殺光了。我們若不將你們帶到此處,很快你們也將死於非命。殺你們的,正是大齊當今的皇上。可是,那個皇上是假冒的,是你們的某個同行幫助他假冒了皇上。而真正的皇上,在這兒呢。」池念徽直接放出夏侯郁真實身份,那四個人拼命扭著腦袋去看他。
夏侯郁幾不可微的揚眉,儘管他顯得有些虛弱,但不得不說他氣勢相當強。真實的皇帝,可不是假冒的可比的。
「看出什麼來了?」他就那麼冷冷的盯著他們,如若真是高人,必定能在他臉上看出什麼來。
「皇……皇上被施術,耗盡了體力。」有個人喏喏的說道。
眉尾一挑,他極盡妖孽,「解決辦法呢?」
「殺了那個假冒你的人。」其實很簡單。
這是夏侯郁沒想到的,轉念一想,「若如你們所說,那個假冒朕的人殺了朕,他就永遠都是朕了?」夏侯雲兆在假冒他之後將他關了起來,還定時給飯食,為何不殺他呢?
「不,殺了皇上,他的假冒就不攻自破了,他得保證你活著。」
原來是這樣!
池念徽抬眼看向夏侯郁,他眼睛裡也出現了一絲輕鬆,不管他們說的是不是實話,但他現在心裡有底了。
「你們看看她!」他示意這幾個巫師看池念徽。
聞言,那幾個人轉著眼睛看向池念徽,一時間他們倒是都沒說話。
「啞巴了?說話!」夏侯郁呵斥了一聲。
「施術之人的目的就是要殺她,她意志堅強強行逆反,才得以保住性命。如若那人沒死尚好,他若死了,她也……她也……」
「放屁!」夏侯郁上去就是一腳,再看池念徽,她雖是面無表情,但他似乎從她眼睛深處看到了一絲驚懼。
元起迅速的過來,拉著池念徽走了,一直朝著冰洞的深處走,遠離了那些人才停下。
「莫要聽他胡說,或許他們的本事都及不上那個給你施術的人,但,一定有辦法,而且不能依靠他們。」扶著她肩膀,元起輕聲道。
池念徽靜靜的看著他,「我知道。自從到了北齊,見過的所有巫師,他們說的都不對。」
「什麼意思?」元起反倒有一些迷惑了。
「他們只看出來我沒有了喜怒哀樂,斷言我是用這喜怒哀樂護住了神智清醒。但其實,我還會疼。你也知道的,我以前痛覺很低的。但是,我現在但凡與你親近,指尖都疼痛不已,最嚴重時,疼的恨不得將雙手都斷掉。」她平靜的說,就像在說別人的事情。
元起倒是想起來最初在余白的宅子裡他趕過去時,她暴躁的不得了,最後她解釋了,說自己手疼。
可那之後她沒再說過,原以為是不疼了,卻沒想到,她一直都在疼。
「那……這段日子我們相擁而眠,你也在疼嗎?」元起慢慢的放開自己的手,不敢再碰她。
池念徽卻向前一步,雙手鑽進他身上的狐裘披風抱住了他的腰,「我已經能忍住了。大概痛覺低了太久了,忽然間疼起來我就覺著受不了。但現在,這種疼痛我已經能忍住了。而且,我一直想再試試,我疼痛的底線在哪裡。疼到極致,我會怎麼樣。」
垂眸看著她,元起皺起眉峰,「我不想你疼。」她以前即便受傷也沒怎麼疼過,但傷的重了就直接暈過去了。
可是真正疼起來,人也是會疼暈的。
「我覺著我能忍住。不過,先看看夏侯雲兆來了之後再說吧。若是夏侯郁殺了他,然後就能恢復正常的話,就證明那些老傢伙是有本事的。那麼我,興許他們無法。但是,我想用這種疼到極致的法子來試一試。這世上沒人能配合我,只有你了,我的王爺。」仰起頭,她用下巴戳在他身上,就那般平靜無波的看著他。
在元起眼裡,她嬌弱的很,需要他用心的呵護,好好地將她保護在羽翼之中,托在掌心之上。
「好。」他答應,他配合她。
在深處待了許久,兩個人才回去,牽著手,元起其實是很擔心她的。
但,她看起來好像真的沒什麼反應,與他十指緊扣,就如以前那般。
外面天色已經有些暗了,雪山之中的黑夜,透著一股寧靜的詭異。
四處都是冷冰冰的,但此處可以燃火,又不會冷的讓人受不了。
回到另一堆火堆前坐下,夏侯郁也慢慢的靠了過來,掃了一眼那些巫師,「剛剛我又盤問了一下,他們都覺著如你這種不知喜怒哀樂的境況,與被封了五感的痴呆沒什麼區別。你會自己鑽牛角尖,想清醒過來,時日一久人就瘋了。」
池念徽看了他一眼,「你覺著呢?」
夏侯郁想了想,「我覺著不如你就反著來,不會笑不會哭,那就不會唄!開開心心的過日子,想吃什麼吃什麼,想玩什麼玩什麼。不理會,沒準兒你就好了。」也就是說,不要鑽牛角尖。
池念徽慢慢的眨眼,隨後轉身靠在了元起身上,她頗有幾分瀟灑之態,「陛下果然是陛下,真想出了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好主意,我會考慮的。」她已經決定了,不會再靠這些巫師了,他們根本就不行。
什麼喜怒哀樂的,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會疼,可沒有一人看出來。
所以,她得用自己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