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老俞 我們結婚吧

  人潮流轉、歲月浮沉,世間萬物大多都有心理暗疾,顧言跟白慎行兩人的暗疾就是對方。閱讀

  相愛相殺如何?

  愛而不得如何?

  我們做的一切都發自內心,白慎行願意為了顧言放棄生命,那是白慎行心甘情願。

  顧言讓白慎行痛心疾首,那是她下得了狠心。

  周瑜打黃蓋兩廂情願、誰也怪不了誰。

  她從未在白天好好看過這個城市,漢大這邊的區域、她來的次數,更是取數可指,如今望著車窗外的風景,竟然也是美的令人眼前發亮。

  難怪當初白慎行說,漢大附近的風景很好,是挺好的。

  她今天見識到了,三月底的天氣、林蔭道兩側鬱鬱蔥蔥,香樟樹四季常青。

  放下車窗,感受著大自然的冷風,陣陣冷風吹進來,讓她頭腦清醒。

  「漢大附近的風景挺好的」,婉轉的嗓音在車裡響起。

  「恩」~老俞輕聲答到。

  還有心情看風景?你這畫風真是清奇,許攸寧氣呼呼的瞪著她。

  顧言視而不見,原本在冷戰的兩人、因為今天的事情冷戰告一段落。

  一來是因為顧言今天確實是嚇著她了,二來是因為俞思齊在。

  「老俞當初在漢大是不是有很多美好的回憶」?顧言平靜的問到。

  「是挺多的」,簡簡單單的四個字,透出他滿身滄桑。

  顧言秫而紅了眼眶,她莫名其妙的覺得老俞身上的那股滄桑感既然如此熟悉。

  抬手撐著額頭,望著窗外的風景道。

  「老俞、我們結婚吧」!

  原本靜謐的空間、因為她這句話瞬間靜止。

  開車的老俞、坐在身側的許攸寧,都一副驚呆的模樣看著她。

  結婚?這兩個字對她來說這樣簡單?嘀嘀嘀~紅燈已過,身後傳來大部隊的催促聲。

  老俞啟動車子,一路朝臨水灣開回去。

  許攸寧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她愛的明明就是白慎行,為何能這麼平靜的對著另一個男人說出結婚的話?

  是被白慎行氣傻了嘛?

  俞思齊始終穩妥的開著車,不說話。

  許攸寧看著身旁的兩人,一個個的都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完全猜不透兩人的心思,她腦袋都快爆炸了。

  「你不必為了打擊報復白慎行就隨便找個人結婚,你這樣、是對自己不負責」,許攸寧惡狠狠的說到。

  她這完全就是在放棄自己,就像當初想放棄自己生命一樣。

  人這一生、最怕的就是將就、更怕的、是為了報復別人而去將就。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我這是在對自己不負責?明明沒有好嗎?

  「是」,許攸寧斬釘截鐵。

  一腳踹上前座;「你倒是說句話呀」?老俞是不是啞巴了?

  許攸寧、你終究還是不懂。

  顧言升上車窗、靠在座椅上假寐。

  在上台之前、她從未想過要用這樣的手段去打擊報復白慎行,可是當她說到最後、他們在戰地差點死掉的時候,她突然看見了了白鷺和坐在台下的顧輕舟,她知道、白慎行定然是在的。

  她也知道、梁意也是在的,整個白家、顧家、陳家的人都在,他們已經通過她簡潔的語言知道她在國外生活不易、知道她在國外受盡委屈,飯食不飽。

  那麼、她也要讓他們知道,她這輩子、已經有人可靠了,白慎行並非她的唯一選擇。

  那些口口聲聲說要幫她愛她的人、不過就是在自以為是,自取其辱而已。

  幫我?怎麼幫我?我所受的傷痛豈是你們這些人三言兩語就能=抹滅的?

  顧言在漢大的演講、驚動了整個漢城的人們,甚至驚動了外交部,當然、最震驚的、是白家、顧家、陳家人。

  梁意在剛剛的演講中,久久不能回神、她淚流滿面,抽泣著靠在陳墨的懷裡,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的女兒、在國外都到了飯食不飽的地步了,她還一直以為她在追尋夢想過著自己想過的生活。

  難怪她那麼厭惡自己在她面前指責她,難怪她會跟自己不親,她一直覺得這是顧言的問題,可從未深究過她在國外到底過著什麼樣的生活,有什麼樣的經歷。

  「我怎麼可以這樣去逼迫她」,梁意抽泣著捶打著自己的腦袋,她覺得自己完全不配為人母,她自己的孩子、心有暗疾,她卻還要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去指責她,去批判她。

  陳墨不敢言語、她怎麼也想不到、顧言會有吃苦受難的時候,小時候的她就是公主,她剛說、條件不允許,在一個飯食不飽的時期,誰還有勁去追求其他的東西?

  在一個時時刻刻為自己生命擔憂的地方,誰還能睡個安穩覺?

  她該有多心寒?在她回來的這段時間、有多少人在指責她,在批判她,用聖人婊的姿態去譴責她。

  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位、如果換作是自己,斷然是不會跟外人有太多的交集的。

  沒有人願意放棄公主的位置,成為一個難民,顯然、顧言有難言之隱,而這份難言之隱,跟顧家人脫離不了干係。

  因為顧言當初出國,是顧家人一手操辦的、陳墨能想到的問題,梁意跟陳興海自然也是能想到。

  「開車、去顧家、我要去找顧輕舟跟白鷺問清楚」,梁意怒火中燒,當初要她女兒出國的人是顧輕舟,她女兒在國外吃苦受難、他竟然在國內步步高升,這算什麼父親?

  「明天再去」,陳興海道、梁意現在情緒激動,茂茂然前去,免不了發生衝突。

  「今天」,梁意斬釘截鐵,態度非常堅決。

  「顧輕舟這會兒估計還在漢大、家裡不一定有人」,這是事實,他是一市之長、漢大校慶,他斷然是要跟校長他們應酬的。

  「去門口等著」,她恨不得現在就衝到漢大去將顧輕舟拉出來。

  實則、顧輕舟今日也只是打個照面就離開了,他知道、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解決。

  「媽、我們先回去、晚上再去吧」!陳墨也知道、如今現在茂茂然前去,必定會有一場腥風血雨。

  「她當年才十幾歲啊、顧輕舟怎麼能這麼殘忍將她送到國外去吃苦受難、差點丟了性命」?梁意本就身體不好、直接抽泣著暈過去了。

  「媽」。老俞將車停在停車場,顧言跟許攸寧開門下車,走了兩步、她忽然停住腳步。

  「怎麼」?老俞問到。

  「換個地方、住酒店也可以」,她想、如果她這幾天回臨水灣的話,想必不得安寧。

  「家裡舒服點」,老俞並不理會她的建議、自顧自的按著電梯,完全忽略顧言的提議。

  他來、就是幫她直面人生、不是逃避,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做戲做全套好了。

  顧言靠在電梯裡、側頭、似笑非笑的看著許攸寧、「你說、顧家跟陳家現在是不是一團糟?如果他們上門來尋我的話、我要去麼」?

  許攸寧見她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不免倍感不適,她從未見過這樣的顧言,從未見過拿別人的痛苦當快樂的顧言。

  「你可以在適當的加把油」,俞思齊漠然道。

  「真棒、我倆想到一起去了、若是讓梁意跟白鷺撕逼,你說誰會贏」?

  俞思齊,「……」。

  顧言手段狠辣、她一直都知道,可是如今,見她把這些手段用在自己至親的人身上、她斷然是不能接收的,更何況現在老俞還在煽風點火。

  一進門、許攸寧拉著老俞進房間。

  「你是不是瘋了?顧言現在已經喪屍理智了、你還跟她一起瘋」?許攸寧簡直要瘋了,她甚至搞不懂老俞回來是幹嘛的。

  「你勸她勸的住嘛?顧言是個明事理的人,她知道為自己所作所為負責,她知道她現在在幹什麼」,老俞始終相信顧言、他始終堅信顧言有承擔後果的能力。

  靠在餐桌處喝水,回頭望向廚房,她竟然會想到白慎行在給她做飯的場景,她是瘋了。

  她在心裡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顧言、你現在在打擊報復白慎行,你要讓他們知道,你當初過的是什麼人不人狗不狗的日子,你就是要鬧的他們不得安生,你就是要讓他們嘗嘗你當初的滋味。

  我本不想將這些罪惡感強加在你們身上,可是你們一個個的站在道德得制高點來點評我的人生、讓我不得不重新思考這個問題,是我不言不語慣壞了你們嘛?

  所以讓你們一個個的都能充當人生導師來指點我一二?

  真是好笑、我顧言在外面跟人以命相博的時候、你們在哪裡?

  漢城所有認識她的人、所有譴責過她的人、她都會將這些罪惡感強加在他們身上,你們不是覺得我殘忍無心、狠心拋棄白慎行八餘載嘛?

  那麼你們今天來看看、到底是誰拋棄了誰,到底錯在誰的身上,我一個千金公主,淪落到飯食不飽的地步是為何。

  世人都在指責我、我不在乎,可是你們那些傷害過我的人憑什麼來指責我?

  我的今天到底是誰造就的?

  「在想什麼」?老俞倚在門邊出問道。

  顧言抬頭、「有沒有跟你說過、你現在越來越滄桑了」。

  一年多未見、俞思齊身上的那股滄桑感越來越濃烈了。

  「有」,他誠實答到。

  「我還以為是我眼神有問題」,顧言淺笑著說到。

  俞思齊不語、看著滿臉疲倦的顧言、他知道她現在受著怎樣的煎熬,知道她心中的苦痛,但是沒辦法、這一切都是她自己選擇的,這條路、他可以陪著她走下去,但是所有的苦痛只能她自己來嘗。

  顧言放在桌上的手機亮了起來、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是陳墨、她悠悠然的看向俞思齊。

  俞思齊明了、邁步過去、拿起她的手機。

  「你好」。

  電話那頭低沉的男性嗓音讓她嚇得差點連手機都扔了,這人?是誰?會不會是她剛剛提起的那個人?「你是」?陳墨半信半疑的問到。

  「老俞」,俞思齊言簡易亥。

  「我找顧言」,陳墨震驚之餘回過神來說到。

  「她在洗澡、晚點我讓她給你會過去」,說完、老俞先一步掛了電話。

  陳墨拿著電話、半晌不能回神,她一直以為、顧言跟白慎行會有結果,可是現在看來、不是的、顧言已經有自己的歸屬了,而這個人不是白慎行。

  她顫抖著將手機放在桌子上,這叫什麼事兒啊!

  她內心愧疚的要死,想要跟顧言解釋清楚,可是、她不知該如何開口,就在前天、她還一副高傲的不要的神態來指責顧言,來說她忘恩負義,說她不知感恩。

  如果換作自己會怎麼樣?

  那麼多人指責自己、那麼多人傷害自己,忘恩負義?她怕自己會失控直接提刀剁人。

  她無奈嘆息,一想到晚上樑意要去顧家討個公道,只怕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這暴風雨要來了。

  俞思齊揚了揚手中的手機、神態一派淡然問著顧言道;「如何」?

  顧言一口喝盡手中的水、揚了揚杯子;「值得表揚」。

  「準備好迎接暴風雨了」?

  「我以為你要回答我剛剛的那個問題」,顧言神態自若道。

  「你認為找個男人能打擊報復到白慎行」?

  「難道不是嘛」?

  「先跟他結婚、然後在跟我跑路,這個效果會更顯著」,老俞瞅了她一眼、氣定神閒道。

  顧言嘴角抽搐,還真是個好辦法。

  「我覺得這個想法不錯,可以實踐」,許攸寧在房間裡面出來、正巧聽見老俞的這個建議、直接肯定道。

  「照你這麼說、要不要先結婚,然後懷孕,在帶著他兒子跑路,喊你爹、會不會更強效」?

  這下輪到俞思齊嘴角抽搐了。

  許攸寧一臉傻逼的看著他們倆,她也是醉了、都這種時候了,他們倆還有心情在這兒說冷笑話?

  「一點兒都不好笑」,她直接吼道。她從未覺得有暴風雨來臨前的感覺、就算是颱風來襲,也吹不到她這裡來,顧言看著桌子上亮屏的手機,在看著上面的電話號碼,不禁失笑。

  這麼沉不住氣?就打電話過來了?

  「有事」?

  蔣毅本是想打電話道歉、聽見她冷冽的聲音,醞釀好的千言萬語瞬間消失殆盡,他成了啞巴。

  「有事」?半晌沒聽到聲音,她已經有些不悅了。

  「沒、只是想跟你…。道歉」。蔣毅尷尬的說到,他從未想過顧言當初的境地、只是一味的指責她,今日聽見她的話語,只覺得自己真的不是人。

  在不清楚事情真想的時候憑什麼去指責人家?

  沒有參與人家的人生、憑什麼=瞎比比?

  「蔣律師不會是出賣了我們GL吧」?顧言辦開玩笑道。

  「沒」、蔣毅不知該如何開口,偏偏顧言又在跟他裝瘋賣傻。

  「那就好」,顧言莞爾道。

  你不是喜歡一聖母婊的姿態來告訴我應該怎麼做嘛?你現說啊、接著說啊,你不是很厲害嘛?

  「顧言」,蔣毅欲言又止、實在是不知該如何開口,偏生他又想就自己以前對待她的態度道歉。

  「蔣律師要是沒什麼事兒、我可就掛了」,老娘沒那麼多的時間挺你欲言又止,更沒有什麼興趣接受你的道歉,你以為道歉能解決問題?

  在我看來、是萬萬不夠的。

  顧言直接撩了電話。

  蔣毅拿著手機、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竟然會有這種感覺,竟然會因為一個同學、朋友、而感到深深的罪惡感,他明明什麼都沒做。

  顧言隨手將手中的手機丟在桌子上,你想道歉我就要原諒?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理所當然和理所應當的事情,你想被原諒就被原諒?膈應不死你。

  「我向來怕麻煩,可是今天、我樂意這些麻煩上來找我」,顧言看著俞思齊跟許攸寧兩人、神采奕奕道。

  沒有什麼比看到他們不好過更舒服的事兒了。

  許攸寧還想說什麼、老俞一個眼神掃過來,她直接閉了嘴。

  行、你不讓我說,我不說好吧?你們兩個瘋子一起玩兒去吧!老娘不管了還不行?

  俞思齊從未見過這樣的顧言、他們以往每一次見面的時間短促,跟顧言的交談、也不過是相互調查之後的了解,可以說、他們之間、本應該沒有任何交集,可是出奇的,他們兩人都覺得、與對方在一起、會有一種歸鄉的感覺,於是、在國外多年、他們兩人會在國內節日的時候,在一起、哪怕是一整夜不說話、也不會覺得有任何尷尬的地方。

  可如今、他們一年多未見、顧言周身冷冽的氣質已經所剩不多,他可以歸結為是這個城市,這個城市的人給予她的溫暖,讓她融化了在內心深處的冰山。

  可是她狠辣的手段、卻指向了自己的至親至愛之人,俞思齊怎麼也想不到,顧言會黑化到這個地步。

  就像許攸寧說的,顧言變的跟那些人一樣了。

  他理解她當初出國所受的苦難、但是如果她的後半生要靠復仇來過活的話、俞思齊想、他是不能接受的。顧言靠在餐桌上、悠悠然的問道;「中午吃什麼?」

  難道三人聚在一起、第一頓飯、一定是要吃的。

  「我以為你會得意忘形到吃飯」,許攸寧嘲諷到。

  「如果換作平常、可能會的」,這個她承認、如果換作平常,她是絕對吃不下的。

  可是出奇的、她並沒有覺得今天會吃不下飯什麼的。

  老俞見她兩在撕逼、也不多言語,畢竟自己年長些,你們兩個小的鬧騰歸鬧騰、飯還是要吃的,擼起袖子直接干。

  今天一天、顧言沒在去公司,就在剛剛、張晉也擁有了自己的假期,她答應過要給他們放兩天假的。

  白慎行怎麼也沒有想到,顧言會用這麼簡單的方式打擊報復自己,而白鷺更是沒有想到,顧言會恨白慎行恨到這個地方。

  她現在深深的覺得、自己毀了兩個孩子,而且已經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她現在不知該如何是好,她想跟顧輕舟說清當年的緣由、可是不敢、怕顧輕舟從中阻攔白慎行跟顧言在一起,那麼這一切就都沒有意義了。

  白鷺站在房間裡面來回渡步,她想找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解決他們兩人日漸緊張的矛盾,可是很顯然,她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到任何可靠的辦法。

  她不明白的是,顧言明明已經在逐漸原諒他們了,為何還要在這個時候攪的他們天翻地覆?

  她說過、只想過自己的日子,難道是自己多次叨擾惹的她不快了嘛?

  想到這裡、她本就不安的心狠狠的顫抖了一下,如果真的是這樣的、那她該怎麼辦?

  白慎行站在窗台處、吸著煙、他深知顧言這些日子給的溫暖都不過是假象、可是偏偏、他願意跟著她一起演這場戲。

  縱使她在大庭廣眾之下喊出另外一個男人的名字,他心痛到不能呼吸,可是怎麼辦?

  顧言、在愛你這條路上、我已然是走向不歸路了,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是我必須做的事情。

  你跟俞思齊的過往我不在乎,但是現在、你在我面前,我斷然是不會讓你們兩人開花結果的。

  我們之間如果出現第三個人、那就一起死、如果只有你我,我會給你無盡寵愛,讓你餘生歡喜、保你一世安穩。

  顧言、我白慎行這輩子謀得再多、也就謀你一人。

  我這輩子唯一傾盡心血去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如何去愛你。

  你傷我、不要緊、只要你在就行。

  我從未想過要去放棄你,哪怕你人生當中出現了其他人、這輩子、把你交給誰我都不放心,除了我自己。

  他用力將手中的菸蒂狠狠的滅在了窗台上。

  拿出手機、「調出今天漢大監控,看顧言跟誰接觸了」。

  縱使我滿身傷痕、我也願意為了你進行最後的戰鬥,顧言、絕不認輸。

  白慎行是天生的戰鬥家、但凡是他看上的獵物絕對不會拱手讓人,更何況、他等顧言等了整整八年,愛了整整二十年。下午、梁意幽幽醒來,睜開眼、看著熟悉的環境,側頭看見陳墨坐在自己床邊打瞌睡。

  「幾點了」?她問到。

  「三點了」。

  天曉得、她現在恨不得今天的時間就在這裡停止,永遠停止,因為一到晚上、迎接他們的就是一場狂風暴雨。

  陳墨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怕過、她從未想過他們家跟市長家會有任何交集,可是顯然,梁意這一次並不打算就這麼算了,一定要去顧家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高幹、豪門、哪一種不是顧家的標籤、他們陳家不過就是一個普通家庭而已,跟顧家的人鬥法、他們的勝算到底有多少。

  「你爸爸呢」?梁意問到。

  「爸爸在客廳」,實際上、陳興海也倍感頭疼,可是顧言是他妻子的女兒,沒有任何辦法、他必須站在這邊,必須支持梁意去跟顧家的人鬧騰。

  去題顧言討回公道,他一直覺得顧言比以往變了好多,可是卻不曾想過、她的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在國外的生活經歷造成的。

  一個市長,讓自己的女兒淪落他鄉,飯食不飽,每天活在恐懼中,這樣的男人不值得敬佩。

  顧言今天的這番演講,在整個漢城都火了、但是在這三個家庭中、卻猶如炸彈般的存在,註定要鬧的他們頭破血流,今晚、註定是一個不眠夜。

  當晚、白鷺跟顧輕舟坐在沙發上、覺得頭疼不已的時候,門鈴響了,阿姨開門,砰的一聲、梁意直接推門進來。

  「顧輕舟」,她現在怒火噴張、恨不得上去=撕了這個男人。

  「你怎麼過來了」?顧輕舟詫異道,他沒想過梁意會直接過來。

  「我怎麼就不能過來了?當初你把顧言送到國外的時候,跟我說、她是追求夢想去了,你怎麼跟我說的」?梁意始終都不能相信,在她眼裡、一直是以溫文儒雅著稱的顧輕舟會這樣做。

  「這是意外、我們當時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子」,白鷺站在一側柔聲解釋道。

  「是不是因為你懷孕了、所以才把言言送出國的?是不是?」梁意上前惡狠狠的拉著白鷺的聲,她不敢相信、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顧輕舟是怎樣的一個存在。

  「梁意、跟白鷺沒有任何關係」,顧輕舟扯過白鷺、站在自己身後。

  「沒有任何關係?言言離開沒多久、白鷺就挺著大肚子出現在眾人的視野里,你說沒關係?你怎麼跟我證明沒關係」?「言言姓顧,你來這裡鬧是為了什麼」?顧輕舟怒。

  「就算言言姓顧、你別忘了,她親媽是誰,是誰生的,當初離婚的時候我說讓言言跟著我,你們顧家的人死活不肯,說會好好照顧她,擔心跟我在一起會受盡委屈,過的不好、這就是你們說的會好好照顧她,?這就是不會受委屈」?

  顧輕舟、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梁意聲淚俱下的望著顧輕舟,陳興海跟陳墨陳諾等人站在身後,一動不動、護著她,若是顧家人敢動手,他們必然是第一個衝上去的。

  「這是意外、當初言言出國,我們是給了足夠的資金讓她在國外衣食無憂的,是她自己拒絕的,我們也感到很震驚」,顧輕舟無力解釋到。

  「你為什麼沒跟我說?」我是她母親,我對我女兒的任何事情都有知情權。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從言言回國我們每天都在試著用親情、愛情去溫暖她,你現在在這裡鬧、難道顧言那幾年的苦就能不吃了嗎?」顧輕舟也覺得愧疚不已,可是能怎麼辦?他在愧疚、也不能讓顧言在像小時候一樣依賴自己了。

  他失去了一個女兒。

  他從未想過要去傷害自己的女兒,可是無形之中,他將她傷的體無完膚,甚至不知道她在國外一命嗚呼,他以為她冷漠、僅僅是對自己當年做的事情有所不滿,現在看來不是的、在顧言眼中,自己簡直就是一個儈子手,剝奪了她人生最美好的年華,人家十七八歲,父母疼、男友愛、她十七八歲,在國外獨自生活、飯食不飽,甚至還要時時刻刻擔驚受怕自己葬身於異國他鄉。

  現在他才知道、顧言對他的冷漠,不僅僅是因為對他的不滿、而是完全失去了希望,他這個做父親的,差點親手毀了自己的女兒、差點將她送往極樂世界。

  「你根本就不懂、顧輕舟,我會慫恿言言遠離你們顧家的每一個人的」。

  梁意的話語對白鷺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她想討好顧言,想要恢復以往一家人和睦的時候,可是梁意卻輕而易舉的說出會慫恿顧言離開顧家,白鷺怎麼也不能接受。

  「你不能這樣做」,白鷺著急道。

  「你不過是個繼母,你有什麼資格來說我不能這樣做」?梁意已經喪屍理智了、對白鷺說的話尤為難聽。

  白鷺聞之一顫、顧輕舟跟陳興海等人都一臉不可思議的望著她,這是從梁意口中說出來的話?

  「說我之前、你為何不想想你自己,你也是個繼母,就算我是個繼母又如何?陪伴顧言長大的人是我不是你,你只是生了她,你養她了嘛?自古以來、生不如養,你口口聲聲說要為顧言討回公道、對顧言來說真正的公道是什麼你知道嘛?你問過她嘛?你來指責我們的時候為何不想想你自己?你憑什麼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來指責我們?你有什麼資格?我陪伴顧言十一年裡,她成長的時候、我一路伴隨,你是親媽,沒錯、可是你這個親媽是做什麼的?僅限於每年兩個假期在你那住的那段時間嘛?你了解顧言嘛?你知道她考試考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每天幾點睡覺,幾點起床嘛?你知道她的生活習慣嘛?你知道她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嘛?」「你說我們怎麼樣、最起碼在顧言在前十幾年裡,我們從未將對她的愛分給任何人,你呢?你的愛被分成了幾等份?到顧言身上的又有多少?」

  「人都是自私的、你指責我們的時候想想你自己」,白鷺厲聲質問這白鷺,白鷺完全被她的話語給問蒙在原地。

  她說的都對,自己脫離顧言生活那麼多年,可就算是脫離幾十年、也改變不了她是自己女兒的事實的。白鷺看著梁意、她今天來鬧騰,她沒有任何意見,但是梁意說出的話語,確實是太過傷人,她本不該這麼咄咄逼人的對著她,可是、這個世界上最沒有資格來質問自己的人就是梁意。

  「最起碼我從未傷害過她」。

  「可你從未愛過她」,沒有愛、就沒有傷害。你再婚之後、有你自己的兒女,你的愛,全部給了他們兩人,就算你對顧言有愛,也不過是每年她去你那住的那段時間,分給她的一點點寵愛而已,你還給了她什麼?

  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陳墨跟陳諾兩個人站在身後,聽了白鷺的話語,不免有些難受。

  如果是因為他們兩人而讓顧言失去母愛的話,那麼自己就是千古罪人。

  顧輕舟站在一側、深深的呼吸著、嘆氣。

  「你憑什麼說我從未愛過她」,她的女兒、她怎能不愛,白鷺憑什麼來說這句話?她不過就是個半路截胡的人。

  「我以為你自己都知道憑什麼、不需要我來講明」。

  憑什麼?梁意、你可知道、我為了在乎顧言的感受,一直不敢讓自己懷孕?你可知道、我陪伴了顧言整整十一年?她的家長會、衣服、食物、哪一項不是我精挑細選的?

  而你呢?

  你跟顧輕舟離婚的時候就沒有想過顧言的感受嘛?

  你在重組家庭的時候徵求過顧言的意見嘛?

  我跟顧輕舟兩人、為了治好顧言輕微的自閉症,結婚多年、一直不敢要自己的孩子,這就是為什麼我會說你從未愛過她。

  你以為你自己付出的夠多了,其實、一文不值。

  「你執意要跟輕舟離婚的時候、想過言言嘛?你知不知道你們離婚的兩年裡,她從未開口說過一句話?在她有輕微自閉症的時候、你這個母親,選擇了再婚,生子、你有想過顧言是你的女兒嘛?梁意,這個世界上最沒有資格來指責我跟顧輕舟兩人的、就是你,我們為言言所做的一切,都是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完成的」,白鷺聲淚俱下,泣不成聲、她想起自己為顧言所做的一切,而如今顧言卻想要遠離他們、她心痛不已,更是難以呼吸。

  她的家庭、為何會變成這樣?

  這不是原有的樣子,她這輩子做過最錯的一件事情、就是多管閒事,如果不是自己當時頭腦發熱,根本就不會有後來的這一系列事情發生,根本就不會有。

  「梁意、如果我是你,我根本就不好意思來」,這件事情是他們顧家的事情,你一個外人沒資格來質問我什麼。

  顧言是你生的又如何?以往你去哪裡了?現在來宣布所有權是為了什麼?

  你有什麼資格?

  「如果你要抱著愛顧言的名義來傷害過她的話、我絕對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