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看這樣行不行?」
「讓她先去跳舞,跳完舞回來再陪您喝玩行嗎?」
經理見許諾氣勢洶洶,不由得坐了下來,將姿態擺的很低。
畢竟是開門做生意的,來者都是客!
「我剛才說話你沒聽見嗎?」
「她今天是客人!」
「跳他媽什麼舞啊?」
許諾一條手臂向後搭著,臉上雖然沒有刻意的表現出來多憤怒多張狂,但說出來的話,流露出來的那種勁兒就是這樣的。
「你說她不跳誰跳啊?」
經理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問。
「你跳嘍!」
許諾聲音加粗了幾分,瞥視了一眼劉佩琦他們。
而佩遺和王傳便笑著交頭接耳。
張小龍則冷漠地看著這個。
打交道他不行,不過勇哥喊上他就上!
「您跟我開玩笑呢,是吧?」
經理直勾勾地問道。
「誰跟你開玩笑?」
許諾剛才的漫不經心唰的消失,聲音陡然間凜冽起來,眼神也變得犀利起來。
他揚手指著經理大聲喝道:「我他媽今天就要看你跳!」
張小龍順勢將酒瓶握在手中,隨時準備開干。
正所謂細節是魔鬼。
在拍戲這件事上,許諾對細節的要求是很高的。
不要覺得只要大方位上是正確的,那些瑣碎的細節就可以忽視。
不對。
越是細節越是要精雕細磨。
因為這樣的細節才最是能反應出來一個角色的性格特徵。
像是現在。
遇到這種事情,劉佩琦和王傳是能笑著,但張小龍卻不能。
他飾演的黃毛原本就是一個外冷內熱的性格,何況譚琢對他的好,他一直是記在心裡。
現在這個經理擺明就是要羞辱譚琢的,你說黃毛還能無動於衷?
真的要是笑著或者說一動不動,那絕對不符合這個人設。
這其實也是許諾對張小龍提出來的要求。
不要覺得你說話就是在演戲,不要覺得你有著大段大段的台詞,你才是演員。
那種想法是有偏差的,你只要能將角色把握好,將細節表演到位,哪怕是沉默著不說話,也是充滿吸引力的表演。
就像是現在。
張小龍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但只是一個抓緊酒瓶的動作,剎那間就成為亮點,到時候坐在電影院的觀眾,都會被這個細節驚艷到。
「我跳算怎麼回事啊?客人花錢是來看他跳的!」
經理的語氣中已經是明顯多出一絲不耐煩的味道。
當你是客人,給你好聲好氣的說話,你可不要得寸進尺啊。
「差錢是吧?」
許諾漫不經心地放下酒杯,從背後的包中隨意拿出來一沓子錢,直接甩在桌面上後,頗為傲慢地問道。
「跳不跳?」
「能不能跳?」
第二句話問出,又是一沓子錢丟出來。
譚琢看到這個,有些微愣的看著許諾。
張小龍看向經理的眼神變得有些譏諷。
王傳和劉佩遺的表情也微微僵住。
經理更是傻眼了。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用錢砸嗎?
他將那種沒有見過世面,沒有看過這種情景的驚愕表情拿捏的很細緻。
「跳不跳?」
許諾又甩出一沓子錢來,一字一句地喊道。
這刻的他,和那個只知道賣王子神油的宅男完全是兩回事。唯一中文網
他不是暴發戶,卻將那種暴發戶的姿態演的淋漓盡致。
譚琢臉上的驚愕表情也變得釋然。
「你給我等著啊!」
「咔!」
……
拍攝在這裡停止。
攝像機開始轉移陣地,瞄準了酒吧中央的鋼管舞台。
剛才的表演算是一條過了,剩下的就是這裡。
只要將這段也搞定,這段戲就算是完美結束。
在準備的間隙,文牧走過來。
「譚琢,等會的這段戲,你是主角,你要將那種情感堆積後的宣洩演出來。」
「當然,你不要去想著刻意去演繹,你就把自己當成是劉思慧,然後想想她的經歷,自然而然的就會爆發出來。」
「文導,我知道了!」
譚琢點點頭。
「你先找找感覺,咱們十分鐘後開拍。」
「行!」
目視著譚琢走到旁邊找感覺,文牧低聲跟許諾說道:「她沒問題吧?」
「文導,譚琢是非常優秀的演員,你就放心吧,她能演好這段的。」
許諾說到這裡後,微微挑眉,「倒是後面要拍的那段戲,不必太多工作人員盯著了。」
知道許諾說的是那段曖昧的戲,文牧點了點頭。
「我會安排好的。」
十分鐘後,開始正式拍攝。
在舞台上剛才那個經理正在可勁的跳著鋼管舞,像是鉛筆人的他,扭動著妖嬈的腰肢,做出著以前想都不敢去想的動作。
四周是一群群情亢奮的觀眾在喊叫。
裡面就有許諾他們。
作為這段戲主角的譚琢,看著正在蹦跳的酒吧經理,情緒尤為激動。
她臉上雖然說是帶著笑容,但笑的卻讓人心疼。
她雙手做成喇叭狀,大聲的喊叫。
「脫!脫!脫!」
酒吧經理就開始脫下褲子,露出了裡面穿著的四角內褲。
看到這幕的譚琢,臉上的笑容愈發濃烈。
她聲嘶力竭的喊叫。
「啊!」
喊著喊著,可以看到她的眼中泛起晶瑩,跟著開始流下了淚水。
一滴滴淚珠就這樣滑落。
她整張臉都被淚水布滿。
可她卻依然是在笑,使勁的揮動著手臂,仿佛是要將心中的所有悲憤情緒全都宣洩出來,要將所有精力都在這種吼叫中釋放。
文牧說的對,想想自己就是劉思慧,自然而然就會演出來。
一個被生活逼迫著,只能靠跳鋼管舞賺錢給孩子看病,充滿無助的母親。
每天都要承受著那種色眯眯的眼神。
每天都要飽受著酒吧經理的揩油占便宜。
但她還不能拒絕,不能迴避。
不然你就會失去惟一的掙錢渠道,那樣的還怎麼去支付女兒的天價藥費!
這就是生活的無情啊。
「啊!」
譚琢一把就抱住許諾。
「脫褲子!脫褲子!脫褲子!」
她就自己平常遇到的那些事情全都奉還給酒吧經理,奉還給這個變態的酒吧,奉還給這個扯淡無情的社會!
在將心中的所有憤怒情緒全都發泄出來後,譚琢就開始站著。
她沒有說話,冷靜沉默的看著舞台。
淚水肆意的滑落。
她臉上湧現出一種釋然表情,她不想要解釋什麼,就只是這麼站著。
只是一個站著,就是最好的情緒詮釋,就能讓拍攝人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情緒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