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峰險峻,再加上有追兵,本身又有傷,不免連滾帶爬。
池念徽被拖著也慘遭連累,雖是她不疼,但有血順著額頭滑進了眼睛裡,看不見前路,她不免更加磕磕絆絆。
「這種情況了,你還拖著我不放?」後頭一個勁兒的朝天上射信號箭,接連炸響,全部都是他們走過的位置。
「死也得拉著你墊背!」夏侯郁肩膀處的傷一個勁兒的滲血,不得不說之前池念徽給他吃的藥起了大作用,這傷處都沒那麼疼了。
「看來你是真的沒別的法子了,將所有的寶都押在了我身上。」池念徽閉著眼睛邊說邊笑,他也聽不容易的,就沒遇著一個靠譜的大夫。
「錯。本王以前也曾寄希望於很多所謂的神醫,他們沒能讓本王如願,之後便全部見祖宗去了。你若不想早早見祖宗,就想好了要怎麼做。」夏侯郁的威脅帶著幾分陰狠,他可殺了數不勝數的所謂名醫了。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
當然了,迄今為止也只有她說他這是病。所以,她說的其實很對,他的確對她抱著很大的希望。
一道白煙忽然出現在他們頭頂不遠處,伴隨著一聲炸響,兩個人都不由得一震。
前頭不遠處正好是一道深溝,兩座險峰中間形成的天然夾縫,不是很寬,而且深不見底。
夏侯郁往對面看了一眼,樹影叢叢間,一些人影若隱若現,他當下來不及多想,拖著池念徽便忽的沖了幾步,之後一躍而起,奮力朝著對面躍過去。
到底是身上有傷,再加上拖著一人,夏侯郁在中途便明顯泄力,池念徽更是往下墜,原本他抓著她後腰的腰帶,下墜之後他只能抓著她肩膀,她大半個身體已經掉下去了。
夏侯郁分明就是不想鬆手,但若不鬆手他也會被拖著掉下去。對面他的人也冒出頭來,眼見此情境當機立斷,拉了滿弓箭矢對準了池念徽。
她也看到了,同時反手去抓夏侯郁的手,他手拽的死死地堅決不放,鋒利的箭旋轉著朝她飛嘯而來。
一道影子更快的從後面撲過來,一腳踹飛夏侯郁,同時抱住下墜的池念徽,旋身將她攬在懷中,那支箭准準的扎在他後肩。
狹長的深溝,兩個人帶著一支箭墜下去轉瞬間不見,夏侯郁則趴在對面邊緣,被他的人拽了上去。
轉頭一看,根本看不見池念徽的影子,他氣的臉都隱隱扭曲,「廢物!接應的如此慢,生怕本王事成嗎?」
「王爺,趕緊撤吧,池懷騫過來了。」下屬也顧不得那麼多,此處本就多有大景巡兵,行動多有不便。
對面,一行兵馬沖了出來,架起弓箭對準了這邊。
已不能多留,夏侯郁不甘心的再次看了一眼不見底的深溝,隨後迅速轉身離開。
箭矢如雨,在深溝之上形成了一道雨幕般,池懷騫面露陰狠,看著夏侯郁逃跑,他隨後向前幾步往深溝底下看,完全不見人。
「趕緊下去搜。遇上飛星,殺!」
深溝底下愈發狹窄,數處怪石凸起,散落著一些飛鳥走獸的骨架。
摔得太狠,池念徽滿腦子都是嗡鳴聲,眼前所有的東西都在轉圈兒,一陣陣噁心從喉嚨里湧上來,她想吐。
不過,好在是身子底下有給她墊底的,她身體倒是還好。慢慢活動了兩下,忍著一陣陣迷糊,慢慢的起身,轉頭看向那個給她墊底的人,面具都碎了!
面具底下就是那張熟悉的臉,俊美,孤冷,眼角眉梢間都是高於螻蟻眾生的睥睨之勢。這就是元起啊,生來高貴,哪是芸芸眾生可比。
視線落在他肩膀,箭尖兒由他肩胛處冒了出來,從他後肩射入,給貫穿了。
「你非得跟我搞一個對稱,是不是不跟我遭一樣的罪,你自己心裡過意不去啊。」看著他說話,其實他也沒回應她,因為他昏著呢。
「算你幸運,是拼了命的救我。但凡換了別人,都沒法兒救你,你們就一同在這底下等死吧。」托著他的頭把他扶起來,後肩的箭已經斷了,留下一截在他肩膀里。
接連往他嘴裡塞了數粒藥,之後用手活生生的把留在肩膀里的那截箭給摳了出來。
元起眉頭動了動,但並沒有醒過來,藥起效快,他被麻醉了。
流血不算很多,池念徽看著他的臉,預計他還得等一段時間才能醒過來。只不過,在這兒也未必安全,別看這地兒狹窄,又這麼深。可若想找他們,下來就行了。
誠如她所想,想要下來其實很簡單,池懷騫的親兵簡直從天而降。
沿著之前有人墜落下來的痕跡,一路找到了破碎的面具,但是並沒有見到人。
地上能看到腳印,但只有一個人的,再然後,腳印便不見了。
亂石叢叢,這鞋底再乾淨也會留下些痕跡。可稀奇的就是,並沒有鞋印。
經驗豐富的親兵都稀奇不已,怎麼消失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