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三隻小豬(三)

  第二天,我們沒看到阿煌,只在閣樓的床鋪上看到滿床的血跡,除此之外,連一點骨頭渣子都沒有。

  野狼躺在閣樓的床鋪,像是在睡覺,又感覺是在假寐,我們不敢打攪它。

  難道白天它不能出去,那白天就是我們的活動時間。

  我和侯空帶著申仲離開狼窩,開始找尋這個村莊的出口,雨已經停了,但手機依舊沒有信號。這個村莊東西兩面都是近乎垂直的崖壁,南北的石橋都被河水衝垮,真的出不去……

  我們又開始嘗試打開所有磚房,整個村莊一共三十七間房,一間是狼窩,還有最西邊的茅草屋、木柴屋、紅磚房之外還有三十三間,那三間應該是最後的劇情屋。

  我們敲遍了所有房子,只在一間門口掛著鹿頭的房子門前找到一個哨子,其他什麼都沒有。

  天,漸漸黑了——

  怎麼辦,該不該回屋?

  到底是哪兒出錯了,到底是哪裡做錯了,我仔細思考每一個細節。如果NPC可以隨意殺人,那他乾脆直接把我們全殺了不就好了,根本沒必要陪我們玩。

  侯空此時額頭也是青筋暴起,他閉上眼睛,呼吸因為緊張變得混亂。當他再次睜眼時用極度悲傷的眼神看著我。

  我不明白他什麼意思。

  「你想明白了?」我激動的問侯空。

  「我們一開始就錯了……系統的提示是讓我們回到豬媽媽的豬棚里,根本沒讓我們進房子。」

  一瞬間我像是被冰桶澆灌了全身!

  對啊,

  我們憑什麼進房子啊,我們哪兒配進房子啊,我們拿什麼和那個怪物同處一室啊。

  「自始至終我們的安全區就只有門前院落里的那一小塊豬棚,那頭狡猾的狼一直在誤導我們。我們三人的床來自豬棚,所以野狼不能攻擊,但閣樓那張不是,所以阿煌被殺了……」侯空接著說。

  我們陷入良久的沉默,腦海里浮現出昨晚磚房的那張高居在上的床褥,耳畔仿佛迴響起阿煌的哀嚎。昨夜的咀嚼聲深深烙印在我們的記憶里。

  入夜,我們三人擠在不足四平米的豬棚,腳都伸不開,我和侯空只好伏下身子擠在一起,申仲的腿受傷了坐在我們上面。

  「嗚~嗚~嗚~」野狼從房子裡出來,看到窩在豬棚里的我們一臉邪笑的走過來,它用兩肘枕著豬棚的棚頂,修長又醜陋的吻部湊近我們,用極為蠱惑的語氣說道:「喔,我的孩子們,你們在這兒幹嘛呀,快和我回家,今晚~你們都可以陪我睡哦~」

  我們沒有回應它,假裝沒看見它。

  「外面有大灰狼喔,趕緊進家去。」它的語氣突然變得很擔憂,仿佛真的在為我們著想。

  但很快它就反應過來,我們窩在豬棚意味著已經識破了它的詭計。

  野狼頓時變了臉色,它的臉上一下子充滿了暴厲的神色,而且因為憤怒擠出很多皺紋,皺紋又把五官擠得橫飛,一時間獸態盡顯,它著魔似的敲擊著棚頂,大聲吼叫:「給我滾出來,你們這群腌臢的豬崽,別等我抓到你們,不然我一定會先破開你們的肚子,再把你們架起來烤,然後過油炸!」說到最後,它的眼珠子幾乎都要瞪出來,一邊說一邊往豬棚裡面靠,狼嘴裡散發的惡臭熏得我們睜不開眼。

  幸好無論野狼多麼奮力的砸豬棚,豬棚都沒有被破壞絲毫,看來侯空的判斷是對的,這裡就是系統給我們的安全區。

  野狼氣的在院落到處破壞,把精力全散在院子裡,我因為在下面看不到野狼的身影,但能感受到整個院落似乎在震顫,這是何等驚人的力量。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野狼才筋疲力竭的進了房子,我們還是不敢出去,直到太陽完全出來,我們才又聽到門鎖叩緊的聲音,靠,那頭狡猾的野狼居然還在蹲我們!要是我們提前出來,它就會衝出來把我們撕碎。

  我們從豬棚里出來,院子裡布滿深坑,我發現院子的高度好像有些奇怪,昨個兒不用墊腳的地方今天居然高了這麼多,細看之下,才發現整個地皮都被野狼犁掉一層。野狼明明也才三米的體長,這是碳基生物能有的體重力量比嗎……

  我們已經一天沒吃飯了,村莊裡沒有食物,昨天就全部找過了,現在只有狼窩裡可能有食物,但……

  咕咕咕~三個半大小伙正是長身體的年紀,這三天以來就喝了野狼的那碗肉湯,現在早就消化乾淨了。

  「孩子們,你們餓了嗎?」房子裡面突然傳出來野狼的聲音,「來來來,快進屋來,我給你們燉湯喝,正好前天晚上拍死了一隻紅脖鬥雞哈哈哈~」

  它說的是阿煌嗎?這個殘忍的怪物居然拿阿煌燉湯!怒意襲上大腦,我差點就忍不住衝進去。

  「冷靜冷靜——」我在心裡告誡自己不要送死。這時我旁邊的侯空突然嘔吐起來,我還以為他是因為阿煌被烹吃感到噁心,但很快我就反應過來,如果這頭怪物今天拿的是人肉燉湯,那他前天是拿什麼東西燉的湯?一想到那天肉湯上面漂浮著的眼球,一股強烈的嘔吐感湧上喉嚨。

  「你們怎麼了。」申仲還不知道所以然。我和侯空對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的決定不告訴他。

  中午十二點,我們不僅沒吃到一點食物,還吐出了肚子裡的東西,該說不說,這頭怪物噁心人的手段真有一手。強烈的噁心加飢餓,讓我感到陣陣頭顫,再這麼下去搞不好得癲癇。

  不行,一定得吃點東西,下午就要走【三隻小豬】的劇情了,到時候逃跑要是體力不支就完蛋了。

  瞬間我如墜冰窖。

  難道……這也是野狼的計劃嗎?

  我和侯空把那間門口帶鹿頭的房子上的鹿頭標本拆了下來,前天下了雨,地上還比較潮濕,好在申仲帶了打火機,我們把院子裡的枯草點燃,把鹿頭標本烤得黢黑,三個人管不了髒不髒,開始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