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籠陣已成了一片廢墟,周遭不少的景觀花樹、小木亭等等都慘遭連累,全燒了。
慶國公府的下人在收拾廢墟,當然了,著重的在裡面找人……找屍體。
池念徽已回到了二房的房間裡,就坐在安氏的床上。有人來了,她就淚眼婆娑,沒人時……她就癱在床上,想著蘇知安把安氏帶到哪兒去了。
「王妃,您還好吧?蘇知安將軍得知了二夫人至今還沒找到,她想過來看望一下。王妃也不認識蘇將軍,若是您不想見,屬下就回了她。」叢憶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知道她現在傷心難過,所以他想的也格外細緻。 ❄
「那位女將軍?人家好心來看望,也不好回絕,請她進來吧。」一聽,池念徽眼睛也一亮。
「是。」
很快的,蘇知安進來了,叢憶還不放心,在門口那兒看了看,之後才退出去。
「蘇將軍,我娘怎麼樣?」壓低了聲音,池念徽迅速上前問道。
蘇知安清冷的面龐也露出笑意,「你別擔心,我把她們接到我府上去了。我那裡沒什麼人,也清淨,在那兒最安全了。」
沒想到她幫忙會幫的這麼徹底,池念徽兩手一抱拳,「多謝蘇將軍。」
「恕王妃,你別這麼客氣。是你救命之恩在前,你就當我是報恩吧。你的藥非常有效,我那麼嚴重的傷很快就好了,由此可見你醫術超凡。」蘇知安也一拱手,颯爽利落。
誇讚她醫術,池念徽是絕對不會謙虛的。
「對了,麻煩蘇將軍把這簪子給我娘,順便告訴她千萬別擔心,我會想法子的。而且,現在府里都認為她葬身火海了,這段時間千萬別出門。」小聲的說道。
蘇知安把簪子接過,「你放心吧,之前二夫人的處境我也了解了一些,的確不容易。你也不用太著急,慢慢來,她們在我府上絕對安全。」主要是,蘇知安與盛城裡的任何人都不來往,沒人會登門。
「那就麻煩蘇將軍了,活著不易,不得不出此下策,沒想到反倒勞累了蘇將軍。」
蘇知安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關於她的事情她打聽過一些,這整個慶國公府沒有善類,她們母女太不易了。
「王妃,廢墟那邊又翻出來屍體了,可以判斷是個女人,可無法辨認出是誰。您……您過去看看嗎?」叢憶出現在門口,很艱難的向她通傳這個消息。
悲傷染面,那種想趕緊去認證但又不敢面對的糾結,她演的特別好。
一看她那表情,叢憶也於心不忍,「王爺說不用您過去,要仵作辨認身份。」主要是不能讓她看,真看到那燒焦的屍體,多大的衝擊啊!
「不行,我必須得過去。」池念徽盡展悲傷中的堅強。
廢墟仍舊還有一大半沒清理出來,發現的屍體被抬出來就放在邊緣,說是屍體,其實已經算不上屍體了。
焦糊到看不出人形,僅剩一些軀幹,那股子焦糊的味兒極其刺鼻,離老遠就聞到了。
還未走到近前,池念徽就腿軟了,蘇知安把她扶住,「別過去了,讓仵作驗屍吧。」
「娘……」淚如雨下,池念徽僅能說出這一個字來。
另一隻手扣住了她肩膀,把她給提了起來。
「別看了,不是不讓你過來嗎?」元起眉峰微皺,叢憶如今辦事也這麼差勁了。
「妹妹,你別哭了,這般傷心,讓姐姐都心疼了。」池念筠也從旁邊冒了出來。
淚眼婆娑,池念徽的傷心欲絕表演的那叫一個真。
蘇知安在旁邊看著,也不得不被這演技折服。
「徽兒,現在還不確定這就是二嬸娘,先別哭了。」池懷騫也在,這幫人都趕一塊兒過來的。
仵作也在這時趕到,前去查驗那具燒焦的屍體。
池念徽就站在那兒看著,肩膀那兒是元起的手,他一直在用力的提著她,揪的她肩膀都疼了。
仵作在焦糊的身體上動了刀子,好生檢查過後,他得出了結論。
「死者為女人,四十歲左右,生產過。通過僅剩的幾顆牙齒看得出,平時生活並不優渥,所以很大的可能是下人。」
他說完,反倒沒人吱聲了。
這二夫人平時什麼樣的生活大家也不是不知道,和府里其他的主子對比,那可是差遠了,說是下人也不為過。
所以,根據年歲什麼的來判斷,這還真可能是二夫人。
池念徽已力氣全無,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池念筠轉眼一看她那模樣,唇角露出若有似無的笑意,讓她回來就嘚瑟,將自己的娘都嘚瑟沒了,報應!
元起一掃,便看到了池念筠的表情,他眸色極冷,如浸十尺寒霜。
「妹妹,二嬸娘活的辛苦,自從二叔去世了,她就更不容易了。如今去了,從另一方面來說也算享福了,你快別哭了。」眼見著沒人吱聲,池念筠終是忍不住。
聲音細柔,誰聽了都會覺著她是貼心安撫。可是,分明連仵作都沒確定那屍體是誰,她就直接認為那是安氏了,分明又是另一種重重打擊。
池念徽卻猛地抬頭看向她,一把推開元起的手,她一步衝到池念筠面前,一手揪住她衣領,抬腿膝擊她腹部。
這一下利落且有力,池念筠都沒反應過來,身體就彎了下去,這才痛叫出聲。
給她一記掃腿,直接把她給撂倒在地,又順勢踹了她一腳。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大家都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池懷騫反倒是那第一個拉架的,一把將戰鬥力爆棚的池念徽攔腰抱到了一邊兒去。
「徽兒?」
「池念筠,把你的嘴閉嚴了。再敢胡亂說話,我拔了你舌頭!我娘死了,你信不信我讓你也死了娘!」扒拉開池懷騫的手,她暴戾的還要往上沖,被元起給攔下了。
被下人給扶起來的池念筠驚嚇又生氣,一看池念徽那要殺人的眼神兒,她要出口的話也咽了回去。
元起攬著池念徽,她雙腳離地,直接把她給拎到了旁邊去。
「冷靜點兒,知道你傷心,但如此大鬧,你娘就能起死回生嗎?」元起低聲說,手臂勁兒不松。
池念徽仰頭紅著眼睛瞪視他,心下卻一松。她這一番表演,連元起都不再懷疑了,非常好!
不過,她揍池念筠可不是臨時起意,她早就想為以前的池念徽出口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