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七夕,遠在西關的池懷騫也回了盛城。
慶國公府送來了帖子,邀元起帶著池念徽去做客。
說是今年準備了盛大的彩燈宴。
池念徽尚在思考元起會不會答應,哪想叢憶就傳來了消息,「王爺有令,王妃準備好,明日前往慶國公府。」
「去了就能見到大小姐,王爺的迫不及待都不加掩飾。」倚虹小聲吐槽。
「說的是。沒準兒這回人家就你有情我有意,那時我就是個拆了人家姻緣的醜八怪。」
「憑什麼?是大小姐她不想嫁,才讓小姐頂替的。她改變主意了,就嫌小姐礙事了?」倚虹要被氣死了,還有沒有天理了。
池念徽眼睛一轉,紅唇彎起,「別噘嘴了,你把咱們近些日子在城裡換的銀票都帶上。這回,保不齊是個好機會。」
回慶國公府,一早便出發了。
華裙淡妝,明艷嬌媚,池念徽的美,因著眼眸間的氣韻而咄咄逼人。
進了馬車,便瞧見元起一身玄色,孤冷俊美,又莫名滲著一股陰森冷厲。
平滸也穿的人模人樣的,小身板挺得倍兒直。
這為了討心上人喜歡,不止父花了心思,子也挺用力。
朝著慶國公府進發,馬車裡的氣氛因著元起而壓抑到喘不上氣。
「你覺著池懷騫這個人怎麼樣?」忽的,平滸發問。
瞧他那小包子的樣子,「不太熟,我都記不清他長什麼樣子了。」
「那池念筠呢?」
「惡毒的小白蓮。」她非常的直言不諱。
平滸眨了眨眼睛,「池立章?」
「陰險狡詐急功近利的老狐狸。」
這小屁孩兒挨個的問,沒準兒是那尊煞神授意。
她一句好話不說,他反倒不動聲色,聽她罵他心上人,他都不生氣的嗎?
平滸撲哧笑出聲,「這麼說,慶國公府就沒有好人。」
「有啊,我。」歪頭,以示自己是個什麼樣的大好人。
元起抬眼看她,艷麗無邊,偏生的因她在逗平滸,透著幾許幼稚來。
一路到了慶國公府,因著池懷騫回來,可當真是熱鬧。
從馬車上下來,便瞧見那邊一堆人。
池立章親自在府前迎接,笑呵呵,卻怎麼瞧都透著一股陰險狡詐。
「恕王親臨,蓬蓽生輝,快請。」他可極是熱情。
元起淡淡頷首,「池大人客氣了。」
他的冷淡,惹得池念徽都訝異了。
「徽兒,自從出嫁也有些日子沒見你了,氣色很好啊。」一看池念徽,池立章不可避免的詫異。
這可完全換了一個人,都會昂首挺胸了。
「多謝大伯。」一看到他,就會回想起他當初威脅池念徽的那嘴臉。
進了府,也和那些曾經的姐姐妹妹碰了面。
對於元起的俊美,成親那日,她們就瞧見了。
一向只聞他暴戾的傳聞,哪知本人竟長成這個模樣,可俊美一比,暴戾已不算什麼了。
尤其今日再一看池念徽那頭顱昂揚的樣子,她可得意呢。
「聽聞池將軍回來了,可在府上?」元起忽然道。
「在,王爺這邊請。」池立章抬手示意。
「王妃出嫁頭回返家,咱們姐妹也敘敘舊?」三房池念宜乃池念筠的第一狗腿子。
「好啊。」池念徽痛快答應。
倒是元起側頸看了她一眼,似想說什麼,哪知那女人根本沒看他。
跟這群拜高踩低的女人們走,池念徽的視線已經被遠處的彩燈籠陣給吸引了。
慶國公府很大,這回幾乎是空出了三分之一的面積來安置彩燈籠。密密麻麻,有的懸掛,有的掛在架子上,桌案上還有未做好的。
綿延出去,直逼側門。
「徽姐姐如今可是不一樣了,做了王妃,連二伯娘都跟著揚眉吐氣了。」池念宜陰陽怪氣道。
「我娘近來如何?」
「二伯娘好著呢,整日給你念經祈福,看樣子挺靈。」瞧她光鮮亮麗的,不是一般的靈。
只一聽,池念徽就知安氏不好。
她不敢出屋,才會以念經祈福做藉口,以前沒少拉著池念徽幹這事兒。
顯而易見,這慶國公府真不能待下去了。安氏是個寡婦,沒男人給撐腰,遲早被欺負死。
「徽姐姐快看,這些燈籠都是我們姐妹做的。幾年前咱們家七夕時也辦過燈籠宴,可徽妹妹害怕的緊,都不出屋。抓緊時間學一學吧,免得被恕王知道你連燈籠都不會糊,笨死了。」
池念宜展示那一排半掛的燈籠,花花綠綠,好看的很。
以前的池念徽的確是沒參與過這樣的事,她爹活著時也窩囊,可以說是一窩軟蛋。
「我已是恕王妃,會不會糊燈籠,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倒是妹妹們多多努力吧,爭取靠這一手糊燈籠的好手藝,嫁個好夫君。」池念徽隨手擺弄了一下,也陰陽怪氣。
池念宜一哽,隨後給其他姐妹使了個眼色。
她們立即簇擁上前,擠著池念徽往前走。
正巧的,旁邊案子上擺了幾個剛糊好的燈籠,人一擠,不免碰到那些燈籠。
池念宜忽的大叫一聲,「哎呀,筠姐姐的燈籠扁了!」
其他幾個人迅速退開,池念徽也後退了一步,那案子上有一個燈籠的確扁了。
「徽姐姐,你把筠姐姐的燈籠弄壞了,這可是要送給大哥的,專門給大哥保平安的。」池念宜誇張的大叫,足以把二里地以外的人都引來。
池念徽看了看那燈籠,又看向池念宜,「我可沒碰過它。」
「就是你弄得,姐妹們都看到了是吧?」
其他幾個人立即點頭。
轉眼看向她們,池念徽的眸中殘戾隱現,「你們都看到了?」
對上她的眼睛,那幾個小姑娘莫名的說不出話來,心頭咯噔一聲。
「都不吱聲,那就是只有宜妹妹你看到了是吧?」
池念宜的眼睛不太安穩的一顫,下一刻揚起下巴,「對,我看到了,就是你弄壞的。」
若是以前,池念徽遇到了這種事,早就嚇得一邊道歉一邊流眼淚了。
「你說是我弄壞的,我說不是。那麼,這事兒必然得有個說法。其實很簡單,只要對一下掌印,就知道是誰了。」
話落,池念徽扣住池念宜的手,快速的按向其他的燈籠。
池念宜手在下,池念徽手在上,壓扁籠體,裡面安裝好的插蠟燭的豎針瞬間從兩人的手背上穿出來。
「啊!!!」池念宜疼的大聲慘叫。
池念徽面不改色,雙眸殘戾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