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教那位林道友？」
碧玉箭矢微微震顫，傳來東延大尊疑惑的詢問：「蕭道友，你的意思是……那位林道友，居然恰好懂得混元生無極層次的『宙光』道？」
「呃……我也不太清楚。」蕭穗遲疑了一下，說道：「但林前輩應該是能幫到的。」
她也不清楚林前輩是否懂得宙光一道，但畢竟是天道大能，一法通則萬法通，就算其他道不及天道那般高，也應該不低才對，即便回溯時光這個方法走不通，肯定也有其他方法。
「那位林道友過去可有出手過，用的是何種道？」東延大尊疑惑道。
「這……我也沒見過。」
蕭穗搖頭道：「林前輩隱居在人間，一向以凡人自居，道韻、氣息完全收斂，韜光晦跡，深藏不露，就連說話風格也極其隱晦，從不直接談論修行界的事情，也從未親自出手。」
「從未親自出手？」那秀美女子『青君』問道。
「是。」蕭穗頷首道：「林前輩只是賜寶或者指點修行界的諸位修行者，恐怕是為了更重要的事情，從未親自出手。」
「這……似乎是不想暴露氣息？」那道袍老者『源觀主』若有所思地說道。
東延大尊也輕聲道：「既然連你都知道他的存在，那他應該不是為了『隱藏』這麼簡單，或許是擔心氣息被辨認出來，或者是……氣息被人間的某些存在發現？」
那秀美女子『青君』沉吟了一下，說道：「蕭道友，你剛才說，林前輩只是賜寶？今日老和尚去殺那外魔轉世，卻引來了第一等真魔，險些釀成大禍，那位林前輩也沒有親自出手嗎？」
「沒有。」
蕭穗說道：「林前輩向來以書法水墨之道詮釋天地法理，且對那外魔轉世的少女極為寵溺，賜予了她多件蘊含大神通的寶物，今日之所以能滅殺那第一等真魔，便是因為林前輩賜予那外魔轉世少女的寶物之中，有一件開闢洞天、自成乾坤的至尊神物，因此才能化解此劫。」
「居然能煉製至尊神物……」那秀美女子『青君』不禁有些震撼。
她在天界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上層了，但也未曾得到過任何一件至尊神物。
只因為這等蘊藏大神通的奇寶、神物，煉製起來實在太過艱難，越是大威能的神通，想要保存威能就越難，要將神通的威能、靈性、法理、道韻銘刻保存下來，即便是擅長煉寶、符篆的至尊佛陀，也要數千年歲月才能煉成一件神物，何等珍貴？
她在天界混元大羅金仙之中，也只是普通人物，沒什麼背景，想得到這樣一件至尊神物，那簡直是做夢。
「了不起。」
那道袍老者『源觀主』輕嘆道：「我們這些人之中，也就蓮火淨光佛擅長以『紅蓮之火』煉製奇寶神物，那位林前輩居然能煉製至尊神物？」
「確實了不起。」東延大尊也讚嘆道：「我本尊在天界認識的至尊之中，能夠煉製至尊神物的存在也不過十之一二。」
青君不由得好奇道：「蕭道友方才說，那位林前輩能幫得到我們，但他又不能出手，莫非那位林前輩的手上，就有煉製好的『宙光類』至尊神物？」
「這……我也不太清楚。」
蕭穗也不想多說，只能說道：「但至少在人間，林前輩是最有希望幫到我們的，去請教一下總沒錯吧？」
她也不好說，林前輩每次都是現場寫字，也就水墨畫比較慢而已。
畢竟是創作水墨畫的過程，就是煉製至尊神物的過程，慢一些也正常，不過身為天道大能，煉製至尊神物所用的時間，居然和凡人畫一幅水墨畫一樣簡單。
「有理。」
東延大尊嘆息一聲，說道：「若是早知道人間有這等大人物，當初岳老鬼……或許也就不會死了。」
「岳？」蕭穗心中一動，問道：「東延前輩說的，可是指永暗魔獄道統的『九岳鬼君』？」
「不錯，正是他，你也認識他？」
東延大尊問了一句，隨即恍然道：「也是，你的背後那位大人可是永暗魔獄的高位之一，你了解永暗魔獄道統的仙神也正常。」
包括永暗魔獄在內的各方道統之地，乃是各方道統的根源，無一例外都是位於天界頂點的高穹之上。
唯有各方道統的天道大能，才有資格進入道統的根源之地。
也即是所謂的『高位仙神』。
高位的『高』字，便是指高穹之上的位置，這是與天平齊的高度。
而天界之中的諸多仙神，無論是剛剛飛升的真仙，亦或者是高貴無比的至尊，都只是各方道統的『傳承者』罷了，與人間修行者相比，除了境界和力量上的差別之外，並無太多不同。
蕭穗沉默了一下，問道：「敢問前輩，九岳鬼君怎麼了？」
東延大尊也沉默了少許，這才說道：「六千年前，天界六方道統各自派遣一位混元大羅金仙層次的仙神佛陀轉世下凡，但如今……只剩下我們三個了。」
「六位？」
蕭穗吃驚地看著三人。
「我代表天界的穢土建木道統下凡。」那秀美女子『青君』說道：「東延大尊代表天界的太陰天淵道統，源觀主則是代表天界的無間天庭道統，蓮火淨光佛代表天界的極夜靈山道統，九岳鬼君代表天界的永暗魔獄道統，還有天絕妖神代表天界的太初天宮道統。」
「天絕妖神？」蕭穗隱隱明白了。
「數百年前，因為天界高穹之上的『太初天宮』被滅，太初天宮道統也隨之消弭了。」
那秀美女子『青君』說道：「根源斷絕，導致天絕妖神的法身也隨之崩潰，一身修為也沒了，想要重修其他道統也麻煩，所以他直接入輪迴，轉世回天界去了。」
蕭穗輕輕頷首。
人間修行者的法身都是根源之地的道統大能所賜予，連道統根源都被滅了，道統不復存在，無數傳承者的法身自然也隨之崩潰。
數百年前太初天宮被滅這件事，是轟動整個天界的，一時間無數太初天宮道統的仙神都淪為凡人，被逼投奔重修其他道統，而外魔一方也趁機大舉進攻，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死了無數仙神。
「而九岳鬼君，是因為探索那上古『凌煙閣』，被那救世人設下陷阱，觸動了凌煙閣最深處的陣法禁制，所以才被滅殺的。」
那秀美女子『青君』嘆了口氣，說道：「儘管岳老鬼不是被真魔所殺，但也導致我等鎮守人間的力量減弱了不少，如今蓮火淨光佛也隕落了，且是死於真魔之手，也不知未來會如何……」
蕭穗恍然。
正常來說，這等混元境的大人物，即便只有半仙法力，但憑藉超然的境界，也能在第一等真魔的手下自保，按理說只要稍微小心一點，就不會隕落的，原來……是因為探索那上古禁地『凌煙閣』，難怪這等大人物的轉世也會隕落呢。
凌煙閣，那可是上古人界就存在的神秘之地，大劫爆發之後，還有天道大能擔心被外魔闖入其中，還在其中設下禁法，外魔膽敢闖入，就會觸動其中的殺陣。
據傳在凌煙閣的最深處，甚至還有天道大能留下的寶物，天界各方道統的仙神也很是眼饞，所以也曾派遣仙神下凡探索凌煙閣。
「可惜……」
東延大尊嘆息道：「倘若早知道人間有林道友這等至尊轉世，有他幫忙探索凌煙閣，也不會中那救世人的陷阱了。」
蕭穗聞言，卻是暗自嘀咕，就算那凌煙閣深處真的有天道大能的寶物，恐怕林前輩也不是很在意吧……
「不說這些了。」
那碧玉箭矢微微一震，東延大尊說道：「既然那位林道友有可能幫上忙，那我等還是去請教他吧，必須得儘快查出這滅殺老和尚元神的真魔是不是那救世人。」
蕭穗猶豫了一下，說道：「三位前輩，我與林前輩相識不久，想請林前輩拿出至尊神物……我也沒把握。」
青君沉吟了少許，說道：「你剛才說，那位林前輩會賜寶修行者？那些修行者總不可能不付出代價吧，是用什麼交換的？壽元？元神印記？功德氣運？」
「當初我也這般以為，但林前輩似乎並不在意這些。」
蕭穗微微搖頭，說道：「林前輩說，他的店鋪開在這俗世紅塵，那自然是以世俗之人看重的錢財交易，無論是蘊含『大羅』境神通的單字字帖，亦或是蘊含『混元』境神通的詩詞字帖，林前輩皆是以錢財交易，且最多不超過十二萬九千六百的一元之數，價格自定。」
「一元之數？」青君微微一怔。
那道袍老者『源觀主』輕聲道：「一元復始，萬象更新……這也是『混元』之境的真諦。」
「有趣，有趣。」
東延大尊不由得笑道：「看來這位林道友是真的不在意這些，恐怕只是因為自身不願意出手，所以才以修行界為棋子，以緣法為由，賜寶於人間修行者，等於是代替他出手了。」
蕭穗暗想，林前輩可是天道大能轉世，怎麼可能在意壽元、功德氣運這些東西……
「既然如此，我等便一同去拜見那位林道友吧。」青君說道。
「不妥。」
東延大尊卻是說道：「這位林道友既然偽裝凡人，隱居世俗，那性格想必是喜愛清靜平淡的，我們這般一同而去，就有些太鬧騰了。」
「不錯，林前輩的確喜歡清靜平凡的生活。」蕭穗頷首道。
「那便由蕭穗引見，帶我們之中的一人去拜訪那位林前輩吧。」那道袍老者『源觀主』說道。
青君笑道：「那自然是東延大尊前去拜訪最合適，東延大尊的本尊與那位林前輩也是同層次的至尊人物，說不定在天界還是認識的呢。」
「嗯……」東延大尊沉吟了少許，便說道：「那便由我跟蕭道友一同去拜見那位林道友吧。」
蕭穗想了想，說道：「東延前輩，我還是得提醒您一下，林前輩說話一向謹慎，極少提及修行界的事情，我隱隱感覺他似乎在避諱什麼，您也要注意才是。」
「修行者也避諱，難道真的……」
東延大尊若有所思了半晌，隨即說道：「我知道了，那事不宜遲，待我真身從凌煙閣出來，明日便去見林前輩吧，正好我也備一份禮物，或許能抵得上至尊神物。」
「那我先和林前輩說一聲。」
蕭穗說道：「您正好和我都是太陰天淵道統的，算是我這一方的高層，我為您引見倒也算合情合理。」
「好，那你現在便發傳音符吧。」東延大尊說道。
「呃……」
蕭穗遲疑了一下，說道：「林前輩從來都是以凡人的身份生活，哪怕是凡間的至寶在林前輩的店裡，也只是普通的鎮尺和洗筆盆……用傳音符好像不太合適，我直接發簡訊吧。」
「簡訊？」那道袍老者說道：「似乎簡訊也會被凡人監察吧？說不定會引來外魔？」
「沒事，我隱晦一點就行了。」蕭穗微微搖頭，說道：「而且林前輩與太陰天淵……應該也是相識的吧。」
……
夕陽西沉。
偏僻深巷之中，昏黃的夕暮之光在地面上拉出一道長長的陰影。
字畫店內，林止水坐在書桌後，無聊地翻著那本『無字天書』，時不時還拿起放大鏡觀察這本無字天書，想要『參悟』出古人的智慧。
水泡不濕，打火機也點不著，堪稱是水火不侵，這麼神奇的古文物，應該有秘密才對，說不定就是秘籍呢？
就算不是古武秘籍，藥方啊食譜啊什麼的也可以，搞不好就是什麼失傳了的秘方，興許能賺大錢呢？
唉，最近生意越來越差了，除了老顧客之外，壓根連一個新顧客都看不到。
以前還有路過的吃瓜群眾被他的價格嚇走呢，現在連路人都沒了。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太慘了。
「嗡……」
這時，手機微微一震。
林止水拿起來看了一眼，不由得眼睛亮了。
赫然是一條蕭穗發來的簡訊：
【林先生，我和小蛇這一方有一位高層有事相求，想要來拜訪您，不知……明日下午，您有空嗎？】
「高層？」
林止水愕然。
該不會是蕭穗認識的那些大佬，發現他的書法牛逼之後，打算見見他這個書法大家吧？
他也知道自己太過年輕，可能會被小覷，能不見面是最好的。
當然，為了自家小蛇，還是得問問清楚的。
林止水想了想，回了蕭穗幾個問題：【你說的這位高層，是小蛇上面的人嗎？性情如何？偏好什麼？想要字帖還是水墨畫？】
……
獨角山上，久華寺後院。
蕭穗聽到手機鈴聲響了，連忙點開簡訊看去，隨即愕然。
她也知道，林前輩與太陰天淵的高位仙神似乎相識，連西王母都會給他面子，與這些高位仙神自然也有關係好和關係一般的，或許有些需要給面子，有些不需要？
東延大尊的法身之道乃是『后羿』，而小蛇的法身則是『西王母』，也不知道林前輩和后羿的關係如何呢？
「怎麼了？」那碧玉箭矢上傳來東延大尊的聲音。
蕭穗連說道：「林前輩有幾個問題，我得先和林前輩說清楚。」
她沉吟了一下，便回復了一條簡訊：
【不是小蛇上面的那位，但也是地位最接近的，他的性情有些孤僻落寞，可能也是因為很久沒回去了，嗯……後悔藥您懂的，是水墨畫還是字帖，看您。】
「蕭道友。」
東延大尊語氣有些古怪地說道：「你對本尊的事情，似乎也挺了解啊，你這是在替本尊賣可憐嗎？」
「這個……」蕭穗尬笑一聲。
東延大尊自嘲地低笑一聲，說道：「既然是賣可憐，那就多賣點吧，天諭仙尊她與本尊決裂這事，在天界有不少至尊都知道，你把這事也說說，那位林道友說不定就知道本尊是誰了。」
蕭穗愕然，隨即讚嘆道：「東延前輩為了人間，著實用心良苦。」
東延大尊無奈地嘆道：「畢竟這麼多年了，若是連這都無法釋懷，我的道心也太脆弱了吧？」
蕭穗便在簡訊里加了一句『只是一個與妻子決裂的可憐男子』，而後問道：「東延前輩，這樣可以嗎？」
「就這樣吧。」東延大尊又自嘲地笑了聲。
……
「地位最接近的大佬？」
字畫店內，林止水看著簡訊上的內容，摸著下巴：「孤僻落寞？只是一個與妻子決裂的可憐男子？後悔藥？」
他忽然有了創作靈感，也想起了一首詩——
雲母屏風燭影深，長河漸落曉星沉。
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這首詩的意境倒是比較孤獨落寞，也是講述嫦娥偷了靈藥，拋棄丈夫奔月而去的故事，還挺符合這個可憐男子人設的。
「說不定蕭穗這一方的那位高層，會喜歡這首詩？」
林止水摸了摸下巴，「要不要再配一副嫦娥奔月的水墨畫呢？」
……
PS：（就五千了，還是有點沒精神，寫起來有點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