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邊人多,成群的姑娘們來來往往,各色花燈點燃,然後小心翼翼的放到河面上。
她們對於未來有各種期盼,所有的期盼都在今日放在了河燈里,希望能夠成真。
走到挨著河水的最後一個台階,池念徽蹲下。元起看了她一眼,也隨之蹲下,動手抓了一下她的裙擺,免得沾了水。
將河燈點燃,微微亮,五花十色的,這麼一點亮,就更丑了。
輕輕的放到水裡,因為輕,它也穩穩地飄在了水面上。
順著水流,慢慢的漂走,跟其他的河燈會和在一起,一時間構成了一條人間銀河。
「許什麼願了?」在台階上坐下,元起歪頭看她,問道。
「王爺平安。」轉頭看他,池念徽小聲道。
元起的確幾分意外,「你平安便好。」相比較起來,他更希望她能一直平安無事。
「那就改一個,我們兩個都平安。」說改就改,就是這般任性。
看著那麼多的河燈從眼前漂過,元起抓住池念徽的手輕輕地捏著,「三日後,本王便去處理孟家。那個方哲不懷好意,他家以前受過太后的恩惠,這麼多年來也一直是太后給他家庇佑。他自來了齊城一直悄無聲息,看似什麼都沒做,可他實際上一直沒閒著。」
「你要連著方哲都收拾了?」得知道他的計劃,她才能配合啊。
「一條狗,可收拾可不收拾,就看他是否老實了。」元起語氣淡淡,一條狗的死活不用在意。
「依我看,未必老實。富貴險中求,若沒這膽量,他也不敢挑這大梁。從他敢殺到青山關去找蘇知安開始,他就謀劃呢。」池念徽搖了搖頭,這蘇哲這麼大的官兒,此次如此冒險,挖出了她是長安商行的主子,又到了齊城發生了這麼多事兒,估計他也很意外。但,如今已走到這一步,這個時候讓他收手,他大概不會。
「那就拭目以待吧。」元起抓著她的手,看著她通透的眼睛,雖說不是很想她去摻和這些亂事,但是也知道攔不住她。
三天後,池念徽乘坐著極為低調的馬車停在了孟家大門對面,駕車的李魚第一時間進了馬車,推開窗子,兩個人一同看向孟家大門。
就在兩刻鐘之前,孟家大門被撞開,一行人闖進了孟家,而且很快的官府的人也來了。
「冤枉啊,王爺,冤枉啊!」有人大聲喊叫,在這兒都聽得到。
「元起,你簡直……簡直不像話,我是你舅舅!」這回是孟舒全在大叫,又慫又憤怒。
池念徽樂出聲,「太有意思了,這個時候還敢用這個壓元起,難道不知道他最無情無義嗎。」
李魚默不作聲,只是緊緊地盯著孟家的大門。
在裡面嚎啕聲更迭不斷的時候,方哲急匆匆的從裡面走了出來,一輛馬車飛奔的到了大門口,他嗖的鑽上去,馬車就跑了。
「主子?他跑了。」李魚也急了。
「追。」池念徽輕笑,孟家什麼的她已經不在乎了,倒是這方哲蠻有意思,今天居然敢來。
分明有消息說他忽然接到盛城的消息要趕回去,誰承想今日還是來了。
李魚駕車,馬兒飛奔,街上行人避讓,無不被嚇得驚呼。
前頭方哲的馬車也飛一樣,倉皇逃竄,直朝著城門的方向。
「馬車飆車,也是絕了。」在馬車裡,池念徽抓住窗框,無語吐槽。
馬兒瘋狂起來那可是無敵,衝出了城門,前頭的馬車沒上官道,反而是順著土路跑的。
土路不平,馬車極為顛簸,池念徽乾脆懸起屁股來,避免跟橫榻有接觸。
忽然間馬車停了,池念徽身子閃了一下,「魚,怎麼停了?」
「主子,方哲棄車了。」李魚掀開帘子,前方不遠處就是那輛馬車。
「追。」從馬車上跳下來,池念徽跟李魚立即追擊。
土路狹窄,兩側都是一人高的蒿草蘆葦等等,追了一陣兒便發現有兩股蹤跡分別進入了雜草叢之中,都是新鮮的,一時間居然也分辨不出到底哪個是方哲。
「分頭追。」池念徽當機立斷,朝著左側追去。
蒿草極高,人一旦進入其中恍若進入了海洋一般被包圍住。追著蹤跡,忽然間的,居然沒了。
嘿,這就怪了,就憑方哲那德行,他可沒有這本事,能在這種地方忽然悄無聲息渺無蹤跡。
靜下心來聽聲音,風吹過,蘆葦搖擺,池念徽驀地睜開眼睛,環視了一圈,隨後迅速的轉身倒退著移動,順勢將雜草等物復原,掩藏自己蹤跡。
「叫你亂跑,蠢不可及,順著官道誰敢抓你,偏往這兒跑。」有人在低低的訓斥,像訓孫子似的。
「是是,小人的錯,小人的錯。」這是方哲的聲音,真真孫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