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敞開心扉說出這樣一番話, 說明這些年來心裡的結終於能夠放下了,秦懷初很是欣慰。記住本站域名
「傻瓜。」他寵溺地揉了揉沈冰檀的腦袋,「你怎麼知道結果就一定是不好的呢?」
「不說這些了, 我們先吃飯吧。」秦懷初拿勺子舀了粥吹幾下, 「張嘴,我餵你。」
早飯後, 秦懷初和沈冰檀兩個人離開酒店回水雲灣。
從酒店出來, 今日的天格外冷, 這個點了太陽也沒冒出頭來, 凜冽的寒風呼嘯在耳邊, 颳得人皮膚生疼。
好在司機已經開了車在酒店門口等著, 秦懷初主動幫她打開車門。
裡面開著暖氣,坐進去頓時阻隔了外面的寒冷。
外面秦懷初和尹黎昕聊了幾句, 也坐進來。
車子駛離酒店,行駛在寬廣的大道上。
在車廂里呆一會兒, 沈冰檀感覺有點熱,把外面的呢絨外套脫下來。
一旁的秦懷初看到, 隨手接過來:「你今天醒得早, 困的話再睡會兒。」
沈冰檀搖搖頭, 看著窗外道路兩旁向後奔跑的樹幹。
葉子早落光了,光禿禿的樹杈四仰八叉地高舉在半空,天陰沉沉的,路上的行人縮著脖子加速奔走。
今天好像格外的冷。
沈冰檀點開手機上的日曆看一眼,眸色微亮,側目跟秦懷初道:「今天是冬至,要吃餃子的!我們一會兒去超市買點東西回家,自己包餃子吧?」
秦懷初看著外面的天氣, 不動聲色揉了下自己的右腿,臉上掛著笑:「你喜歡吃什麼餡兒的?」
沈冰檀點著下巴想想:「玉米蝦仁,韭菜雞蛋,我還想吃茴香豬肉的。」
「你想吃什麼?」她回頭問秦懷初。
秦懷初攬過她的腰,輕輕捏了一下,在她耳畔輕輕低喃:「我就想吃你。」
沈冰檀:「……」
司機把兩人送到水雲灣附近的超市,下了車,秦懷初讓他先行離開。
一會兒買完東西他們倆步行就能回水雲灣。
今天周六,超市里人挺多。
買完食材去結帳的時候,秦懷初推著手推車跟沈冰檀一起拍在隊伍後面。
沒多久,他手機響起。
是初檸打來的,說今天冬至,讓他帶沈冰檀我回家吃飯。
秦懷初看看已經買好的食材,跟初檸道:「你們吃吧,我們倆今天就不回去了。」
他正要掛電話,手機那邊又傳來初檸的聲音,「你不回來也行,天氣預報說這兩天可能會下雪,注意點自己的腿,你雪天疼得比雨天還嚴重,沒事別在外面亂跑,膏藥記得貼。」
秦懷初望一眼前面的沈冰檀,把手機音量調低:「知道了。」
初檸說:「昨天德克威爾教授打了電話過來,說你的腿如果想根治最好再做一次手術,時間上你得安排一下,看什麼時候能去德國,年紀輕輕的不能留下病根。」
秦懷初頓了下,隨口應一聲。
他掛斷電話,手機裝進口袋。
剛好輪到他們結帳了,沈冰檀正把東西往櫃檯前放,秦懷初上前幫忙。
結了帳出來,沈冰檀問:「媽跟你說什麼呢,聊了這麼久?」
秦懷初提著兩袋子東西往外面走:「沒說什麼,就是想讓我們回去一起吃飯,又說近期可能會下雪,要注意保暖,別感冒什麼的,反正就挺囉嗦的。」
說話間兩人從超市里出來,外面已經不知何時起洋洋灑灑飄起了雪花。
一片片白色的雪花隨風盤旋纏繞著,輕如羽毛,施施然落在地上。
沈冰檀興奮地抬頭看著:「沒想到真的下雪了,這可是今年的第一場雪!」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下大。」她忽然生出些感慨,「安芩很少下雪,我在那邊待了四年,幾乎就沒看到過幾場雪,還是長莞好。」
沈冰檀站在路邊,伸出纖細漂亮的手去接雪花。
純淨好看的花瓣落在溫熱的肌膚上,很快便化成了水滴,晶瑩剔透的。
沈冰檀牽唇笑著,興奮得像個孩子。
「多大了,看到下雪還這麼興奮。」
秦懷初無奈地抓住她伸出來的手,指尖冰冰涼涼的:「外面冷,我們回家吧。你若是喜歡,等再下大些咱們出來堆雪人。」
「真的嗎?」沈冰檀眼裡盛滿了期待,恨不得這雪能夠下得久一些,再大一些。
「那我們先回去包餃子吧,姥姥說冬至不吃餃子耳朵會凍掉的。」
秦懷初被她逗樂:「這話你都信?那你今天得多吃點。」
他邁出來的步子越來越小,臉上的笑意也越來越僵,最後忽然停在了路邊。
沈冰檀不解地看過去:「你怎麼不走了?」
秦懷初盯著沈冰檀,欲言又止:「喬喬,我突然想起來,咱們昨天出門的時候我在洗手間洗了個手,因為當時太著急水龍頭好像忘關了。」
沈冰檀一怔,有點不敢相信:「不會吧,咱們昨天晚上住酒店,你要這樣說豈不是水龍頭裡的水已經流了一天一夜了?」
秦懷初點點頭:「應該是這樣的。」
沈冰檀有點急了:「你怎麼還有忘關水龍頭的習慣,那我們快點回去,也不知道家裡有沒有發水災。」
秦懷初指指手裡的東西:「我提著東西跑不快,你先跑快點回去把水龍頭關掉。」
沈冰檀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又惦記著家裡的情況,慌忙先行往家裡奔。
秦懷初駐足凝視著她遠去的背影,默默站了會兒,才艱難地重新邁開步子,步履蹣跚地往前走。
街上行人匆匆,高大挺拔的英俊男人一瘸一拐地走在人行道上,吸引著來往行人的目光。
有女生壯著膽子走上前,含羞帶澀地問:「先生,需要幫忙嗎?」
他沒有理會,依舊艱難地走著,一張臉永遠帶著幾分難以接近的冷酷。
不遠處,沈冰檀停在樹下,就那麼靜靜望著他此刻的狼狽,拳頭緊緊攥在一起,眼淚模糊了視線。
好一會兒,她抹掉臉上的淚痕,重新朝他走過去,接下他提著的東西。
沒料到她突然回來,秦懷初脊背僵了下,抬頭看過去,臉上是從容的笑:「怎麼跑回來了?」
沈冰檀氣急,在他胸前拍了一下:「昨天出門前最後一個進洗手間的人是我!」
她眼淚掉落下來,砸在腳下的地磚上,「你答應了以後不騙我的,現在你又騙我!我怎麼那麼好騙吶,你說什麼我都信……」
秦懷初擦掉她臉上的淚水:「不許哭,這麼冷的天,哭完風一吹臉會疼的。」
看到她此刻的樣子,秦懷初失笑,「你不是高冷的冰山美人嗎,怎麼現在成小哭包了,動不動就哭鼻子,這可是大街上,不覺得害臊嗎?嗯?」
沈冰檀更生氣了:「都這時候了你還逗我!」
想著他剛剛一瘸一拐的模樣,她心裡充滿了自責,「你的腿會成這樣,都是我害的。」
她只知道他的腿下雨天會疼,沒想到雪天會更嚴重。
秦懷初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剛剛讓你先回去,就是不想讓你看到我難看的樣子,更怕你像現在這樣哭。」
見她眼淚收不住,他挑起她尖尖的下巴,「小哭包,你就想在大街上這麼一直站著?」
沈冰檀回過神來,把眼淚擦乾,過去拉住他的手臂架在肩膀上:「那我們先回家,你扶著我走。」
兩人艱難地回到家,沈冰檀把超市買回來的東西隨手放在玄關處。
扶秦懷初去沙發上坐下,拿毯子幫他包住腿,又跑著去把家裡的電暖打開。
「藥在哪兒呢?」沈冰檀問他。
秦懷初:「在書房的抽屜里。」
沈冰檀迅速跑去拿了膏藥回來,在沙發前蹲下來,撩起他的褲腿。
秦懷初挺不習慣的:「我自己來吧。」
沈冰檀沒聽他的話,自己小心翼翼地將膏藥貼在他的膝蓋處,抬起頭:「你要回房間休息嗎?」
秦懷初輕笑:「哪就那麼嬌氣了,不是說一起包餃子嗎,我幫你。」
他說著要從沙發上起來,沈冰檀把人按回去:「你要不想回臥室,就乖乖在沙發上坐著,哪兒都不許去。」
又把遙控器給他,「要是無聊,就看電視吧。」
「真不要我幫忙?」秦懷初看著她。
沈冰檀果斷搖頭:「我一個人也很快的。」
秦懷初無奈接過她手裡的遙控器:「行,我哪都不去。」
沈冰檀這才放心了些,去玄關處吧食材提著進廚房。
外面的雪一直洋洋灑灑,越來越大,似乎沒有停歇的跡象。
秦懷初沒看電視,去書房把自己的筆記本拿過來忙起了工作。
廚房裡不時有切菜聲傳來,溫馨寧靜。
時光一分一秒地流淌過去,及至中午,沈冰檀把三種餡的餃子全部端上桌,還配了蘸料。
她的廚藝很好,並不比阿姨做的差,秦懷初一口氣吃了不少。
飯後沈冰檀把東西收拾進廚房,秦懷初走過去倚在廚房的玻璃門前:「外面的雪已經很大了,你想去堆雪人嗎?」
沈冰檀把洗好的盤碟用抹布擦乾,面無表情:「不想。」
「剛剛不是說好了嗎,等雪下大了咱們就去堆雪人。」
「我現在又不想去了。」
「可是我想去。」秦懷初看她一眼,說,「我的腿貼上藥就沒事了,現在一點都不疼,你看能跑能跳的,不用擔心。」
「那你想去就去吧,不過——」
沈冰檀把盤子放進櫥櫃,拿起手邊的擀麵杖在掌心上拍幾下,眼睫微垂,聲音輕飄飄的,「我可能會打斷你的腿。」
秦懷初:「……」
雪並沒有下太久,下午便放晴了,甚至還出了太陽。
到第二天,冰雪消融,天朗氣清。
周末秦懷初和沈冰檀兩個人哪兒都沒去,就在家呆著。
沈冰檀忙著寫論文,秦懷初做自己的工作時間。
時間捻指即過,元旦假期轉瞬間近在眼前。
三十號這天,是元旦假期前的最後一天班。
沈冰檀早上醒來時接到了長莞衛視那邊的通知,說今天下午有個簡短的視頻採訪,會在明天公布跨年晚會名單時放出來。
沈冰檀看到簡訊後走向衣帽間,跟秦懷初說了這事。
這幾天天氣一直不錯,他的腿已經沒什麼大礙。
秦懷初對著鏡子打好領帶,看向沈冰檀:「那下午我送你過去。」
沈冰檀想了想:「你如果工作忙的話,我自己去也行。」
「不忙。」秦懷初將人扯進懷裡,鼻子輕碰她的鼻尖,「在我這兒,你最重要。」
兩人一起從水雲灣出來,秦懷初送沈冰檀坐上公交,自己才驅車去公司。
公交不堵車,沈冰檀到得更快些。
秘書辦有幾個同事已經到了,還沒到上班時間,大家聚在一起閒聊。
范陽在沈冰檀的工位前站著,跟楊軒、王智他們在說今年元旦跨年晚會的事。
看到沈冰檀,大家熱情地打招呼。
沈冰檀笑著點點頭,在自己的工位前坐下。
范陽接著剛剛的話題繼續說:「反正跨年晚會根據往年來看,還是咱們長莞衛視辦得最好,總能請到各種流量大咖。」
他掰著手指細數,「像一些老牌的影帝顧致揚、樂壇巨佬陸繼臣,還有正當紅的演藝圈實力派新星,國民老公慕辰帆,歌壇王子謝修霖,這些人都來長莞衛視好幾次了,其他平台比不了。」
王智坐在椅子上喝著水:「聽說今年慕辰帆和謝修霖還是會在的,顧致揚自從改行做導演都很少露面了,估計懸,至於陸繼臣,那就更難說了,他現在連演唱會都很少辦。」
楊軒看向沈冰檀:「你以前是混那個圈子的,會不會有人脈知道今年那邊的情況?陸繼臣今年會上跨年晚會嗎?」
范陽和王智也跟著湊過來。
在大家期盼目光的注視下,沈冰檀噎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答。
跨年晚會具體人員名單明天會公布,在此之前大家都是簽了保密協議的,她不好亂說話。
沈冰檀停頓兩秒,回答時留了個心眼兒:「我也不知道今年上台的會有哪些人。」
她這個也不算撒謊,上台的人那麼多,她確實不是所有都知道的。
薛雯踩著高跟鞋從外面走過來,半調侃地接話:「你們想知道怎麼不問秦總啊?」
楊軒困惑了一下,看過去:「秦總?他知道?」
薛雯笑說:「咱們秦總的母親,遠商集團的總裁夫人,不就是長莞衛視的知名主持人嗎?他肯定比誰都清楚。「
王智聳肩:「咱們也不敢去問呀,反正明天就公布結果了,也不急於一時。」
「也是。」范陽跟著附和,「我們這群連現場的票都沒搶到的人,也沒那麼急於知道會有哪些明星了。」
同事們熱火朝天地討論著,沈冰檀隨手點開微信,初檸把一個採訪稿發了過來:【小冰糖,下午你的採訪和陸繼臣一起,我來採訪你們倆,問題你提前看看,這樣到時候咱們可以節約時間。】
沒想到會和陸老師一起接受採訪,沈冰檀有點激動。
她忙打開採訪稿,認真琢磨著上面的問題。
下午三點鐘,沈冰檀跟薛雯請了假,提前從公司出來。
秦懷初已經開著車在外面等她了。
這個點大家都在上班,園區里沒人,沈冰檀迅速打開副駕的門坐上去。
這裡離電視台不遠,十幾分鐘的車程就到了。
今天接受採訪的明星不少,大樓里人來人往。
秦懷初直接帶沈冰檀去初檸的辦公室。
初檸正跟助理說著什麼,聽到敲門聲看向門口,笑著走過來:「陸老師還沒到,小冰糖先去化妝室化個妝。」
語畢吩咐助理帶沈冰檀過去。
秦懷初要跟著,初檸把人拉回來:「你怎麼跟個尾巴似的,我們化妝室禁止家屬入內。」
秦懷初這才走進初檸辦公室,隨意地往沙發上一坐。
初檸工作了一天有點累,揉揉發酸的脖子,回辦公桌前坐下,朝他看過來:「前幾天下雪腿怎麼樣,沒事吧?」
秦懷初一臉不以為意:「都這麼多年了,我早習慣了。」
「上次我給你打電話,說去德國做手術的事你還沒回復我呢。」
秦懷初唇線抿著,指間把玩著手機,一語不發。
初檸嘆道:「手術肯定是有風險的,我知道你怕手術失敗,就再也站不起來了。但這回是德克威爾親自主刀,治癒機率還是很大的,你現在一遇到壞天氣就疼痛難忍,總不能一輩子這麼下去。」
助理敲門進來:「初老師,陸老師到了。」
初檸起身往外面走,後面的秦懷初喚她:「媽。」
他沉默片刻,看過去:「我會考慮的,您別跟喬喬說,我不想她擔心。」
秦懷初一個人在辦公室里坐了會兒,起身走向對面的訪談室。
那邊陸繼臣和沈冰檀的採訪已經開始了,由於提前對過稿,進行的很順利,大家一起聊夢想,聊堅持,充滿著歡聲笑語。
簡短的採訪接近尾聲,最後是即興的幾個問題。
初檸問沈冰檀:「你最喜歡什麼?」
採訪室的門被人推開,沈冰檀循聲而望。
身材筆挺的男人逆著光走進來,臉上的輪廓深邃,那雙漆黑的眼眸正直直朝她看過來。
她淺淺笑了下:「我最喜歡,一個人。」
初檸:「最討厭什麼?」
沈冰檀的目光始終落在秦懷初身上,眸色黯淡下來。
須臾,她低下頭:「下雨天,和下雪天。」
採訪結束,訪談室里的人都走光了,秦懷初和沈冰檀還在。
沈冰檀緩緩從座位上起身,一步步走向他,張了張口還未說話,秦懷初扣住她的後腦,霸道的吻落下來。
他吻得格外深情,肆意中不失溫柔。
沈冰檀迷失在那份繾綣中,主動勾住他的脖子,踮腳迎合著他的熱情。
不知過了多久,他還不肯放過她,沈冰檀喘息強行將人推開:「這裡是電視台,你收著點。」
秦懷初笑著用指腹掃過她唇瓣上的水痕,聲音啞而低沉:「我親我老婆又不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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