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4、跳不跳?

  「哥,你看這樣行不行?」

  「讓她先去跳舞,跳完舞回來再陪您喝玩行嗎?」

  經理見許諾氣勢洶洶,不由得坐了下來,將姿態擺的很低。

  畢竟是開門做生意的,來者都是客!

  「我剛才說話你沒聽見嗎?」

  「她今天是客人!」

  「跳他媽什麼舞啊?」

  許諾一條手臂向後搭著,臉上雖然沒有刻意的表現出來多憤怒多張狂,但說出來的話,流露出來的那種勁兒就是這樣的。

  「你說她不跳誰跳啊?」

  經理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問。

  「你跳嘍!」

  許諾聲音加粗了幾分,瞥視了一眼劉佩琦他們。

  而佩遺和王傳便笑著交頭接耳。

  張小龍則冷漠地看著這個。

  打交道他不行,不過勇哥喊上他就上!

  「您跟我開玩笑呢,是吧?」

  經理直勾勾地問道。

  「誰跟你開玩笑?」

  許諾剛才的漫不經心唰的消失,聲音陡然間凜冽起來,眼神也變得犀利起來。

  他揚手指著經理大聲喝道:「我他媽今天就要看你跳!」

  張小龍順勢將酒瓶握在手中,隨時準備開干。

  正所謂細節是魔鬼。

  在拍戲這件事上,許諾對細節的要求是很高的。

  不要覺得只要大方位上是正確的,那些瑣碎的細節就可以忽視。

  不對。

  越是細節越是要精雕細磨。

  因為這樣的細節才最是能反應出來一個角色的性格特徵。

  像是現在。

  遇到這種事情,劉佩琦和王傳是能笑著,但張小龍卻不能。

  他飾演的黃毛原本就是一個外冷內熱的性格,何況譚琢對他的好,他一直是記在心裡。

  現在這個經理擺明就是要羞辱譚琢的,你說黃毛還能無動於衷?

  真的要是笑著或者說一動不動,那絕對不符合這個人設。

  這其實也是許諾對張小龍提出來的要求。

  不要覺得你說話就是在演戲,不要覺得你有著大段大段的台詞,你才是演員。

  那種想法是有偏差的,你只要能將角色把握好,將細節表演到位,哪怕是沉默著不說話,也是充滿吸引力的表演。

  就像是現在。

  張小龍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但只是一個抓緊酒瓶的動作,剎那間就成為亮點,到時候坐在電影院的觀眾,都會被這個細節驚艷到。

  「我跳算怎麼回事啊?客人花錢是來看他跳的!」

  經理的語氣中已經是明顯多出一絲不耐煩的味道。

  當你是客人,給你好聲好氣的說話,你可不要得寸進尺啊。

  「差錢是吧?」

  許諾漫不經心地放下酒杯,從背後的包中隨意拿出來一沓子錢,直接甩在桌面上後,頗為傲慢地問道。

  「跳不跳?」

  「能不能跳?」

  第二句話問出,又是一沓子錢丟出來。

  譚琢看到這個,有些微愣的看著許諾。

  張小龍看向經理的眼神變得有些譏諷。

  王傳和劉佩遺的表情也微微僵住。

  經理更是傻眼了。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用錢砸嗎?

  他將那種沒有見過世面,沒有看過這種情景的驚愕表情拿捏的很細緻。

  「跳不跳?」

  許諾又甩出一沓子錢來,一字一句地喊道。

  這刻的他,和那個只知道賣王子神油的宅男完全是兩回事。唯一中文網

  他不是暴發戶,卻將那種暴發戶的姿態演的淋漓盡致。

  譚琢臉上的驚愕表情也變得釋然。

  「你給我等著啊!」

  「咔!」

  ……

  拍攝在這裡停止。

  攝像機開始轉移陣地,瞄準了酒吧中央的鋼管舞台。

  剛才的表演算是一條過了,剩下的就是這裡。

  只要將這段也搞定,這段戲就算是完美結束。

  在準備的間隙,文牧走過來。

  「譚琢,等會的這段戲,你是主角,你要將那種情感堆積後的宣洩演出來。」

  「當然,你不要去想著刻意去演繹,你就把自己當成是劉思慧,然後想想她的經歷,自然而然的就會爆發出來。」

  「文導,我知道了!」

  譚琢點點頭。

  「你先找找感覺,咱們十分鐘後開拍。」

  「行!」

  目視著譚琢走到旁邊找感覺,文牧低聲跟許諾說道:「她沒問題吧?」

  「文導,譚琢是非常優秀的演員,你就放心吧,她能演好這段的。」

  許諾說到這裡後,微微挑眉,「倒是後面要拍的那段戲,不必太多工作人員盯著了。」

  知道許諾說的是那段曖昧的戲,文牧點了點頭。

  「我會安排好的。」

  十分鐘後,開始正式拍攝。

  在舞台上剛才那個經理正在可勁的跳著鋼管舞,像是鉛筆人的他,扭動著妖嬈的腰肢,做出著以前想都不敢去想的動作。

  四周是一群群情亢奮的觀眾在喊叫。

  裡面就有許諾他們。

  作為這段戲主角的譚琢,看著正在蹦跳的酒吧經理,情緒尤為激動。

  她臉上雖然說是帶著笑容,但笑的卻讓人心疼。

  她雙手做成喇叭狀,大聲的喊叫。

  「脫!脫!脫!」

  酒吧經理就開始脫下褲子,露出了裡面穿著的四角內褲。

  看到這幕的譚琢,臉上的笑容愈發濃烈。

  她聲嘶力竭的喊叫。

  「啊!」

  喊著喊著,可以看到她的眼中泛起晶瑩,跟著開始流下了淚水。

  一滴滴淚珠就這樣滑落。

  她整張臉都被淚水布滿。

  可她卻依然是在笑,使勁的揮動著手臂,仿佛是要將心中的所有悲憤情緒全都宣洩出來,要將所有精力都在這種吼叫中釋放。

  文牧說的對,想想自己就是劉思慧,自然而然就會演出來。

  一個被生活逼迫著,只能靠跳鋼管舞賺錢給孩子看病,充滿無助的母親。

  每天都要承受著那種色眯眯的眼神。

  每天都要飽受著酒吧經理的揩油占便宜。

  但她還不能拒絕,不能迴避。

  不然你就會失去惟一的掙錢渠道,那樣的還怎麼去支付女兒的天價藥費!

  這就是生活的無情啊。

  「啊!」

  譚琢一把就抱住許諾。

  「脫褲子!脫褲子!脫褲子!」

  她就自己平常遇到的那些事情全都奉還給酒吧經理,奉還給這個變態的酒吧,奉還給這個扯淡無情的社會!

  在將心中的所有憤怒情緒全都發泄出來後,譚琢就開始站著。

  她沒有說話,冷靜沉默的看著舞台。

  淚水肆意的滑落。

  她臉上湧現出一種釋然表情,她不想要解釋什麼,就只是這麼站著。

  只是一個站著,就是最好的情緒詮釋,就能讓拍攝人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情緒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