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棧之中等著,用過了早飯,沒過多久,元起便回來了。
進了大門,一眼便可看到他滿身的冷血殺伐,宛如剛剛從死人堆之中走過,而那些斃命的人皆是他手筆。
池念徽剛想仔細的看,正好他也看到她了,只是那瞬間,他整個人便柔和了下來。
朝著她走過來,元起微微俯身,看她沒躲,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睡得好嗎?」
「嗯,挺好的。今晚換你在床上睡,我在窗邊守著你。」她不眨眼的盯著他,一邊淡淡道。
元起不由得笑,「本王是男人,同時還是你丈夫,守著你不是應該的嗎。」
「嗯,由此我便無話可說了。我家王爺不止是個真正的男人,還很迷人。」她用盡最大的努力來說這句話,就是想讓他清楚的明白她的心意。
但奈何,不管她的表情還是語氣,都相當淡漠和平靜,以至於她說這話時就像個機器人,像是被設定好了程序,讓她表達什麼她就表達什麼。
不過,元起卻是根本不在乎這些,撐著桌子近距離看著她,驀地快速的低頭在她唇角親了下。
又很快的撤離,之後盯著她的臉,「如此快的速度,你可有覺著不適?」
「還好。」其實是疼的。
眉頭一動,元起微微歪頭,黑眸之中也流淌出絲絲笑意來,「那不如,往後本王都這般快一些?」
「王爺是不是忘記自己的『時間』可以抻的有多長了?」並不是她誇他,而是事實。他耐性極佳,所以,很……持久。
元起這回真的笑出了聲音來,「瞧你一本正經的說這些話,分明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本王偏生又覺著被你撩撥了。」並且撩撥的他身體裡的『火』瞬時就燒起來了。
池念徽其實很想笑的,可是,真的笑不出來。
「開心嗎?」她也小聲問他。
「開心,只要你一直都在本王身邊,如你昨天所說,百年之後都長眠一處,本王就開心。」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臉蛋兒,他就把手收回去了,怕她難受。
「其實我也很想在說那些話的時候,用的是最撩人的表情和語氣,勾的你神智失常。」就如以前那樣。
「本王已經神智失常了。」她很成功。
看著他被暗色浸滿的黑眸,裡頭像有火在燒似得,池念徽信了他的話。
只可惜的是,她現在無法跟他親熱。
那邊,姜信已經低頭很長時間了,他眼睛裡可都是驚懼。今日一早,這位恕王從樓上下來,便展現了他的殘忍和陰狠,他能活著,完全得益於恕王妃說要用他。
若不然,他怕是也沒命了。
雖是無法近距離的親熱,但用言語親熱也是一樣的,元起當下真的很滿足。
她不再冷冰冰,或是暴躁的讓他別碰她,他就相當開心了。
「曲星楠何時回來?」他回來之後,也不見別人再回來了。
「他今日若不回來,那麼便是出城了。別擔心,他的消息會時時傳回來的。」元起輕聲道。
「出城?姜信,你確定你教給曲公子的那些小竅門是管用的嗎?」轉眼看向那邊的姜信,他站的遠遠地,一副受氣的模樣。
「回王妃,只要不遇到難測的高手,是肯定管用的。再說,小人這麼多年來,還真沒遇見過難測的高手。」姜信說,視線也不受控的往元起那邊瞟。說真的,他都不用說話,就只是待在這裡,自己心裡就發虛。
池念徽點了點頭,「那就好。我很擔心曲公子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真出了事兒,我擔待不起。」
「說什麼呢?」微微歪頭看她,她說這話元起很是不贊同,她沒有什麼擔待不起的。
「你是不知道這幾年來羅陽一直都在關注,曲星楠做什麼她都知道。他受傷了,她還是很擔憂的。」池念徽也歪頭看他,說道。
「還有這事。既如此放不下,那又為何不在一起。」元起很費解。實際上,曲星楠也一樣,仍在惦念。
以前那閒暇之事便去風花雪月之地找樂子的人,現在也不去了,那不是惦念是什麼。
「過不去心裡的那道坎吧。不過,她的喜歡和惦念只是她自己而已,跟曲公子也無關。」池念徽用很平靜的語氣說這句話,當真有那麼點兒出家人說箴言的意思。
元起更費解了,「她喜歡曲星楠,又怎麼能跟曲星楠無關?」這話沒有邏輯。
「就是她一個人默默喜歡的意思,也沒想過會有回應,她自己一個人的事。正是如此,我不希望曲公子出事,否則羅陽會很難過。」再說了,羅陽那樣的人,難過之時可不是流淚,沒準兒做出什麼來。
「放心吧,這麼多年他一直做刀尖上舔血的事,經驗豐富,不會出事的。」元起安撫,實際上他現在已顧不上這些了。誰出事都無所謂,勢必要讓池念徽恢復正常。
果不其然,一直到晚上曲星楠也沒回來,看來是出城了。
大景太大了,無數的城池村鎮,這些巫師又專門在百姓間做買賣,鮮少跟達官貴人來往,找他們就更不容易了。
有時候,興許在大街上擦肩而過都認不出他們。
而且,如姜信所說,北齊也有很多,若是找,可不就更難了。
站在窗邊看著夜幕下的溪州城,池念徽想著這些事,即便真找到了同樣的高手,她也不會放心的讓那人動手。
她只是想弄清楚他們迷魘的路數是什麼,她要逆著來,憑藉自己就可以,她對自己有這個信心。
房門打開,那個沐浴過後的人回來了,暗色的袍子略鬆散,宛如掛在他身上一樣。以至於鎖骨以及一小片胸膛露出來,讓他整個人都染上了幾分野性。
倒也不是他故意為之,只是知道她自己在房間裡,他有些著急。
但凡在一起,他現在只想守著她。
走到她身後,正好她也轉過身來,眼睛正好落在他領口處,她眼睛也忽的睜大了幾分。
這是這麼多天以來,她表情變化最大的一次,儘管只是眼睛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