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術生館坐落在鄴城一條較為隱蔽的街上，門臉不大，若不是有人指點的話，鮮少有人能找到這地兒。
這裡賣的藥大多下三流，蒙汗藥，壯陽藥，催情藥等等等等，見不得光。
沈大揚辦這種下三濫的事兒還是很穩妥的，先是買通了熟門熟路的人，然後再由這人帶著他手底下一個瘦子去術生館買藥。
這瘦子長得面黃肌瘦的，就是一副極致虛弱的模樣，急需那種藥撐起來。
果然啊，有熟人才好辦事，雖說也花了不少錢，但，該買的東西還是都買到了。
一共三瓶，在石桌上一字排開，池念徽雙臂環胸，「種類繁多啊。」 ✭
「一共三種，這瓶怡情，這瓶歡快，這瓶頂上頂。」沈大揚邊說邊笑，他以前就是賣這些玩意兒的。其實有時候這些東西都一樣，就是換個瓶子，然後制定出不一樣的價格。
池念徽嗤笑，拿起瓶子，打開瓶蓋分別倒出來，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
輕輕搖頭，「配方一樣，藥量不同。這瓶所謂的頂上頂，的確是霸道。而且，這玩意兒一顆能頂很長時間吧？」可以說相當厲害了。
沈大揚點頭，「據說是，藥效強，夜御數女……嘖，不成問題。」
「所以，這一顆就能抵上咱們那藥的兩顆，而且還傷身。他若是吃了這個，又吃了咱們的藥，噴血的情況是不是就能解釋了。」池念徽猜測，八成如此啊。
「還真有可能。」沈大揚點頭。
「不然……你試試？」抬眼看他，池念徽挑了挑眉，似笑非笑。
「別呀主子，這……不如屬下去牢里弄個死刑犯來。」用他可不太行，那噴血而死的模樣他可記憶猶新，太慘了。
作為一個男人，最終離世以那種方式死亡，太丟人了。
池念徽笑出聲，「逗你的，真用你我也捨不得啊。」
「主子明鑑，主子最好。那這藥……咱們怎麼辦？」沈大揚還是發愁。
「不能用人試，也不能用動物試，畢竟用哪種都不人道。但是，這應當就是問題所在，這個術生館賣藥的人，先好好盯著。能查出問題最好，查不出的話，那這整件事可能就是個巧合。」
「是。」沈大揚倒是沒想到池念徽這麼心善，畢竟，她也算心狠手辣。
「去辦吧，這兩日我也好好休息休息。我娘啊，最近沉迷美食，我需要體力消化那些好吃的。」也很累的。
「屬下可以幫忙。」沈大揚自薦。
笑看他，池念徽點點頭，「倒也不是不可，畢竟我也不是小氣的人。只不過，有些人他小氣啊。」比如……元起。
沈大揚眼睛一轉就猜到了，「屬下多言，主子就當沒聽過。」元起？那誰惹得起。
池念徽輕笑，元起小心眼兒果然是大名遠揚。
她在宅子裡陪著安氏，沈大揚那邊的盯梢仍舊在繼續。原本，連沈大揚這種老炮兒都覺著術生館這蠢貨只是個賣假藥的，但誰承想，事情忽然間的就有轉機了呢。
「這麼說，咱們的人親眼看到寶安商行的某個管事進了術生館。寶安商行，新建立起來不久，碰瓷兒咱們的名字，我還以為只是個下三流。如今看來，不容小覷呢。」這寶安商行池念徽聽說過的，徐紹真跟她說過。
在盛城的時候這寶安商行冒出頭來，做的是絲綢生意，跟長安商行也不算對頭，所以沒怎麼關注。
「短短時日，寶安商行的生意已經做到鄴城來了。不過，屬下卻覺著，他們有點兒學咱們的意思。但凡咱們長安商行所在的地兒，他們都會出現，不是太巧合了嗎。」沈大揚也是個心眼兒賊多的人，不好糊弄。
「齊城也有嗎？」
「有。」他好歹在齊城的時間要更長，所以知道。
「別說，還真有點兒複製粘貼的意思呢。走吧，去術生館瞧瞧。」有意思，原本一個賣假藥的，誰想到居然背後還有隱情。
告訴安氏自己去商行處理事情，便和沈大揚前往術生館。
小小的門臉，破牌匾上的字都看不清楚，破舊的不得了。
闖進去，一股多種藥材混合在一起夾雜著發霉的味兒，一個尖嘴猴腮的傢伙窩在椅子裡，懷裡抱著一壺酒，喝的醉眼迷離的。
池念徽捏著帕子掩住口鼻，微微皺眉看著那人，「把他揪到後院去。」
屋子裡味兒太難聞了，後院雖髒亂，好歹空氣清新。
那傢伙被沈大揚拎出來，因為喝多了，他雖被嚇著了，但還是暈暈乎乎的。
給了沈大揚一個眼神兒，他立即領會，直接就照著他的肚子上來了一拳。
「嘔！」一拳下去，胃裡的東西都吐出來了。
池念徽往後退，邊掩著口鼻邊皺眉，太噁心了。
「吐乾淨了？吐乾淨了就把耳朵給老子豎起來。你賣的那些什麼頂上頂的藥，到底從哪兒來的？只給你一次機會，說假話，老子就切掉你的舌頭，讓你永遠不能喝酒。」沈大揚威脅，雖不是惡狠狠，但聽著就讓人發憷，絕對是他能做得出來的。
「是……是寶安商行給小人的，小人被迫。」
池念徽搖了搖頭，「你賣藥的時候都跟買主說了什麼？」
「說……說配上你們長安商行最貴的藥效果更好。」
「還真他娘的是你。」沈大揚氣的又給了他一腳，隨後轉身看向池念徽，「主子怎麼辦？」
「明顯針對，這寶安商行，有意思。」轉身就走，這地方已經沒什麼用了。
寶安商行，在鄴城的門臉也沒有多大，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商行，做小買賣。
只不過，若有心觀察就不是了，夥計很多，非常多。
而且如李魚這種功夫高的傢伙一看，就知道這些夥計里有三分之二都是練家子。
「功夫高超的普通夥計，寶安商行的水比想像的深。」淡淡喝茶，池念徽開始覺著這事兒不簡單了。興許，不止是同行競爭那麼簡單。
「主子，他們的功夫應該非常好。那種，專門殺人的高手。」李魚盯了一陣兒，忽然覺著事情很嚴重。若是這些人群起而攻之，他未必擋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