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香苑女仕的手藝果然好,池念徽在水池裡幾乎睡著了。
從水裡出來,換上乾淨的衣裙,趴伏在床上,又重新接受了一輪推拿按摩。
上好的香草精油,舒緩神絡,渾身的筋骨肌肉都跟著放鬆了。
「姑娘,若是乏了便睡一覺,這薰香凝神,真睡著了也不會做夢的。」女仕貼心說道,聲音溫柔,叫人心神一盪。
別說男人了,她聽了也覺著舒坦,難怪有錢的男人都喜歡往這兒跑。
「多謝,你下去吧。賞錢,找守在這門口的人要。」池念徽懶懶的說了一句,便把臉轉過去閉眼睡覺了。
靜悄悄,也沒人打擾,時至半夜,元起才回來。
看到趴伏在床上睡得深沉的人,他心裡驀地安定,慢慢的走到床邊,旋身坐下,無意識的將所有動作都放的很輕。
微微勾頭,去看她朝里側的臉,趴著睡臉蛋兒被擠得肉嘟嘟,紅唇也噘著,瞧著吧有點兒蠢,但他又忍不住笑了。
伸手,在她臉上點了點,她眉頭立即就皺了起來,顯然不太高興。
「倒是放心,真不怕本王把你扔出去。」
「元起……」
「醒了?」勾頭湊得更近些,小聲問。
哪想,睡著的人根本沒醒來的意思,只是在說夢話罷了。
「去死吧。」她又加了一句,元起深吸口氣,隨後坐直身體,忍住想打她的手。
叢憶腳步很輕的走進來,隔著四五米開外停下,「王爺,池掌柜的屬下找進來了。」
「讓他們回去吧,她在本王這兒,還能被害了不成?」一說池念徽屬下,元起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李魚。年紀輕輕,長相不錯,惹人厭。
「是。」叢憶暗笑,隨後退了出去。
再次看向床上的人,她這會兒真無動靜了,睡得昏天黑地。
元起想了想,隨後將她往裡頭推了推,他在邊緣躺下,還刻意與她拉開些距離。
不管怎麼說,現在他們已經和離,還是不要挨得太近的好。
雖說,躺在一張床上,也是有點兒……不太合規矩。
天色漸明,光線從窗子灑進來,池念徽翻了個身,手就摸到了什麼。
慢慢的移動,手上摸仔細了,啊,是人!
人?
倏地睜開眼睛,扭頭往旁邊一看,她瞳孔都跟著放大了。
居然是這貨!
看他當下睡得熟,還挺安心的。
慢慢坐起身,她仔細的盯著他的臉看,並無異常。再去摸他的脈,稍加試探,也都是正常的。
這麼說吧,他現在從脈象上看好得不得了,完全正常。可是,記憶倒退卻又是真真的,毒性後遺症,她真不敢再給他大量吃藥。
如此一琢磨,她不禁覺著有點兒頭疼,這麼多年來,還頭一次遇到這麼愁人的情況。
放開手,池念徽最後看了看他,便小心的從他身上爬過去。
雖是他現在的行為沒有條框,也出其不意,做了傷人的事說了傷人的話,她倒是也不會怪他。
當然了,有時候還是很想給他一杵子,讓他知道知道世間險惡。
順利下了床,穿靴子穿衣服,再次看向床上的人,他依舊安睡。
睫毛很長,像兩個小扇子,睡得安然,寧靜俊美。恍如刀鋒的孤冷不再,又好像以前的他。
最後看了他一眼,池念徽便腳下無聲的離開了。
門外,叢憶仍在守著,見池念徽出來,他也一笑,「王妃,您辛苦了。」
「別這樣笑,你家那王爺,現在可真有意思。睡在床邊兒上,但凡我不老實給他一腳他就滾下去了。所以,別瞎想,什麼事兒都沒發生。我依舊不是王妃,還是叫池掌柜吧。」
叢憶也幾分無奈,「池掌柜也別生氣,王爺跟那安楚郡主沒什麼關係。昱王不是跟齊王私下有聯繫嗎,是安楚郡主親口說的,所以那晚才會親自送她回去。實際上,就是為了打探。」
「元霖到底什麼意思,你們查出來了嗎?」
「齊王私下暗暗結交了不少人,想來是有爭奪太子之位的意思。不過,皇上那邊兒可沒風聲,他最終只能是一場徒勞。」叢憶低聲解釋。
「他以前興許有這個想法,池懷騫之事後,他這想法也該散了。忽然間又升起這份心思,肯定是有人慫恿。那個寶安商行的東家就是一個,他地位不低。盯緊了他,他比齊王有用。」
「是。」叢憶點頭道。
池念徽依舊從側門離開了晴香苑,李魚等的腦袋都要冒煙了。
看到她出來,他可算是鬆了一口氣,「主子,您沒事兒吧?那恕王的屬下在裡頭,昨晚我進去,就碰到了他。他說……主子跟恕王在一起。」
「嗯,正好碰到了。走吧,咱們回去。」太陽都要出來了,這一晚折騰的。
「主子,恐怕咱們暫時先不能回去。就剛剛,商行里有人過來報信,說平滸不見了,走時帶走了他那兩條狗。」也不知去哪兒了,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