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之時,池念徽才離開回了家。其實她不是故意撐到這個時辰,而是因為確定了自己的肚子沒問題,可以走動了,才敢起身。
她當時感覺很不好,她都懷疑自己一旦起身了,肚子裡的傢伙會不會掉出來。
好在是這會兒舒坦了,她才敢起身,這裡的這些事兒她也不管了,趕緊回家休息。
距離不算遠,穿過一條街便到家了。親兵把她送到倚虹手裡,這才離開。
「王妃,你怎麼一身的煙火味兒?」倚虹扶著她往房間走,鼻子特靈,一下子就聞到了。
「這都聞到了,你是狗鼻子啊。」她自己都沒聞到。 ✼
倚虹表示味兒很重,上下仔細的檢查她,想確認她是不是被火燒著了。好在是各處都好好的,甚至頭髮絲兒都沒有損傷,這才放心。
換了衣服,池念徽直接躺在了床上,她決定臥床幾天,為了肚子裡的小檸檬,躺出化石了也無所謂。
「王妃,你是不是不舒服啊?」給她安頓好,倚虹仔細看她的臉,乍一看像是沒睡好覺,但再仔細瞧,疲倦很明顯。
「累。這兩日得麻煩你多照顧一下我了,別跟夫人說。」怕安氏擔心,還是她自己消化吧,這事兒她也不打算告訴元起。
想想昨晚把他給嚇得,她都不知道他膽子變得越來越小,說到底還是在他心裡頭占得比重太大,才會讓他變膽小。
既如此,她覺著沒必要再跟他說這些,讓他更憂心了。
倚虹答應了,隨後便開始了貼身伺候,跟安氏也是說王妃犯困想睡覺,所以安氏也沒過來打擾,最多在門口聽一聽動靜。
臥床靜養,只是一個白天的時間,她身上那股疲乏也消去了大半。
夜裡,元起才回來,他先行把自己洗漱乾淨換了衣服才回房間。
池念徽側臥在床上又迷迷糊糊了,他無聲的走到床邊兒坐下,摸了摸她的臉,她隨後也睜開了眼睛。
「回來了。」剛剛還在做夢呢,又夢見月上樓自己放的那把火,夢到元起真衝進去找她了。
她都沒來得及罵他傻,就醒了。
「接著睡吧,這個姿勢舒服嗎?」她這樣側臥著,肚子凸出,他只能堪堪的坐在床邊緣,以免碰到她。
「嗯,挺舒服的。」主要是肚子裡的這個傢伙喜歡這個姿勢,她一旦平躺著,沒過一會兒就開始鬧騰。
這麼多要求,也不知待生出來了到底是個什麼脾性。
元起的手滑到她肚子上,輕輕的撫摸,裡頭的小傢伙睡著了,安安靜靜。
「說你今日在房間裡都沒出去,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元起現在看她,覺著她精神和氣色都不錯。
「困了想睡覺唄。我算是明白了,我睡得不只是我自己的那一份,還有我肚子裡的這一份。一睡睡兩份兒,神仙也扛不住。真躺到這床上了,眼皮就睜不開。」她軟軟的說,透著一股還是想睡覺的樣子。
她說這話極為有道理,元起還真被說通了,她現在做什麼的確都是雙份兒的,合情合理。
「接著睡,本王去睡軟榻,免得碰著你。」他是真擔心自己在床上礙事,但又想陪在她身邊。
「王爺想的是周到,但我想聞你身上的味兒。」離得太遠,她去哪兒聞。
元起低頭嗅了嗅,「本王身上什麼味兒?」
「說不上來,但我喜歡聞。當然了,我想除了我也沒人會喜歡聞。」還得加上這一句,免得讓他覺著自己有多香呢。
元起失笑,隨後同意,他起身把窗邊的軟榻搬到了床邊來。這樣他就不會占到床的位置,但又能緊挨著她。
軟榻那麼重,他搬得輕輕鬆鬆,池念徽邊看邊唏噓,不是唏噓於他的力氣,而是他的動作,帥的很。
若是以前的她搬動也不會很難,但姿態肯定很難看。
盯著他看,眼睛也不眨,元起躺下了,也側臥著,與她面對面。
四目相對,他不由笑,「如何這般看著本王?」
「聽說懷孕的時期一直看著誰,孩子就會長得像誰。你覺著,我是一直看你好,還是看旁人好?」
「看本王,想怎麼看都成。」他跟她的孩子,長得像旁人還了得。
繼續盯著他,驀地伸出一隻手,元起便握住。
雖然沒睡同一張床,但還是屬於同床共枕。
「那些人……你打算怎麼處理?」才問起這事兒,其實她一直想問的。
「如你所說,殺雞儆猴是必須的。只不過池文仲……」
「你還打算讓他聯姻呢?那種傢伙,就是個害人精,害了慶國公府不說,還會害了人家姑娘。人家一個好好的姑娘招誰惹誰了,要攤上這樣一個貨色。」池念徽嘴上不留情,這事兒若落在自己身上,做夢都得被噁心醒。
她一連串噼里啪啦,把元起都罵笑了,摩挲她的手,「聯姻這事兒也可以用別人,他肯定不行。不過,也不能如你所說的那般將他做的事公諸於眾,你就沒想過慶國公府會因此遭受什麼嗎?所以,他做的是必須得隱藏,本王可以給他找個更蠢的死法兒。」慶國公府一旦染上這些不好的風言風語,對她也不好。
池念徽皺眉頭,總覺著這樣便宜了池文仲,這小子和葉竹計劃是要殺了元起,不把這事兒公諸於眾,實在不解氣。
「彆氣了,你可知史上有很多人死的都很蠢,這些蠢事不止傳的大江南北都知道,甚至流傳百年。人人說起這事兒都會笑話,讓他成為一個笑柄,不是更好嗎。」知道她不解恨,但,此事必須這樣做。
慶國公府的榮譽,跟她息息相關。
池念徽想了想,「隨你吧。」他考量的總是多面,這一點她也是承認的。
一時不解恨倒,過一陣子也就好了。
捏著她的手,元起黑眸含笑,她這為了他六親不認的樣子,他喜歡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