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了。
說著，蘇晨思索起來。
警方給的信息已經非常詳細，他們也給出了多方面的考慮，比如兇手另有其人，比如死者可能是自殺。
不過蘇晨依舊覺得，陳康和趙平身上的事情還沒有完全明晰，此時轉向研究其他方向，為時過早。
「可以對比一下這兩個人，把他們的條件列出來。」
「第一，在死者死亡的時間，陳康在滅鼠，有錄像可以證明；而趙平是一個人在家，樓道里的監控可以證實這一點。」
「當然也可以說趙平的不在場證明不充分，因為他可以在進家門之後，從窗戶離開。」
「但是，對於一個住在七樓的六旬老人，我不認為這是一個好方法。」
「第二，警方的調查結果顯示，陳康在近一年的時間裡，沒有出過白金市；而趙平，則是不久前剛從金陵市回來。」
「我覺得這是一個很有趣的點，和白金案兇手出現的時間差不多。」
「不過，白金案的兇手在警局裡潛伏已久，趙平旅遊的時間很短，似乎也不太對得上。」
「第三，就是和死者的關係，陳康現在看來，並不認識死者，而趙平則可以說得上是冤家。」
「前些天死者趙四海主動去找趙平，兩個人發生了一場不太愉快的對話，小賣部里的顧客可以作證。」
「當時在場的還有三名顧客，兩女一男，那兩個女顧客警方找到了，並且做了證，但是那個男顧客······因為背對著攝像頭，沒有找到。」
「小姑娘，你覺得這裡面最關鍵的地方在哪裡？」
蘇晨扭頭問坐在身邊的小女孩。
小女孩思考了一下，道：
「好像是時間。」
「說得對。」
蘇晨贊同地點了點頭：
「作案時間是作案可能性的基礎，假如這兩個人的不在場證明成立的話，那麼他們就沒有成為兇手的可能性。」
「不論警方是想要轉換方向，還是繼續在這兩人身上偵查，都必須先弄清楚這件事。」
「這也是我們的首要研究目標。」
「蘇晨哥哥，這裡我就不太懂了，你想說什麼？」
小女孩有些疑惑的問道。
蘇晨緩緩道：
「小姑娘，有時候，死亡時間，未必就是真的死亡時間。」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了。」
這話一說出來，小女孩呆了一呆，感覺自己的CPU都快冒煙了。
「啊？」
蘇晨朝她解釋道：
「鑑於那個奇怪的兇案現場，我有理由懷疑兇手使用了某種方法來······阻礙秦銘專家的死亡時間推斷。」
說著，他將手機合上，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誒，蘇晨哥哥，你要去哪裡？」
小女孩回過神來問道。
蘇晨伸展了一下胳膊，朝著門口走過去：
「沒什麼，就是去上個廁所。」
······
與此同時，光明小學南門居民樓，某戶。
中午回家，趙平有些心神不寧地關上了家門。
隨後，他點上了一根煙，從家裡的台式機上，開始搜索白金市警方此次辦案，案情的進展和發現。
但是，由於正在進行中的重大案件被公安機關保密，趙平搜索了將近一個小時，也沒有得到半點有用的消息。
他嘆了口氣，把不知是第幾根香菸，摁滅在菸灰缸里。
就在趙平躺在床上，打算休息一陣的時候。
他的電話忽然響了。
趙平一看，來電人是白金市公安局，於是連忙坐起身來，將手機接通。
電話那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趙平，我們在屍體身上發現了一個紅色的羽絨服，經檢驗，上面有你的指紋。」
「警察同志，這個羽絨服是趙四海當時來我家鬧的時候拿走的。」
趙平連忙解釋道：
「當時在小賣部里我們發生爭吵之後，晚上回家的時候，趙四海堵在我家門口，耍無賴······」
······
老城區邊上，平房，兇殺案現場。
甘齊匆匆走到呂平身邊，匯報導：
「呂副局長，剛剛秦專家那裡傳來消息，他們聯合金陵市公安局，已經確定了羽絨服的來路。」
呂平聞言，連忙放下手中的事，讓他繼續說下去。
甘齊道：
「這個羽絨服是一個星期前，在金陵市中心商場的服裝賣出的，付款人是趙平。」
「買的是過季款，比較便宜。」
這側面倒是說明趙平花錢挺節省······呂平皺眉道：
「如果說趙四海是因為要不到錢，所以憤而搶了趙平新買的衣服，這我可以理解。」
「但問題在於，現在是夏季，趙四海不可能搶了之後，平白無故穿在身上。」
「所以這衣服要麼是兇手給趙四海換上的，要麼就是趙四海出於特殊原因換上的。」
甘齊總結道。
呂平點點頭，隨後，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語氣變得有些急促：
「趙四海能穿上這個特定的羽絨服，莫非這其中和趙平有什麼未講出來的隱情？」
甘齊也有些無奈道：
「這個趙平也太能藏著掖著了，衣服的事，非得事到臨頭才願意承認。」
「他昨天問話的時候根本就沒提衣服的事，這不是給咱們破案徒增難度，浪費時間。」
呂平也嘆了口氣，沒有說什麼。
案件過程中，警員們總是能遇到大大小小的各種問題，來回奔波。
要不怎麼說身子不好不能當刑警呢。
一線刑警費心熬神，而且累身，每年體檢，身子都能查出來不少毛病。
「我看咱們還是直接再找趙平，面對面把事情問清楚了。」
呂平一聲令下，便立即起身，甄浩林和甘齊，以及幾位現場的警員隨行。
一行人馬，很快鑽進了車裡，朝著趙平的家裡駛去。
······
另一邊。
白金市公安局內。
蘇晨倚著隔間的門，緩緩吐出一口氣，不去理會外面的喧囂。
他閉上眼睛，心思沉浸，等到周圍的光線變暗之後，才忽然將眼睛睜開。
眼前已經是換了一個世界，他又回到了案發現場。
「我感覺我越來越熟練了，之前在金陵市的時候，還需要先進入星圖房間裡。」
「現在直接就能回溯到事件發生的場景中了。」
蘇晨邁過房門，朝著房屋中間，那搖搖晃晃的吊屍走去。
「屍體的死亡時間如果有問題。」
「那麼這一次，或許到了揭曉真相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