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我..快吃我了!!」
「我的手在哪裡??快把我的手從腦子裡拔出來!快啊!!」
「我不要和眼睛在一起!我要回到腸子裡洗澡!」
「*&*&(滾).出..去!」
...........
五光十色的地下空間內,一切都顯得那樣光怪陸離。
色彩被隨意切割組合,無數肢體器官扭動著組成一團團奇形怪狀的肉。
林安死死的貼在夢鼠背上,雙眼赤紅。就如同承受著難以想像的精神衝擊一般,此時此刻的他只能強迫自己不去理解任何畫面。
他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自己眼前的一切。
自從進入到後半段路程後,原本黑暗的地下空間陡然一變。相比於前半段的死氣沉沉、腐朽,後半段的「屍海」顯然新鮮了許多。這也導致這些殘肢碎片依舊保留著更強的力量。
靈能、精神力、規則、輻射..甚至是某種生物的本源立場。
這些來自各種力量體系所殘留的污染源,就如同攪拌機中的嘔吐物,誰也不知道究竟混出了什麼。
饒是有信仰之力不斷屏蔽外界信息,讓他所承受的信息量不過百分之一。
但在如此強度的沖刷下,林安也只覺自己對現實世界的記憶開始模糊。就仿佛洗腦一般,他甚至都快忘記了正常的生命是什麼模樣。
他不是沒試著閉眼,封閉感官。
可在這後半段的地下空間內,他就如同一根磁針,而周圍的一切就是磁條。只要他不斷移動,外界的信息就會直接跳過他的五感,鑽入他的腦中。
不僅如此,如果說這些畫面還不足以威脅到他,那不斷鑽入思維中的聲音,已經對他產生了致命威脅。
「我的身體,似乎在逃跑...!」
林安牙關緊咬,腦海中滿是悽厲的慘叫,尖叫的童聲。
語言上的邏輯關係在這裡不復存在,有的只是混亂到極點,毫無因果的「詛咒」。
就仿佛每一個細胞,每一個器官都在自顧自的爭吵,在不停的訴說著自己的痛苦。
而這些聲音更是影響著他體內的每一個細胞。就像戰場上不停聽到勸降的士兵,他林安作為主帥尚能保持理智,可他體內的細胞做不到!
倘若有人能看到他現在的情況,便會駭然發現,他體表的每一寸肌肉都在蠕動,就仿佛有無數蟲子在其中爬來爬去,試圖破體而出。
若不是肉體遠超戰星,林安毫不懷疑,他體內的骨骼早已刺破了胸腔,連心臟都會從喉嚨中鑽出去。
「必須解決這點!」
「再這樣下去,不要說拿到神器了。最多兩三個小時後,我能否保持自我意識都是問題。」
「可問題到底在哪裡..?77號敢讓我來,就不可能沒考慮到這一點。」
極力思考,林安一邊儘可能的壓制著體內暴動的內臟,一邊在腦海中飛快的思索著解決辦法。
眼下的局面一定不難解決,否則大眼珠子一定會提醒他!
那麼是哪裡出現了問題?
是我對信仰之力的運用方式不對,還是我抵抗污染的手段出了問題?
「不應該..」
「我自創的屏蔽技巧雖然粗糙了些,但效果還是有的。」
「難道說不用屏蔽?任憑這些污染將我同化?就像...」
林安眉頭緊皺,忍不住低頭看向身下的夢鼠。
他早就發現了夢鼠不被影響,可在反覆研究後,林安並不覺得夢鼠的辦法對自己有用。
「這隻老鼠沒腦子的...它在這裡生活太久了,認知里的世界就是這個樣。它不知道自己的腿和腦袋應該是什麼樣,自然也無法理解這些屍體和自己有什麼區別。」
「連帶著它體內的細胞都不認為有問題,它就是個老鼠,變成什麼,組合成什麼都還是老鼠..」
林安苦笑。
按照這個思路逆推,那答案顯而易見。
「難道後半段需要我要丟掉腦子?只要足夠無知,就沒什麼能影響到我?」
就像傻逼無法被改變,改變了也是大傻逼。
然而面對如此結論,林安無法接受。或者說,他就算嘗試去做,他自身的很多認知都如同烙印一般,深深的刻在他每一個細胞深處。
「這點行不通,那只能從污染的原理逆推。」
「我的身體會被異化,是因為這些屍體是殘缺不堪的,它們在唆使我的身體自我解離?因為分裂出去,才是最完美的狀態?」
林安腦海中瞬間閃過當初的鬼嬰。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這些屍體的污染方式跟鬼嬰很像。
「如果按照這個思路的話..阻斷嗎?不是阻斷我本身,而是阻斷這些污染傳播?」
「不..不對。」
念頭升起的瞬間,林安便否定了這一思路。
做不到的。
他光是屏蔽自己接受信息就足夠困難了,除非他的信仰之力龐大到足以籠罩整個地下,將每一具屍體都包裹起來,否則根本沒用。
甚至這種做法還不如他屏蔽自身來的有用。
「尋找源頭嗎?也不行..就算有源頭我也來不及切斷。」
心中煩躁,長時間處於污染之中,饒是林安心智再怎麼強大,此時也不禁煩躁起來。進退兩難,比起和強大的敵人戰鬥,他現在就像只卡住的老鼠!
「時間!我需要時間!現在的路程最少還有兩天!」
「我的思維有信仰之力輔助,能堅持很久,但我的身體不行,一旦肉體崩解,我也必死無疑!」
「要是..」
「等等..!」
突然,林安猛然一愣,如同福至心靈一般,一道意念瞬間從腦海中閃過。
他現在還能思考,純粹是依靠信仰之力在分擔壓力。
那同樣的,他憑什麼不能用信仰之力分擔肉體上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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