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入夜,但這座新建的牙城上空只有陰雲籠罩,始終不曾見過太陽。閱讀М
雪水落到城裡堆積在在地上,化成了水四處流淌,黃泥土地泥濘不堪。
不到四人寬的小路,來往的人難免有個碰撞,也造成少有人能落得乾淨。
可唯獨城中央的指揮所不同,地面是土元素異能者加固過的地面,平整結實,且還滲水,地面上看不到一絲水漬。
不僅如此,飄飄灑灑的雪花根本無法靠近指揮所,仿佛有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雪花往其他地方飛去,這裡是禁地。
地底下的鍋爐房裡,火元素異能者將火焰從管道里輸送到每個房間內。
特殊的管道經過加固,能夠最大限度的保存熱量不會逸散。
管道的另一頭有條分支,連著頭形似嬰兒的怪獸,這是牙城當地的『特產』,被稱作『油子』,血液具有可燃性,且有極高的穩定性。
一頭油子能保證半個冬天的暖氣輸送,整個指揮所始終暖如夏,甚至還需要開窗透氣。
「指揮官閣下!」秘書拿著最新的情報放到了指揮官的桌上。
黑達爾拿起了情報,上一任指揮官在牙城殞滅的最後選擇了與那座城共存亡,而他黑達爾則成為了新的指揮官。
撤離牙城,是他力排眾議,拋下老弱病殘用作誘餌吸引怪獸的注意力,如今城裡近七百萬人能活下來全該歸功於他。
至少他是這麼認為的。
情報來自於前沿哨站,就算在指揮所里也沒有多少人知道他布置的前沿哨站。
目前的怪獸一方沒有立刻發動進攻,原因有二,一是帝國仍舊沒有放棄牙城,正在展開救援活動。
二則是他已經讓人想辦法填飽了怪獸的肚子。
新牙城與舊牙城之間離著一千一百公里,對於怪獸一方來說這個距離並不算太遠。
就在距城六百公里的地方,有一隻半王級領頭的怪獸小隊,王級不可隨便出手,半王級就已經是目前世上的最強戰力。
而黑達爾慶幸的是這隻半王級和人類一樣,貪婪、懶惰。
那隻半王級要求黒達爾每天送出二十名異能者,三十名生產者作為它的零嘴,它就可以假裝出自己在賣力攻擊新牙城的模樣。
黒達爾求之不得,多拖延幾天時間,等待帝國的救援才是最正確的決定。
況且這個數量並不算多,指揮所每天都在招人擴充軍隊,許以伙食住所的好處就有大批人來應聘。
黒達爾也不傻,送去的異能者只是些D級異能者,死的再多也不心疼,城裡C級和D級的異能者加起來還有上百萬萬。
生產者就不用說了,近三百萬的生產者隨便吃。
不過看完情報之後黒達爾還是皺起了眉頭。
情報上是前沿哨站替那頭半王級傳回來的消息,它漲價了。
每天三十名異能者,五十名生產者
相對於基數來說漲幅不大,可帝國的救援還沒到達,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漲價,他擔心被人發現。
現在城裡的居民就是他的業績,目前每個人都將他當做救世主,等到回到帝國中樞,他也能因此獲得嘉獎,甚至封將軍。
可要是被人發現他是將民眾的性命當做貢品獻出去,這筆業績就將大大縮水。
殺是肯定不能殺的,集合城裡所有的S級是肯定可以擊殺這隻半王,可死了這隻,還會有第二隻第三隻。
況且現在剩下的S級里多半是他的心腹,對他有意見的已經差不多都死在了逃離時的路上。
麾下八九個S級,他回了帝國才能有發言權,死任何一個他都心疼。
零嘴還是要送去,但只能寄希望於帝國的救援快些到來。
牙城的位置太特殊了,北臨米城,西臨海,東臨非洲大陸。
然而非洲大陸在末日剛降臨時就已經淪陷,野生動物過多造成了怪獸化極其嚴重,少有的部分人類根本無法抵擋。
而牙城被攻陷時,米城的支援來的有些慢了,現在米城無法前來救援,只能做到牽制。
救援的隊伍只能從西面的海域而來。
極南就算了,這個星球上的兩大禁地就是極南和極北,目前還沒有人活著從這兩個地方離開過。
叫來秘書將命令傳達下去,黒達爾則是先離開了指揮所,他有一腔怒火需要發泄。
而前任指揮官雖死的愚蠢,但也留下了個好東西。
那是個無論怎麼折磨都會恢復原狀的女人,在這幾日裡,黒達爾所有的陰暗都得到了滿足。
若是一個木偶,無論怎麼摧殘都得不到反應,可那個是一個人,會感受到痛楚的人。
回想起那至死方休的慘叫和哀嚎,黒達爾只覺得精神一震。
但唯一令他不滿的是,他從未從那個女人的嘴裡聽到求饒,被折磨者的求饒聲同樣也是施暴者享受的一部分。
回想起那個女人的眼神,黒達爾的眸中浮起一絲暴虐,就算被斬斷了四肢,那個女人的眼中也只有麻木。
相比之下,哀嚎和慘叫就如同演戲,簡直是在對他譏諷。
臨走前,黒達爾沒有忘記帶上抽屜身處的一套刀具。
------
十多分鐘後,萬太平和李長安在一間小屋子裡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屋子裡亮著燈,應該是有異能者在供電。
牆角有個書櫃,這並不多見,特別是上面的書李長安一本都沒聽過。
倒是萬太平饒有興致的多看了幾眼。
在李長安的授意下,萬太平沒有忘記讓黃昏找出一些黑市委託,挑的都是些針對怪獸的委託。
例如某家人有至親喪命在怪獸口中,需要人報仇,又或者是需要某隻怪獸身上的材料之類。
比起單純的獵殺怪獸,接受一些順手的委託也方便留下點資金。
要不是一起出了城,兩人都不知道自己原來那麼窮。
萬太平就不用說了,他可是個能揮霍的主,一點資產要麼散出去分給窮人,要麼自己享樂花了乾淨。
李長安開早點鋪時賺的錢也通過遊獵者公會中轉,絕大部分都轉到了母親的帳戶上。
他想回家,卻又在猶豫。
拿到了東西,沒有付一分錢,黃昏還親自將兩人送了出去。
直到李長安兩人走遠,黃昏才回到了剛剛的小屋裡,將書櫃推到一邊,露出書櫃後的密室來。
不到十個平米的密室,四面牆都被改造成了書架,上面堆滿了各種不同書籍。
《母豬的產後護理》邊上放著《悲慘世界》,另一邊是《家居整理和養護》,這本書的邊上是《百年孤獨》。
完全不相干的書籍就這麼隨意的擺設在了一起,可以看的出這些書的主人沒有強迫症。
密室的中間坐著個鬍子拉渣的男人,裹著件酒紅色的毯子,他的面前和身邊隨意的丟著一本本書。
每本書都翻開放在邊上,也不知他具體在看哪本。
「京大人。」黃昏恭敬的垂手站在一邊。
被稱為京大人的男人過了許久,才緩緩抬起頭來,聲音沙啞:「有什麼事嗎?」
「那兩個人已經送走,其中一個人盯著書架看了幾眼。」黃昏畢恭畢敬,這位京大人是連指揮官黒達爾都不知道的存在。
明面上他黃昏是和黒達爾合作的對象,實際上真正的主事者是這位京大人。
京大人點點頭:「留意一下,下次他再來了可以帶來我見見。」
「明白。」黃昏躬身退了出去。
京大人眉頭緊鎖,目光落在了面前的書上,口中自言自語。
「為什麼末世剛毀滅的第二年就恢復了社會秩序?這不合常理。
又是誰在背後將所有國家統合成了帝國?世界上誰有那麼大的能量做到這一切。
不到三十年內還完成了全球語言普及貨幣普及,末日前一百年都不一定能做到。
而且為什麼要禁書?焚書坑儒嗎?這是要文化斷絕啊!我到底遺漏了什麼地方,為什麼找不到答案!」
狹隘的密室里只剩下這一人的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