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城的七夕女兒節,算得上一個比較熱鬧的節日。齊城又被稱為女兒鄉,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土或是別的原因,女子較之男子要多,這女兒節時眾多女子出來,那可真是熱鬧無比。
孟家此次特意大操辦,因為他家女兒就不少。
之前見過的孟敏襄和孟春友那都是孟舒全的正室夫人所生,但是,他還有許多妾室啊,妾室也生孩子,總的來說,孟家算得上是子孫滿堂。
這回女兒節,設宴弄花,各個姑娘展示自己所擅長,雖沒達到德容言工那麼苛刻,但基本的女紅煮茶,亦或是琴棋書畫等等都有。
誰擅長什麼,便展示什麼。
沈大揚都被放了出來,孟家又搞了這麼一出,有那麼點兒求和的意思。
「主子,咱們還真看他孟家姑娘繡花去啊?」沈大揚喝了大補湯,總算覺著氣息足了。一聽去孟家,他就冷哼一聲,被算計,他記仇著呢。
「幹嘛不去?恕王跟方大人,還有府尹宋大人都在。我倒是想看看,這孟家想怎麼求和。」池念徽看著沈大揚,坐了一回牢,他整個人都清新了不少。
「主子確定他們是想求和?」沈大揚覺著未必,他之前跟孟春友合作,自己進了大牢他倒是沒什麼事兒,可不生氣嘛。
「原本他們覺著有元起給做靠山,哪想,元起根本沒打算給他當靠山,心底發毛了。」一身綠裙,絕美艷媚。脖頸修長,鎖骨清晰,今日的裝扮十分配得上女兒節這個節日。
沈大揚點頭,想說什麼,但是上下那麼仔細一看池念徽,連說的話都忘了,「主子,您真美。」由衷的。
「我知道。」她自己的臉什麼模樣,她清楚的很。
離開商行,坐著馬車前往孟家,今日之陣勢比上回還要壕。
窗子開著,沿街來來往往,今日女子尤其多。盛裝打扮,在今日,不管打扮的多誇張,都沒人會說。
孟家一樣,今日可不止孟家那些姑娘,什麼旁支的親戚都來了。展示女兒是一方面,聽說恕王在這兒,他才是目的。
池念徽抵達,從進門開始,便掠奪了所有人的視線。
她與別的姑娘不同,即便她們打扮的再花枝招展,可稚氣猶在,說不好聽的那叫黃毛丫頭。
她不一樣,稚氣也有,可媚入骨,兩相融合,絕艷無雙。
「安掌柜。」孟舒全親自來迎接,笑臉相陪。
池念徽斜著眼睛掃了他兩眼,「看來孟老爺真是寵愛女兒,今日的準備可沒少下功夫。」
「那是,承蒙安掌柜賞臉,今日王爺也在,一切自然都得做到最好。」孟舒全連忙請她往花園那邊走,親自引路。
今日重頭戲設置在花園,這孟家花園還真不小,如今設置一番,估摸著能容下二三百人。
貴人的位置都設置在亭子裡,池念徽到了,正巧元起也到了。
看了他一眼,池念徽只笑,反倒是他一直瞅著她,隨著坐下,兩個人挨著,過近的距離更方便他看她了。
「王爺有話說?」翹起腿,她的坐姿盡展張狂。
「安掌柜今日格外不同。」她鮮少穿這種衣服,很美。
「是嗎?大概人靠衣裝吧。當然了,也得有錢才行,若不然想穿一件特別好的衣服也穿不起。」
「安掌柜生意做的大,賺錢亦是應該的。哪日富可敵國,還望別忘了本王。」元起淡淡道,這若不了解他的人,肯定會以為他這是威脅。
池念徽笑笑沒說話,孟舒全引著方哲過來了。方哲給元起和池念徽拱手請安,孟舒全在旁邊兒看的眼睛都睜大了,他實在想不到一個商人,居然能得到朝廷命官如此恭敬。
到底真是因為手裡的財富,還是,她背後的靠山真的超乎想像。
各自落座,茶果美酒送上來,那些茶點擺成了極為漂亮的造型,看得出花了不少心思。
「家中女兒不比盛城貴族小姐,今日要讓王爺和方大人見笑了。」孟舒全訕笑著,實際上他挺有信心的。但,安掌柜一來,他忽然間的心裡就沒底了。
女兒家們各有所長,女紅,扇舞,畫畫,彈琴。這孟家今日女子多,節目一個接著一個的,還真是應接不暇。
孟敏襄是孟家正室長女,那可不得壓軸出場,她的拿手絕活是撫琴,端坐於琴前,雖說有點兒胖嘟嘟,但姿態還是有的。
琴聲響起,池念徽眉頭一挑,「彈得不錯啊,王爺你覺著呢?」
元起轉眼看她,「嗯。」她說好,那就好唄。
琴聲如流水,極是悅耳,曲子好,孟敏襄彈得也不錯。
一曲罷了,不少人拍掌,孟敏襄也屈膝致謝,然後朝著亭子走了過來。
「襄兒獻醜了,還請王爺見諒。」屈膝,她害怕歸害怕,但今日機會難得,自然不能放過。
周遭孟家的其他女兒們都往亭子裡望,誰能想到這輩子還能見得到恕王呢。一直聽傳聞恕王帶兵在北疆,其人兇狠,手段狠辣。可是,誰都沒說過,恕王長得居然如此俊美。雖說面冷,眼睛也嚇人,可……好看就是好看呀,若能得垂青,那可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元起淡淡的掃了孟敏襄一眼,也沒說什麼,孟舒全在旁邊兒看的仔細,也不免尷尬。實際上他的確是有這個想法,之前大哥家的女兒跟恕王有過婚約,他雖不比當年的大哥,可也是恕王的舅舅啊。
這親上加親,自古以來就是常事。再說都知道他的王妃之前死了,後來又活了,反正不是個善茬兒。娘家是慶國公府,可現在慶國公府也不行了呀!
多方算計,自家女兒也是有競爭力的。
可算計了那麼多,都忘了一個最重要的,那就是恕王他得能看上才行啊。
「今日七夕,如此難得之日,不知安掌柜擅長什麼?也讓我們這些小地方的姑娘們開開眼,長長見識。」孟敏襄看向池念徽,她早看她不順眼了。除了不要臉敢大膽的勾引男人之外,她肯定什麼都不會。一個女人拋頭露面做生意,除卻一身銅臭,肯定什麼都不會。
池念徽一笑,覺著很是無語,她想展示就展示她的嘛,把矛頭對準她,還真是不怕死。
也興許是她今日裝扮的過分了,瞅著沒什麼殺傷力,以至於這種小丫頭片子都要爬她頭上來了。
「擅長什麼?擅長賺錢算嗎?我從不取悅任何人,一向都是別人取悅我。這種在人前賣弄的事兒,我也從來都不做。小姑娘,有些女子依附男人而活。但,有些女子,從不將男人放在眼裡。」池念徽似笑非笑,話落她抬起手,站在後面的李魚立即將茶盞放在她手上。
淡淡抿了一口,手又往外一轉,李魚又立即將茶盞接了過去。她幾個動作,宛如女王。一比之下,在人前表演賣弄,下九流。
孟敏襄的臉一時難看至極,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鴉雀無聲,她這一句話,將剛剛所有表演的女人都給罵了。
「不過,孟小姐剛剛的琴彈得真不錯。這擅彈琴的女子我見過不少,盛城中尤多,達官貴人們也是常客。但在我聽來,還是孟小姐彈得好。不如,孟小姐再來一曲?」池念徽又道,聽著像誇她,但實際上把她將盛城中風塵女子列為同類。
孟敏襄這回的臉可更難看了,但又不能反駁,看了一眼恕王,他眼神淡淡,根本就沒看她。
起身,慢慢的走回去,重新坐在琴後,撫琴。
彎起紅唇,更多是冷笑,慢慢的朝著元起那邊傾斜了幾分,「王爺,你的人在行動嗎?」
「嗯。」她可真是聰明,這都知道。
「我本來想讓我的人行動的,王爺既然行動了,我就不忙活了。」壓低了聲音,池念徽小聲道,帶著掩不住的笑意。
「那還不說聲謝謝?難道,還要本王取悅你。」轉眼看她,元起忍了有一陣兒了。她身後這個男人他可注意了不是一回兩回了,年輕,長得也算不錯,主要是忠心耿耿,不止時時跟著她,連眼睛都時時跟著。
「王爺會嗎?不然,你也彈一曲給我聽聽。」多少小姑娘都盯著他呢,可是一塊兒唐僧肉,掉進了蜘蛛洞,嘖!
「巧了,本王還真會。」元起微微揚眉,他可真不是吹。
池念徽很是意外,跟他認識這麼久了,他還有這才藝呢。
「誒,對了,聽說王爺有王妃了,不知眼下她在哪兒啊?」驀地大聲,池念徽就要當眾問他,看他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