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做任何遲疑,池念徽便趕往了齊王府,羅陽自是不會去的,儘管她很想知道那女人死沒死。
作為同出一家的姐妹,池念徽上門是極其順利的,沒人阻攔。
齊王元霖也正好剛剛趕回來,碰見了池念徽他也少許意外。
「忽然之間發生了這樣的事,也不知是誰膽子如此大。與她有仇之人嗎?在這盛城似乎……」邊往池念筠住處走,元霖邊說道。
池念徽轉眼看向他,「王爺,從今天晌午開始我便跟羅陽在一處,她可沒時間搞偷襲這一招。」
元霖微詫,其實他跟池念徽打交道不多,但她做的事兒他都知道,也曾親眼見過。
她如此直白,甚至一點彎兒都不拐,也讓他不得不直白些,「如若不是羅陽郡主,那一時間還真猜不出是誰。」
「羅陽手底下的人也都是我的人,她如若要派他們做這種事情,他們必會向我稟報。所以,王爺可以再想一想是不是還有別人。不只是跟池念筠有仇,或是她在這個位置上惹惱了一些人。畢竟,王爺的王妃之位,還是很有吸引力的。」進了院子,她這一句話也說完了。
快步踩著台階進了小樓,這裡已經忙成一團了。
匆忙找來的大夫,還有這王府中的下人,以及那日被拉來齊王府就沒有走的南茉。
「她情況怎麼樣了?」池念徽根本不客氣,直接往臥室里沖。
「失血過多,到現在血還沒止住。」池念筠身邊的侍女認出了她,立即回答道。
進了臥室,便瞧見那兩個大夫還在床邊忙活,池念筠臉色煞白躺在那兒毫無知覺,那臉色看著就跟死了沒什麼區別。
一把將大夫撥開,她旋身坐在床邊,先看了一眼她的傷口,位於左肩下靠近心臟位置的貫穿傷。
箭從背後刺入,從前端鑽出,眼下箭頭弄下來了,那一截箭還留在肉里呢。
單單這箭頭下來了,血就止不住了,大夫根本不敢再拔箭了。
「讓他們都出去。」池念徽看了一眼滿手都是血的大夫,倒不是他們技術不精,是這種貫穿傷以他們的醫術根本就治不了。
「都出去吧。」他們不敢動,是元霖淡淡的說了一句,他們才匆匆的退了下去。
房門被從外關上,房間裡僅剩三個人,池念徽快速的把池念筠的衣服扒開,露出大半來。
背後的皮肉里扎著那根箭,箭本身就是短箭沒有多長,之前拔箭頭的時候又不免抻拽過,這箭就更只露出一點點了。
前面的傷處還在流血呢,池念筠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幫我扶著她。」看了一眼元霖,池念徽也不是很客氣的指示。主要是心下有氣,她這氣針對的萬全就是他們這幫爭權奪利的傢伙們。
元霖立即過來扶住了池念筠,還特意隔著衣服才碰她。
池念徽哪注意那麼多,快速的往她嘴裡塞了幾粒藥,強迫性的讓她吞咽下去,之後便起身,用了十足的勁兒一次性就成功的將那截箭拔了出來。
跟隨而出的還有一股血,飈出去很遠,都濺在了枕頭上。
元霖也心下一沉,擔心血止不住。
倒是沒想到池念徽轉身走到桌邊,下一刻回來,手裡拿著一個帕子,只不過帕子是濕的。
直接按在了還在流血的傷口上,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按壓。
她手上衣服上沾了不少的血,分明這畫面血腥又殘忍,可她面色平靜,雙眼鎮定,一絲的搖動或是不確定都沒有。
元霖看著她,說真的,這麼多年了,他好像頭一回才發覺她所擁有的也不只是凶戾和狡詐而已。
很早很早之前在皇家別院發生的那荒唐事,她出力解決,他也是看到的。但,跟當下還是不一樣。
也或許是,他當時的心境跟現在不一樣,所以,看到的也就不一樣了。
「好了,血止住了,讓大夫過來給她包紮吧。」拿開帕子,傷口果然不流血了。
元霖將池念筠放著躺下,隨後轉身出門叫人。
池念徽最後看了她一眼,就她這情況,自己若不來,她今日小命非得送了不可。
倒也不是跟她有多情深意重,只是她不能死,從多方面來考慮,她都得活著。
大夫和侍女都進去了,池念徽才出來,她仍舊滿手都是血,說真的,是有點兒嚇人的。
南茉本就怕她,一看她像血羅剎似得走出來,更是退到了遠處去躲著。
「洗手。」元霖命人端來了水盆,叫池念徽洗手。
下人半蹲著捧著水盆,池念徽站在那裡清洗,水都成了紅色的,可見池念筠流了多少血。
「今日她遇刺時,誰跟她在一起?」邊洗,她邊問道。
元霖立即轉眼去看南茉,這些日子池念筠可一直跟她在一起。
被元霖眼神一掃,南茉也不得不走過來一些,「回王妃……是南茉。」
「當時發生了什麼?看到刺客了嗎?」池念徽問道。
南茉看了一眼元霖,可元霖根本就沒看她,或者說,自從她進了齊王府,他也就沒看過她。
「當時馬上要回府了,一匹馬瘋了似的出現,還有一輛破舊的馬車。我們嚇得躲在了邊兒上,那瘋馬拉著馬車從我們面前經過的時候,一支箭就從馬車裡出來了。特別突然,我們都沒反應過來,姐姐她就倒在地上了。」南茉說著發生經過,越回想越有些害怕。當時她跟自己的侍女站在一起,這若是換了位置,那支箭豈不就扎在自己身上了?
池念徽的臉色可沒有多好,這過程跟她一模一樣,顯而易見是同一人安排的。
擦乾淨了手,她深吸口氣往外走,元霖卻跟了過來。
「王妃,你若回府的話本王派人送你回去,當下你不宜一人獨自在外行走。」
抬眼看他,池念徽反倒笑了,「王爺是察覺出什麼了。」他也不笨啊,甚至可以說,越來越聰明了。
自從跟元起同一陣營之後,他們可有點兒越來越像了。
在元起跟她說這個秘密之前,她一直以為元霖心裡是不服氣的,甚至他們免不了一場大戰。
但,是她估算錯了,他是友,敵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