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紈絝小少絝爺(10)

  郁辰年是有配車的。

  畢竟他是皇子,與那些一路上都要騎在馬上趕路的將士們還是不一樣。

  配車很華麗,就算他在宮裡是不受寵的,在外代表的也是皇帝,這輛車是九輪車,裡面寬廣的甚至有一個房間那麼大。

  只可惜它的主人並不怎麼肯上去,而是堅持要與其他將士一樣騎馬趕路。

  眼見著日頭大了,郁辰年身邊的親衛實在是擔憂這位小主子再被曬出個什麼意外。

  他是郁辰年舅舅的人,當初廢后母親兄長被派去戰場,結果他們在戰場殊死搏鬥,送來的米糧卻都摻了沙,棉被也都薄薄一層,拆開來看裡面都是黑心棉。

  吃不飽,穿不暖,即使將士們再願意拼殺,又怎麼拼殺的過。

  最後廢后父兄被認為戰死沙場,所有黑鍋都被理所當然的推給了他們,廢后也受到了影響被打入冷宮。

  只是沒人知道,廢后最小的哥哥撿回了一條命,悄悄地回了京。

  他也不傻,當初朝廷做出那種事,又把罪名甩鍋給了他,之後又迅速廢后,要說裡面沒有皇帝摻和那絕對不可能。

  當初廢后在宮中,郁辰年又還是個幾歲大的娃娃,他也只能隱忍不發,悄悄地培養勢力,又拉了當初家中忠心舊部。

  若不是郁辰年主動察覺到了身邊有人照管,又猜到了廢后母家上,兩人也不會這麼快搭上線。

  這一次,被派來照顧郁辰年的親衛就十分的忠心耿耿,見日頭越來越大,他實在是擔憂,上前勸說起來:

  「殿下,您先回車內避一避吧。」

  「不必。」郁辰年揮揮手:「將士們能曬,我為何曬不得。」

  親衛也知道這個小主子是個心裡有成算的,只能嘆口氣,自己去了九輪車,想要拿水來給郁辰年解解渴。

  他去了沒一會,就神情匆匆的返了回來,對著郁辰年耳語一陣。

  原本正望著前方的青年猛地勒住韁繩,翻身下馬,快步走進車內。

  按照皇子出巡規格布置的豪華馬車內,地上鋪著厚重的地毯,榻上也鋪著一層白毯,裡面點著薰香,淡淡香氣圍繞。

  而就仿佛做夢一般的,白毯上正睡著一個少年。

  他身上還蓋著紅斗篷,艷紅的顏色更加襯的那張漂亮容顏白嫩,此刻正乖乖的閉著眼,乖的讓人想要圈在懷中好好呵護。

  時清居然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偷偷的藏在了他的車內。

  又在已經出發後,無聲無息的以主人姿態睡在了榻上。

  郁辰年自出了京便冷沉的眼眸漸漸柔和下來,他走上前,坐在榻前,輕聲喊了一聲:

  「時清。」

  「唔……」

  因為是在陌生環境入睡而格外淺眠的小少爺慢慢睜開了眼,一雙漂亮的眼眸里猶帶著迷糊睡意。

  郁辰年耐心的等著他這點睡意過去,眼中出現清明後,小少爺搞清楚自己被發現了,立刻冷哼一聲,驕縱的抬起小下巴。

  青年問:「你怎麼跟來了?」

  「我也想打仗,不可以嗎!」

  青年卻還是問:「你為什麼要跟來。」

  時清滿臉的不高興,「都說了我也想去打仗了。」

  可郁辰年卻還像是沒聽到一般,依舊圈著因為之前睡覺而身子軟軟的少年,手把著他小肚子上嫩呼呼的軟肉,低沉的聲音依舊問著:

  「為什麼要跟來呢。」

  如果對他沒有感情。

  跟來做什麼呢。

  他是千嬌萬寵的時小爺,為什麼要跟著自己,去往邊關苦寒之地。

  小少爺煩了。

  伸出沒穿襪子的白嫩jiojio去踢他,又用手去推:「你好煩啊,要問多少遍啊!」

  郁辰年抓住了他的手,放在了唇邊。

  他用唇碰了碰時清的手。

  剛剛還張牙舞爪囂張無比的小少爺動作僵住了,他一雙泛圓的眸子睜的大大圓圓的,傻呆呆的望著青年。

  過了好一會,他才反應過來,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耳尖紅的像是要滴血,那張漂亮的小臉蛋上也在一瞬間染出了淺色紅暈。

  時清結結巴巴的:「你做、做什麼!」

  郁辰年看著他的反應,心裡軟成了一片。

  這就是他的小少爺。

  即使在外界看來,他夜宿青樓,是個浪蕩子。

  可實際上,只有他才知道。

  時清還從未與人這樣親密接觸過。

  被親一親手,他便能慌張成這般模樣。

  見他不回答,小少爺憤怒的又去拿jio踢青年大腿,「我問你話呢!你發什麼愣!」

  郁辰年一點都不嫌棄的握住了他白生生的腳丫子,幾乎很少親自落地的腳丫軟軟的,又嫩呼呼,恰好能被青年握在手心裡。

  時清的臉更紅了。

  說話也愈發的磕磕絆絆:「你做什麼!放開!」

  青年這一次順從的放開了,眼看著小少爺仿佛驚弓之鳥一般將jiojio火速收回去藏好了,縮成一團紅著臉警惕的盯著自己。

  他終於開了口,聲音不知何緣故,有些澀澀的沙啞:

  「一會我派人送你回京。」

  也許是因為之前被嚇到了,這一次向來驕縱不肯低頭的小少爺沒吱聲。

  郁辰年坐的近了近,小少爺立刻縮的更厲害了,明明都怕到不行了,卻還色厲內荏的兇巴巴的罵著:

  「你敢對我做什麼的話,我爹爹不會放過你的!陛下也不會放過你!」

  「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青年望向時清的眼神近似柔和:「時清,你太小了。」

  小少爺立刻炸毛了:

  「你才小!男人怎麼能說小!」

  郁辰年伸出手,第一次在這樣主動的情況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你太小了,我也太弱了。」

  「等我從邊關回來,那時你也長大了,等到那時,你可願與我站在一處?」

  小少爺猛地滾到了床的另一邊,一邊努力掩飾著臉上的紅暈,一邊磕磕巴巴的凶嘰嘰的起身慌亂的穿靴:「你真是瘋魔了,我就不該來找你。」

  他穿好了靴子,去推郁辰年:

  「走開,我要回京了。」

  青年沒讓開,而是低著頭望著他,輕聲求著一個諾言:「答應我,在我沒回京之前,別與他人親近好嗎?」

  時清滿臉紅暈還未褪去,一雙總是帶著理直氣壯的漂亮眸子此刻卻閃躲著不肯去與他對視。

  直到外面有人掀開帘子進來:「殿下,如何了?」

  一見到有人來了,小少爺臉上怯怯的神情立刻一掃而空,高興的翹起嘴角,一副「有人來了我才不怕你」的小模樣。

  他這次推郁辰年的底氣可足了些,聲音一如既往的嬌里嬌氣,又充滿了高高在上的倨傲:

  「這世上能管住我的只有我爹和陛下,你算個什麼,不過跟著我混了幾日而已還想管我了,走開!我要回京!」

  郁辰年定定的望著時清。

  他沒告訴小少爺,馬車周圍全都是他的人。

  也沒告訴小少爺,只要他想,時清永遠都會被困在這輛車上。

  他只是沉沉的應了一聲:

  「好。」

  小少年還以為他是害怕被人發現才不得已答應了自己,得意的抬起小下巴冷哼一聲,大搖大擺的從郁辰年身邊走過。

  郁辰年站在原地,心中卻還在想。

  好。

  只有陛下能管你。

  那我便成為你的陛下。

  時清被送回京了,郁辰年留在車內,沒去送他。

  他怕自己會忍不住。

  忍不住將小少年留下陪在自己身邊。

  床榻上還留著時清的小包袱,裡面放著許多金瘡藥與各種藥效奇好的內服外用藥物。

  世家常年圈著各種藥方,許多市面上沒有的藥世家都有,時清能送來這些,恐怕是他從家裡拿來的。

  小少爺辦事向來大氣,一口氣就塞了這許多在包袱里,恐怕夠個人用上幾年的。

  郁辰年也的確用了幾年。

  這是他和舅舅早就商量好的。

  一旦得了軍權,便不再回京,以免皇帝收回軍權。

  也好在邊關戰事不斷,不是胡人打過來,就是蠻夷打過來,郁辰年索性駐守在了邊關。

  這一駐守,便是四年。

  四年時間,郁辰年已然成為了百姓心中的不敗戰神。

  而這四年裡,他也從當初被將士們當做吉祥物的九皇子殿下,真正成為了他們心目中的將領。

  這一年,郁辰年終於等到了機會。

  朝廷發來聖旨,大皇子密謀造反,試圖刺殺陛下,京城亂成一片,要九皇子回京交出兵權。

  與此同時,還有他安插在皇宮的探子密報:皇帝生命垂危,臥病在床,要郁辰年回來,就是為了避免他立下新皇后,郁辰年帶兵回京造反。

  郁辰年接下了聖旨,一邊整頓準備回京,一邊派人在京城散播皇帝要九皇子回京就是為了立他為新皇的謠言。

  果然在他回去的路上便收到了京城急報,又有皇子造反了。

  而且還是皇帝一直屬意的那位皇子。

  確定魚上鉤後,郁辰年從慢騰騰回京變成了快馬趕回去。

  在經過幾天幾夜的京城大亂後。

  這位曾經最讓人覺得沒有希望的九皇子靠著手中軍權一躍成為了此次皇位爭奪戰的最大一匹黑馬。

  他與向來沒主見的先皇不同,坐上皇位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算各種貪官污吏,狠狠地用他們的血,在眾大臣面前塑造出了一個說一不二,眼中絕不容沙子的鐵血新皇。

  讓人意外的是,對於先皇在位時完全可以說是大權在握的時丞相,大批量斬斷先皇親信的新皇卻沒動他。

  時丞相比較機靈,知道這位是個不好糊弄的主,就老老實實抱著自己的丞相之位當背景。

  反正先把事態摸清楚再說。

  只要這個皇帝不是個搜刮民脂民膏的昏君,那就還是個好上司。

  當然了,該拍的馬屁還是要拍的。

  於是在朝中穩定下來後,時丞相第一時間表示:

  陛下啊,你看你這麼大年紀了連個女人都沒有,之前是在邊關耽誤了,現在你都坐上皇位了,不如咱們選妃吧。

  郁辰年直接以先皇剛剛過世他要守孝為由拒絕。

  時丞相覺得這樣不行啊,他先是皇帝,再是兒子,現在朝中剛剛平定下來,當然要趕緊娶個皇后生個中宮嫡子安定民心啊。

  他勸了又勸,勸了又勸。

  最後見郁辰年還是不肯答應,只能暫且按下,並且又開始狂吹彩虹屁。

  並且不惜踩自己兒子捧郁辰年,表示差不多年紀,我兒子還四處尋花問柳,是整個京城都知道的風流人物,都給好幾個青樓女子贖身了,弄的現在我雖然是丞相,但滿京城好人家的女兒也沒人敢跟這小子結親,可愁死我了。

  陛下你就不一樣了,你那是不愛女色嗎?

  不!

  你那是為了朝堂和孝道,犧牲了自己!

  他這麼說也是有原因的,聽說之前自己兒子當伴讀的時候沒少欺負還是皇子的新皇。

  他得踩踩自己兒子,把他說的不堪一點,好讓新皇別跟這小子計較。

  就是有一點時丞相挺奇怪的,為什麼感覺他吹完彩虹屁,新皇不光沒高興,好像臉色還挺難看的。

  他甚至捏碎了一個太監遞上來的茶杯。

  他感覺自己吹的沒毛病啊。

  踩兒子,捧新皇,用自己兒子的壞名聲,去給新皇塑造一個孝順不為女色所迷的好名聲,這不挺好的嗎?

  下了朝,又與一群老友一起在茶樓聚在一起,對陛下這麼大年紀了也不選妃表達了深深的憂慮後,這才回了府。

  結果剛到了門口,就見著院子裡一頂轎在那立著呢。

  喲!在轎子外面站著的看著還挺像是個公公。

  還不等時丞相湊過去問問誰啊,怎麼回事啊,不知道現在新皇登基大家都不敢串門怕被打成結黨營私嗎,的時候。

  他眼睜睜看著剛剛還在朝堂上見過的新皇抱著一個醉醺醺的人從院子裡走出來了。

  上轎子了。

  轎子走了。

  時丞相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才反應回來。

  新皇抱著的……那特麼不是他兒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