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當希望寄託於奇蹟發生時
柳亦在和范利生2號正面交手之後，立即身臨其境的感受到了自己和江川之間的差距。
范利生的強度遠遠超出了她的想像。
即便是借用著鞭子的範圍和靈活性在和范利生周旋，但是范利生的力量與抗擊打能力實在遠遠超出了她的想像。
「早知道在收容所就應該先殺了你！」
范利生的聲音十分遲緩：「殺……了……我？」
他露出了一個無比猙獰的笑意：「那……你早就……死了……」
柳亦已經習慣了這些NPC像是真正人類一樣的複雜情緒表現，她也不再多說，面對著范利生的利爪，她用鞭子拽住附近的管道，飛速避開，且借用著這樣的空間在與范利生周旋。
柳亦的性格十分灑脫坦蕩，但此時在面對著這個對手時，卻是無法像是她平日裡那樣自如。一方面是如果自己倒下，目前微妙的平衡將會被瞬間打破……另外一方面，她當然也不想葬身於這虛擬實境之中。
「還不用那個綠色的藥嗎？」
「……」
「燕京那邊的范利生還沒有出現，一旦他出現了……」
雖然是產生了這樣的想法，但是她也沒有貿然行動。
因為江川並沒有讓他們使用藥劑。
柳亦相信……江川應該是進行了一些規劃。
她在19層的拱頂實驗室之中飛速挪移，那條鞭子被她用的出神入化，簡直像是手臂的外延一樣無比靈活。
可是范利生也如影隨形的跟在她身後，動作雖然僵硬無比，但卻是憑藉金鐵一般的身體，硬生生在那些厚實金屬造就的管道上留下了一個又一個深坑，飛快的跟上了柳亦的身形。
就在柳亦輾轉騰挪的拖延著時間時，她又看到了其他正在與喪屍搏殺著的人們。
南北兩側負責堵門的同僚們，廝殺正酣，手臂頭顱紛飛，黑色的血液流淌了滿地……
圓形拱頂實驗室正中心的位置，林辭和鄭央兩人配合的越發默契，一拳一劍交錯。
柳亦驚訝的發現，林辭的實力似乎和鄭央相差無幾！？
青市竟然有這麼多怪物？
那個李依的實力，她也是看在眼中的。
不得不承認，青市的綜合實力不僅僅是超出了自己這邊，似乎也遠遠超出了燕京那邊。
可江川的實力……
卻是比自己這些人要更強！
不僅僅是出謀劃策的能力，更是個人硬實力的強大！
那麼……他的覺醒記憶到底是誰？
他為什麼能擁有如此可怕的進步速度？
覺醒者們的實力成長，憑藉著的是某個性格習慣與覺醒的記憶相匹配，可是江川這樣的性格，到底像是哪個強者？
這些問題在她腦海之中閃過，卻是並沒有耽誤她和范利生的糾纏。
雖然柳亦的鞭子威脅不到對手，但想要進行閃躲，還是綽綽有餘的。
范利生雖然追的緊，確也沒辦法真對柳亦造成什麼實際性的傷害。
此刻，她抓著鞭子再次旋轉了一百八十度，風聲在她耳畔掠過，眼前的畫面飛速掠過，當她再次停下身形時，鞭子鬆開鐵管，順帶抽擊了到了范利生，發出「啪」的一道清脆聲響。
而就在此時，她的視線越過了轉角。
她看到了正在與范利生搏殺著的江川。
而看到這一個畫面，柳亦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
江川……已經穩穩壓制住了范利生！
「怎麼？」
雖然江川也沒辦法破開防禦，但是在兩人飛快的近身肉搏過程之中，江川卻似乎能夠避開所有范利生的攻擊，並且始終嘗試著用比受捅入到他的眼珠裡面，范利生想要避開江川的匕首連綿不斷的攻擊，那本來就僵硬的肢體，在躲閃之中就變得狼狽不堪了。
「怎麼做到的！？」
雖然她滿眼不解，但是心中卻是誕生出了能夠逃出生天的希望！
時間還剩下五十多分鐘……剛剛還以為3號范利生的出現會徹底打破平衡，可現在江川展現出來的莫名其妙的強大戰力，卻是能夠將天枰再次恢復平衡！
就在這麼一眼的瞬間，她的鞭子再次向遠處的管道抽了過去。
她引著范利生二號的身體，遠離了江川的戰場，以免發生什麼其他的變故……
因為柳亦知道，這樣下去，不用幾分鐘時間，江川就肯定能幹掉這個范利生！
可是，就在柳亦覺得大局已定的時候……
她的腦海之中似乎有一道電光閃過，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在瞬間驅散了剛剛萌生的希望！
她驚恐的回頭，看到了一道在半空之中漂浮著的身影。
在拱頂之外，一道身影緩緩升空，融入了穹頂之外的陽光之中，在實驗室中撒下了一道陰影……
她身上沾染著黑色血液的白色研究服，研究服的衣擺正在寒風凜冽之中飄蕩。
雖然還沒有對他們展開攻擊，但是任何人都能夠感受到強烈的威脅！
那是一種無可匹敵的強大！
這虛擬實境之中，竟有比范利生更強的存在！？
柳亦的表情連續變化，但來自於對手強大的震撼，卻是並沒有讓她失去行動力。
不單單是柳亦，所有人都察覺到了這個強大至極的威脅。
眾人的表情都或多或少的發生了變化。
田甜：「那是啥啊！？」
董興安更是難以置信的吼道：「臥槽！著玩意兒太超綱了吧！？」
鄭央和林辭兩人在清掃著那些爬行速度極快的喪屍同時，也詫異的迅速交換了視線，眼神變得極其凝重。
一時間，就連那些喪屍動作似乎都有所遲鈍，在這些喪屍身上，萌發了似乎是恐懼情緒！
那是位格上的壓制！
而這一瞬間的吃頓之後，那些喪屍卻是變得更加瘋狂！
不知道是得到了怎樣的增益，南北兩側守門小隊的壓力驟增！
柳亦在最開始的一瞬間晃神之後當機立斷的掏出了綠色藥劑。
她知道，這自己至少要先解決掉眼前的范利生才行！
可是就在這麼一個晃神的功夫，那范利生的利爪卻已經接近了她！
那尖銳的指尖閃爍著寒光，瞬間便是充斥了整個瞳孔。
綠色針劑剛剛取出，根本來不及注射。
在這倉促之間，柳亦的動作再怎麼快，似乎也已經無法避開范利生的這次攻擊了。
她有些詫異，更是黯然。
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要就這麼死在這裡……
在柳亦的眼神之中，時間流逝的速度似乎停滯了。
這一刻她想起了很多事情，近乎走馬燈一般的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可是，就在她錯愕的等待著死亡降臨時……
刷！！
她眼前范利生的腦袋，被穿刺出了一道空洞！
黑色的血液，從那空洞之中飆射而出，流淌在了柳亦的面頰上，順著她的臉蛋流淌了下去。
那冰冷的黑色血液在面頰上流出了一道黑色的痕跡，柳亦瞪圓了眼睛，一時間詫異無比。
怎麼可能？
而她眼前停滯的時間在下一刻恢復了運轉，一道黑色的身影從范利生的身後飛掠而至！
一股衝擊力所掀起的驟風，吹拂在柳亦身上，江川握著匕首，猛將范利生的腦袋釘在了柳亦的身邊的鐵管上！
「還好趕上了。」
「你沒事吧。」
柳亦愕然的點了點頭：「沒事……」
她沒想到，江川竟然秒殺了范利生！？
但柳亦隨後就看到了江川從腿上拔下了綠色針劑的針管。
而就在她也打算注射綠色針劑的時候……
江川開口打斷了她的動作：「先不急。」
「我試試能不能弄死這個。」
他說著，抬起頭來看向了漂浮著的那個強悍身影。
柳亦搖了搖頭，她嚴肅說道：「你一個人不行的。」
江川笑了笑，嗯了一聲說道：「優先目標是活下去。」
「我得先找找機會。」
「接下來還有……」
「53分44秒。」
「有需要支援的時候，我會叫你們的。」
柳亦知道江川這是在控制消耗品的使用量，所以她也點了點頭：「好。」
柳亦沒有耽誤時間，她立即轉身，和林辭、鄭央匯合一處，替他倆減輕壓力的同時，也保證可以最快速度能夠支援江川。
在柳亦離開後，江川仍然在仰頭看著那道身影。
他的視線之中，已經看到了眼前α-1的強大，他能夠看到那龐大的數據量。
他的眼神變得越發凝重。
即便是此時此刻他已經在虛擬實境之中擁有了現實世界之中的實力，甚至外面還儘量給他調整了裝備數值，讓他手上的匕首可以擁有傳導精神力的數值……但越是這樣，江川越是能夠清晰的感知到那種強烈的差距。
「這樣的東西……」
「真有可能擊敗嗎？」
他感受到了此在青山時遇到安樂公主的無力感。
與此同時，來自於外界許衫的提示也傳了過來：
【江川。即便是你們憑藉綠色藥劑恢復到了你們實際上的實力數據，也沒有辦法和α對抗……】
【這在設定上就是不可擊敗的！】
【以周旋為主，千萬不要硬碰硬！】
……
許衫在敲擊著這些文字的時候，臉色也很難看。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也不願意給出這樣的提示。
可是現在事實擺在眼前，他能做到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在計劃組辦公室里，剛剛才響過歡呼聲的人們，臉色都僵硬住了。
他們的臉色似乎比屏幕上的江川還更凝重一些。
「還有53分鐘……他們……沒救了嗎？」
「技術組無能為力了，他們在問我們有沒有對策……」
「現在怎麼辦？」
「我們能做的都已經做完了，現在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了。」
「這三萬兩千名培訓生能不能活下去……就要看江川他們了。」
馮曉波的臉色無比難看。
在那些工作人員們的沉重討論聲逐漸消失，原本嘈雜的辦公室，變的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沉重的氣氛壓迫著每個人的心臟。
這場災難，緊緊的揪著每個人的心。
它像是無可避免的天災，像是一場無可逃脫的地震，像是一次來不及逃離的海嘯。
在震區之外的每個人，都只能沉重的等待著傷亡報告。
現在，各地機構之中都已經準備好了救護車，他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但他們心中唯有最後一絲希望尚且存在。
看看這隻由三個機構的頂尖精英構成的小隊……
他們是否能夠創造奇蹟？
可是，馮曉波心裡也清楚。
當希望要寄托在奇蹟上的時候……
那其實代表著絕望。
……
在青市一班教室里，曹志剛和曹志強正在教室里，盯著坐在那裡的江川看著。
曹志強說道：「剛剛計劃組傳來消息，說是他們會儘快解決問題……」
曹志剛冷哼了一聲：「儘快？我學生都他媽要死了！」
「什麼叫儘快！？」
「把電話給我，我要再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曹志強搖了搖頭：「哥，他們肯定也在急，你別添亂了。」
曹志剛眉頭一立，剛想發脾氣，卻是又深吸了一口氣，忍住了火爆脾氣。
他墨鏡之下的眼神里滿是擔憂。
他恨不得自己衝進虛擬實境之中……
可他現在只能像是等在產房之外的丈夫，什麼都做不到，心情卻是無比焦急難耐。
……
江川到了許衫的提示，可他看到了這提示之後，卻是嘆了口氣。
周旋？
怎麼周旋？
為了節約綠色藥劑，他特別等到了α登場，才注射了綠色藥劑。
可是當她真正出現的時候，江川才意識到，自己的盤算，是沒有意義的。
那是硬實力上的碾壓。
這一次自己所面對著的危險，比此前每一次都要更加絕望。
但是江川也知道，自己必須要站出來。
自己的實力毫無疑問是這十三個人里最強的。
唯一能夠完全發揮實力的人，就只有自己。
剛剛的交流里，許衫已經提到過，自己的頭盔是特製的，原本是為了承載更多的信息量，畢竟他的關卡更多一些。而這樣的特殊，陰差陽錯的給他帶來了別人所不能承載的外掛，這同時也給了他更多的責任。
想要活著出去，想要帶著這些同僚們一起活著出去……
他必須要在不可能之中創造可能。
江川的大腦在飛速的思考著所有能夠翻盤的可能性。
在這一個月期間所發生的一切。
在這個虛擬實境之中經歷過的所有。
在每一個細節之中，尋找著翻盤的機會。
嗡嗡嗡——
就在江川思索著的時候……
直升機盤旋上升。
是那位到現在還沒有名字的前隊長大叔。
他看到了周瑛。
然後對著周瑛扣下了扳機。
砰砰砰！！
火蛇從槍口噴發，前隊長大叔憤怒的吼聲傳了出來：
「該死的！當初就不應該把你救出來！」
「要不是你，收容所怎麼可能爆炸！？」
「吃裡扒外的怪物！」
螺旋槳和槍械的聲音太大，江川甚至沒有聽到他的怒吼。
然而這樣的嘗試毫無意義。
那些子彈在接近周瑛之前就已經停下，似乎是打入到了一個無比濃稠的液體之中，逐漸失去了所有動能，然後紛紛墜落。
周瑛背對著那架直升機，連轉身都未曾，面對著不計損耗的槍火傾瀉，她只是平靜的揮動了手臂。
刷！
隨著她甩手的動作，猶如實質一般的風刃憑空生出，在近乎沒有反應的時間裡，就將這直升機劈成了兩半……
連帶著那名前隊長大叔也在錯愕之中被分割。
他的身軀，連帶著他手中剛剛還噴吐火蛇的槍，全都被整齊的分成了兩半。
螺旋槳甚至還在旋轉著，就被徹底撕碎，葉片激射而出，那風刃似乎太過鋒利，直升機在被一分為二後，甚至延遲了兩秒才轟然爆炸。
轟！！
猛烈的爆炸震碎了殘存著的拱頂玻璃。
爆炸的火光映紅了江川的眼睛，熱浪吹拂過了整個實驗室。
而此刻，周瑛也緩緩下降了高度，她在朝著江川靠近。
她仍然穿著那身白色的研究服，眉目臉頰上掛著冰霜風雪。
像是在寒冬臘月里在城門上掛了三天的死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