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先生你的良苦用心了。」
柳青神色激動,梁凡一臉莫名其妙,你又明白什麼了,我什麼也沒做啊。
其他學子自早上柳青給他們分析情況以後,已經對他產生了些許信服,此刻聽到他激動的聲音,不禁圍上前,連連追問問他明白了什麼?
「各位同學,相信大家都沒有在家進過廚房,畢竟大家的父母都知曉所謂君子遠庖廚的用意。
梁先生卻不一樣,他在用實際行動告訴我們,百姓之苦時刻都在。
就像這廚房之事,砍柴燒柴,做飯,哪一件事都是一件體力活,而且稍微不注意,就可能火滅飯生。
君子遠庖廚,遠的是無用之功,而不是好吃懶做,就像我們的父母,含辛茹苦養育我們這麼多年,就單單下廚房,這時間又有多久。
所以以我的愚鈍也只悟出了先生的三層意思。」
「我只是不想你們餓著而已,哪來的三層意思,你不要胡說,我沒有!」
梁凡一臉懵逼,柳青眉飛色舞,繼續給縣學學子科普說道:
「第一,百姓很苦,不是每一個百姓都不需要燒火做飯,而無盡的辛勞才是百姓的常態,梁先生這是要我們從做飯這細微之處,知曉百姓之苦。
第二,萬事都要細雕慢琢,聖人有雲,治大國如同烹小鮮,火大不得也細不得,要的就是平衡之道,這就是梁先生希望我們從中明白的平衡之道,畢竟未來我們有可能踏上朝堂,成為國家執政官員。
第三,這就是先生的大孝之心,父母何曾只為我們飲食操心,他們是對我們的一切都關心,下廚都如此辛苦,何況這麼多年來父母養育之辛苦,梁先生這是為了讓我們懂得父母之苦,才能方有孝敬之心。」
「梁先生果然大才,做人做學問缺一不可,先生待我親如弟子,感謝先生。」
「感謝先生教導之恩。」
一排學子再次對著梁凡作揖感謝,此刻梁凡已經先撈了一碗麵,吃的正香,柳青這歪理一出來,徹底讓梁凡傻了眼。
自己嘴裡的面都不香了,你們怎麼這麼懂事,自己接下來該怎麼樣才能把你們趕回去?
尤其這個柳青,怎麼這麼會腦補,老子哪有這麼多意思,不就是簡單的沒有員工食堂嗎?
讀書人,果然腦子都不正常。
不過梁凡卻不能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來,這麼多人崇拜的眼神,自己要是把真相說出來,這些人還不得心碎,自己的面子往哪擱?
這些畢竟都是一些沒有經歷過社會毒打的少年郎,還是不要讓他們過早見識社會的黑暗,梁凡只能硬著頭皮接受了這些高帽。
梁凡連忙點了點頭,也顧不得吃麵了,他輕輕放下碗筷,然後話不多說,一頭扎進自己的房間,這實在是有點尷尬。
「怎麼我看先生好像有點狼狽呀?」
「你懂什麼,那是先生內心激動,畢竟他的用意已經被我們猜了出來,他怎麼能不開心?教書育人,最開心的莫過於學生明白他的良苦用心,想來他正在房間裡為我們驕傲吧!?」
老周也聽到了學生們的猜測,不由心中更加佩服梁凡,果然不愧是我們烏衣巷之光,這形象,起碼怡春樓那麼高。
「各位學子門,快來吃麵,面已經好了。」
看著吃著羊雜麵滿臉幸福的學子門,老周也是一臉幸福,我雖然不能像梁先生一樣,教你們學問道理,卻也能讓你們能吃飽繼續做學問。
梁凡躲在屋裡觀察著這一切,忍不住連連感嘆,這些孩子都瘋了,讀書人都這麼會腦補嗎?
……
王德發此刻跟他的老管家依然在書房密謀,「聖女讓我們小心行事,暫時不要輕舉妄動,但殷如令已經對我們遲遲不動手改造怡春樓已經有些不滿了,咱們要想辦法儘快開工又不讓人接近墨門機關聖物。」
「這好辦,那咱們不是可以藉口把後院的房間,作為廚工極其家人的宿舍嗎?
到時候就有理由不讓工人對那些房間動工,這豈不是可以一邊施工一邊保持機關完好,對殷如令也算有了交代。」
「行,那就這麼辦,不過咱們還是要儘快把信息傳給聖女,那位大人現在正忙著給縣學學子教學,應該沒空搭理我們。
現在周圍也沒有何川的眼線,應該還算安全,咱們要不要找個時間儘快動手,把東西取出來?」
「好,我這就去準備。」
老管家離開以後,王德髮長舒了一口氣,自己只要能把東西平安送到聖女手裡,就算是死也不足惜。
無生老母,真空家鄉,什麼時候自己才能到達真空家鄉,無憂無慮呢?
……
小格這邊也沒有別的動靜,他現在正老老實實地站在一邊,向人匯報著自己這段時間觀察怡春樓的情報。
坐在上首的不是別人,正是宋本賢,他在勾玉堂同意以後,立刻快馬加鞭趕到了西寧城。
「以現在的情況看來,要麼王德發沒有問題,要麼就是他們暫時也不能確認安全,正在蟄伏。
你繼續監視怡春樓,只要他們有可疑動作,立刻就把人抓過來,一定要問出開關秘訣。」
「喏!」
小格離開以後,宋本賢卻在沉思,自己一個人暗自潛伏來到西寧,這要不要跟何川通個氣?
要不然萬一中途出現意外,自己必須親自出馬,到時候又沒有跟何川聯絡過,不知道會不會產生其他的麻煩。
不如就說是自己為了接近梁先生,為了和梁先生打好關係,以待後期能夠和梁先生保持一定的交情。
何況何川為什麼留在這裡,目的不也是如此,自己這樣一說,他應該會相信自己的大部分說辭。
想到這,宋本賢不再猶豫,小心喬裝打扮了一番,才準備出門去找何川。
何川此刻正在別府招待王捕頭,沒有辦法,殷知縣是文官,自己實在不會什麼之乎者也,還是武人出身的王捕頭更好套交情。
一開始何川的確是有目的性地接觸王捕頭,畢竟王捕頭算是半個梁先生的朋友,為了接近梁先生,自己就得和王捕頭交好。
而結果也很不錯,通過每次拉上王捕頭,自己都能和梁凡搭話,順利把東西送給梁先生,這簡直不要太划算。
但是時間久了,何川和王捕頭越來越熟悉,也算成了真正的朋友。
「王捕頭,恭喜啊,竟然已經突破了暗勁境界。」
「沒什麼,沒什麼,這和都尉比起來,還差得遠了。」
王捕頭嘴上說著沒什麼,心裡卻極為高興,這一年竟然能突破暗勁境界,實在是驚喜不已。
自從自己認識梁先生以後,事事都算順利,難道梁先生是自己的幸運星?
「王捕頭不用自謙,就你這修為,已經可以競選我們鎮撫軍的什長了。」
「那怎麼可能?我也就小打小鬧,哪能和鎮撫軍廝殺的兄弟相比,話說都尉你找我過來,是想去拜訪梁先生?那就真不湊巧了,今天實在不行。」
「為什麼?」
「因為梁先生此刻正在教導縣學學子呢,這屆學子也算福星高照,誰能想到殷大人竟然能勸梁先生暫代教習呢?」
梁先生竟然真的在認真教導縣學學子?何川忍不住一愣,他倒不是質疑梁凡的水平,只是想不到一個陸地神仙大宗師,竟然會這麼委屈自己。
就在何川放棄拜訪梁凡,就有門衛士兵前來稟報,「劍門宋長老前來拜訪。」
何川忍不住一愣,宋本賢是什麼時候回到西寧的,他一個化勁宗師這麼自由嗎!?
由此推斷,劍門宗師肯定數量不少,不然不可能這麼輕易派宋本賢來回折騰。
就像鎮撫軍,雖然有八大副將,各個都是宗師高手,但卻不能像劍門一樣,隨時安排他們出勤執行任務,畢竟鎮撫軍是軍隊,所有人要聽從軍伍的安排。
不多時,宋本賢就被帶過來站在何川面前:「何都尉好久不見,小小見面禮,請你收下。」
「這怎麼好意思,」何川卻沒有推辭,拿過禮物,放下禮物就繼續盤和宋本賢寒暄,「宋長老,這次到西寧有何貴幹?」
宋本賢指了指烏衣巷的方向,何川也猜到是這個原因,整個人也就放鬆起來。
……
就在宋本賢何川相談甚歡的時候,君別離已經到了中府城門外。
當他拿起他的通關文牒,瞬時間城門鎮撫軍就都緊張起來。
「落英神劍君別離?為何到我中府?」
一個化勁宗師要是藏在城裡,想要做些什麼事極其容易,君別離的到來,不得不讓鎮撫軍有些緊張。
「軍爺放心,我是不會在城裡亂來的,我和你們孫別座還有一面之緣,這件事情你們應該清楚,所以你們儘管放心。」
護城衛也有去過西寧的士兵,他們在隊長耳邊耳語了兩句,隊長才放心下來。
「行吧,你可以入城,但千萬不要犯事,我鎮撫軍可不是擺設。」
「自當遵從。」
君別離順利入城以後,直接往城東而去,等到他到了一個成衣鋪前,卻發現店鋪早已關閉。
「可惡,又晚了一步,白蓮教這些餘孽,怎麼只會做縮頭烏龜?」
不提君別離暗自懊惱,在他找到一家客棧住宿以後,池蘇念那邊也得到了消息。
「暫時不要對君別離出手,西寧那邊的消息還沒傳過來,咱們不要節外生枝,只要時刻記錄君別離行蹤就行,等到任務完成,到時候再要他好看。」
中府作為鎮撫軍的大本營,君別離趕到中府的第一時間,孫乾就得到了消息,下屬問他如何處理,孫乾說暫時不用管他。
開玩笑,連五劍境界這種武學至理,梁先生都願意教給君別離,足以證明君別離和梁先生的關匪淺系。
既然這樣,那還有什麼好查的,有梁先生在身後背書,還用懷疑君別離?
不如把精力放在白蓮教身上,說不定又能抓到一條大魚。
……
烏衣巷。
門外十五個縣學學子正恭恭敬敬地向梁凡告別,這位知縣大人推薦的教習,表面不顯山露水,但每個作為都有深意,學問處處隱藏在各種問題之下,實在太厲害了。
「先生,我們明日再見。」
梁凡已經沒有了打招呼的力氣,快走吧,這糟心的一天,要不是這是自己的所作所為,他差點都被柳青忽悠了,難道自己真的這麼優秀?
看來明天必須打擊他們了,不然還不知道他們接下來會腦補成什麼樣子,自己還是要想想辦法。
有了,不是縣學才子嗎,沒經歷過社會毒打是吧?看明天你們怎麼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