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這可殺不了我。閱讀」
從蒼穹墜下也並未令李天帝有半點狼狽,他依舊優雅從容,且少了拿分病怏怏的姿態後,舉手投足之間越發可見霸道。
抬手指向李長安,李天帝微微一笑,手指向下一划:「下來。」
虛影自李天帝的身後升起,轉瞬便頂天立地,約有三四百丈之高,身穿道袍,鬚髮皆白,手拿拂塵往李長安所在一掃。
李長安從蒼穹落下,安然落於地,依舊是面帶笑容,曾幾何時,李天帝站在半空俯視他,而現在兩人面對著面站著。
「能走到現在這個地步,你確實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李天帝打量著李長安,帶著笑意:「你竟然能走上規則一道。
據我所知,三個世界的歷史裡從未有人能成功走上這條道,我很好奇你怎麼做到把自己從規則里摘了出去。」
作為老牌強者,李天帝自然知道規則的缺陷在哪,制定規則的人必須處於規則之中,這就是規則最大的限制。
在約束對方或對對方造成傷害的時候,自己也要受到規則的制約,且如果制定的規則太過霸道,或許還會失敗,令自己受到反噬。
規則很強,但不是誰都有資格制定。
李長安沒有回答,他開始沖向李天帝。
對於李長安來說,他並沒有做什麼,只是少年在最後將他從規則里摘了出去。
如果說規則像是纏繞在人身上的線,李長安制定規則時就以線將自己和對手纏在了一起,那麼少年就是為他將線取了下來,掛在了天空。
從那之後,李長安制定規則便等於從蒼穹取下線,然後套在對手的身上,從而讓他站在了規則之外。
少年還是會死,他本就不應該存在這世間,可若是將最後的力量用在自己的身上,他可以多看看這個世界。
我會代你去看看這個世界!
儘管從未有人去怪過李長安,可在復活後他始終將自己困守在心中狹隘的角落裡,畫地為牢囚禁了自己。
在櫻城與連香相見,那些話打開了囚籠的門,可李長安選擇了關上,直到今天,他跟著少年一同走出。
數十米的距離一晃而過,李長安出現在李天帝的面前,一拳砸下。
數百丈的老者虛影消散,一道人影憑空浮現在李長安與李天帝之間,是個和尚。
頭戴毗盧冠,身披瓔珞裝飾的袈裟,左手持寶珠,右手持錫杖,面露悲憫,抬起左手以掌心接下了李長安的一拳。
和尚往前一推,李長安雙腿平移向後退去,李天帝從後追上,一抬手,數十隻降魔杵憑空浮現朝著李長安刺去。
「無形之物也可觸!」李長安口中低喝,抬手抓住了接近頭頂的其中一隻降魔杵,自攻擊的縫隙之中躍起,再一次沖向了李天帝。
尖銳的降魔杵在李長安的手裡猶如一隻標槍,脫手而出,目標是李天帝的眉心。
「你殺不了我。」李天帝神情漠然,降魔杵在他眼前不到一尺的地方消散。
李長安箭步而來,抬肘下砸。
和尚的虛影再次浮現,手中錫杖點向李長安的胸膛。
「痛苦會追溯到源頭。」
錫杖點在了李長安的胸膛上,敲碎了他的胸骨,而後錫杖折斷,李長安嘔血後退。
李天帝捂住了自己的胳膊,在錫杖折斷的同時,他的臂骨一陣劇痛,仿佛折斷的是他的手臂。
「這還不夠。」李天帝甩了甩手:「從沒有人可以越級斬帝,就算是你也不行。」
「我知道。」李長安深吸一口氣,胸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原,他第三次朝前衝去:「我只是想打你一頓,能殺了你就算是額外的收穫!」
有風起,李長安在七步之外遞出一拳,拳風如柱,沒有半點逸散。
李天帝抬起手,掌心朝外接下了拳風,身軀一震,皺著眉看向了自己的手掌,掌心裡有道三四公分長的傷口正向外淌血。
來到這個世界後,他第一次在戰鬥中流血,哪怕是當年壓制君子清,雖有些狼狽,可也不曾流過血。
「傷到帝級的力量。」李天帝看向了李長安,這一次他終於開始提起了戰意。
帝級的身軀與自身的道完美融合,身體便是道,能破壞【道】的也只有【道】。
然而帝級之下道無法與身軀融合在一起,也無法和異能融合在一起,想要傷害到帝級就是妄想。
【道】需要載體才能實際的傷害,帝級之下和帝級的對比,就像是火藥和飛彈。
是火藥,不是炸藥。
李長安開了先河,他會是第一個傷害到帝級的人,且不會是最後一個,將來會有越來越多這樣的人出現。
領悟規則之道踏入王級到現在沒超過五分鐘,而李長安已經找到了傷害帝級的力量,這種戰鬥直覺令李天帝咂舌。
「你是怎麼做到的?」李天帝抬手虛按,一股龐大的力量朝著李長安碾壓而去,仿佛天地閉合。
「這很簡單。」李長安的身後踏出一道血色人影,雙手舉過頭頂扛著天塌之力。
與之前不同,血色人影的顏色越發深邃,如染血的墨汁,近乎於純黑之色。
李天帝搖搖頭:「確實精彩,你不和那些叛神者不一樣,你沒接受過他們的教育,走的是自己的野路子。
不過也僅此而已了,我知道你很想殺我,現在的你只是初具了資格而已,也就到此為止了。」
「心之所至,力必可達,我的拳頭會一天比一天有力。」李長安欺身而來,於半空擰身掃腿橫擊李天帝的耳側。
【地藏】的身影再次浮現,口開合,喉中一聲獅吼,於他獅吼聲前一切污穢煙消雲散,李長安褲腿崩裂,小腿上血肉消散可見脛骨。
這一腿仿佛停滯在了半空,李天帝抬起手來衝著李長安的脛骨屈指一彈,兩者相撞竟發出金鐵交戈聲。
一道裂痕在李長安的脛骨上出現,接著開始蔓延。
「你是雙字王,而我是擁有兩條道的帝級,李長安,你還太嫩了。」李天帝嘆了口氣,帝級可不僅僅是人們所了解的那些本事。
賀小笑被稱為近帝,但終究不是真正的帝級。
「是嗎?」李長安揚起嘴角:「這個世界沒有真正的平等,但是在我制定的規則里,可以有一個短暫的平等,比如——速度。」
在十分之一個剎那間,李天帝的速度跌落至雙字王的等級,又恢復。
可就是這十分之一個剎那,李長安收腿,另一條腿順勢提膝如炮擊,正中李天帝的下顎。
李天帝雙腳離地高高飛起,又在禁空的規則之下重重砸落。
「我說過了要揍你一頓!」李長安大步上前,半屈膝,右拳下砸。
李天帝本能的雙手交叉護在額前,卻在兩人身體接觸的瞬間察覺到了不對勁。
恐怖的力量從李長安的手上傳來,卻是溫和的進入了李天帝的手臂,直到肩頭才轟然爆發。
以李天帝為中心,大地在轟鳴之中碎裂,如隕石天降,無數的裂痕四散蔓延,方圓十里之地盡數凹陷。
通天塔一角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