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合頌館其中一個敬神祭拜的地方,位於盥洗衣物的院子旁邊。池念宜為什麼會來這兒,是因為她犯錯了,這是被懲罰過來打掃衛生。不止擦洗這一個地方,是擦洗半個合頌館。
這個時節,天兒這麼冷,又沒有那麼多的熱水。就著冷水擦洗,她的手都凍得不成樣子了。
好歹以前一大小姐,現如今都成這樣了,的確是有那麼點兒可憐。
湊到池念徽跟前兒,她可憐兮兮又望眼欲穿,大概就等著她能說一聲會幫她,或者把她帶走。
元起從窗邊回來,面色不是很好,看了一眼池念宜,「她了解此處地形,可以帶我們安全離開。」 ❆❉
「不用,我了解這裡,我能帶你出去。」池念徽搖頭,池念宜都未必有她了解,畢竟她之前是來玩樂的,而池念宜……是來遭罪的。
元起略微詫異,「這是合頌館,你為什麼了解?」
「你不知道嗎?你的飛星騎居然沒向你稟報這事兒,他們可真是……為了我們之間的和諧,操碎了心吶。」池念徽亦相當驚異,還以為那飛星騎事無巨細的向他稟報呢,沒想到這事兒居然沒上報。
元起幾不可微的揚眉,本就孤冷,這一揚眉更顯嚴厲,「他們還真沒向本王稟報此事。」
池念徽噗嗤笑出聲,「我向你報備,我之前跟沈大揚幾乎每晚都來這兒瀟灑,揮霍,喝酒找樂子。所以這裡的地形我很了解,如何不動聲色的出去,我是知道的。」
元起知道的是,她回盛城之後去多處打探消息,夜裡行動,總之很是忙碌。
「所有的商行都被查封了,你倒還是有錢。」元起語氣淡淡,甚至有那麼點兒酸溜溜。
「錢肯定是有的,哪那麼容易就都被查封了。狡兔還知道三窟,作為一個人,自然也知道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的道理。」池念徽笑不可抑,這人還盼著她沒錢呢,『心思歹毒』。
元起搖了搖頭,不開心也是真的,怕是此生都見不到池念徽求他的時候了。
決定離開合頌館,池念宜立即跟上,一隻手試圖去抓池念徽,戀戀不捨的。
「你呀,在這兒做苦工也比去陪客要好。我真把你弄走了,池家其他人可就慘了,都得被殃及。」回頭看她,池念徽也有點兒無奈。可憐兮兮的,可是當下這境況,真是無奈。
「徽姐姐,你就可憐可憐我。以前在家的時候我做了許多錯事,那都是我的錯,我太蠢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記恨我了,就幫幫我吧。」池念宜都哭出來了。不管是在這兒做苦活,還是陪客人,都跟要命沒什麼區別。
那些男人,簡直不是人。
池念徽嘆口氣,隨後扭頭看向元起,「王爺,你能不能找到一個跟慶國公府完全不相干的人來合頌館把她包下來?」
元起看了看她,復又掃了一眼池念宜,能看得出她們以前關係很不好。事到如今,這人倒是知道求她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有句話說得好,天道好輪迴。
池念宜看向元起,那真是滿目祈求,就差跪地磕頭了。
「可以。」他答應了。跟池念宜可憐與否無關,他只是答應池念徽而已,她求他,他自然答應。
「你也聽到了,恕王親口答應的。老老實實的,今日看到我們的事不許外傳。莫要與人發生爭執,嚴行低調二字。到時恕王安排的人過來說包下你,徐媽媽肯定會同意的。當然了,也不會將你如何,但你得會看顏色,該演戲的時候就演戲。保全自己,也不給別人找麻煩,這是一個成年人該具備的基本素質。」給池念宜上課,池念徽的語氣可不怎麼客氣。
池念宜連連點頭,「多謝徽姐姐,多謝恕王。」
最後看了她一眼,池念徽和元起就出來了,走了一段距離後,他才扭頭看她,「你確定她不會在背後陰你?」
「她都這樣了,陰我能得到什麼好處?這種時候,池家人的本性就體現無疑,慕強。」一個池念宜一個池念筠,看見她就開始祈求,以為她無所不能似得。
「你相信便好。之前你來這兒,想必也是為了她們。」很好猜。
「嗯,所以那時每晚都跟這裡的徐媽媽調情。別說,徐媽媽雖說上了年紀,但是風韻猶存。她身上的氣質,是年輕的女人不具備的,很迷人。」池念徽客觀評價,有些男人就膚淺,只喜歡年輕的。但,真正懂得欣賞的,才會喜歡徐媽媽這樣的女子。
元起慢慢的轉眼看她,以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兒,「所以呢?」
「你那是什麼眼神兒?沒有所以,我就是誇人家一下。走走走,從這邊兒走。」拉著他換方向,走在燈火不太通明的地方,身邊有人經過,但大家都是找樂子的,誰也不會多看經過的人幾眼。
順利的從大門出去,已經夜半了。
「王爺倒是稀奇,居然從來沒來這兒。」盛城達官貴人多,找樂子的也不止這一處。但,總的來說這屬於官家經營,所以官家人或多或少都來過。
元起看她的眼神兒都是鄙視,「讓你失望了,本王不喜歡這種地方。」
「看出來了,一臉的階級鬥爭。」拖著他走,返回酒樓。
她始終沒問他把池念筠弄到哪裡去了,但想來還在盛城,並沒有運走。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再說,池念筠也的確不是沒有用處。
偷偷摸摸回了酒樓,從後院進了房間,池念徽立即動手洗了個手巾給他擦臉。
「有沒有覺著舒坦多了?」詢問,借著燈火一看,他眼睛都清明了許多。
「嗯,那毒性好像徹底消退了。」他也有感覺。
「你說,那煉出來的丹藥到底是給誰吃的?我還沒見過文淵本人呢,也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這麼大年紀,想長生不死倒也在常理之中。」那丹藥真是他要吃嗎?
「或許吧。」都那個年紀了,怕死也正常。
池念徽稍稍琢磨了一下,「太傅府也不知容不容易混進去。」她有個想法,想會會那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