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外面的星星消失了,天空東方的魚肚白把亮光撒在洞口,各種鳥的叫聲又開始了。
瀋北伸展腰肢,活動身體,背著冰棺走出山洞。
那隻爆熊腦袋上的一個眼窩被子彈炸開了一個黑洞,黑紅綠的顏色扭曲在一起。
地上的熊血已經流得很長,匯融進溪水。
通常來說,熊類的肉塊也可以吃,一般人在獵殺之後,必然是要剝離皮毛和血肉。
即便是瀋北也免不了割肉,更何況還是在荒野上,烤肉可是一道美味。
但這個爆熊不行,是一個輻射種,看著就噁心,血肉更是和金屬混合生長在一起。
一口下去,輻射超標不說,重金屬元素也能要人老命。
「典型的不朽暗影號特徵。」
瀋北緊緊冰棺,轉身離開。
如果在不知道零和不朽暗影號的前提下。
瀋北倒是不介意多看一會,甚至研究研究。
但和大海之中的不朽暗影號相比,這隻爆熊純純就是一個玩具級別的東西罷了。
瀋北在空曠無人的荒野奔行。
高空之上雲流涌動,地面山川起伏,高大的林木鬱鬱蔥蔥,直指天際,各種巨大而奇異的植株延綿無際,讓整個世界仿佛重回遠古時代。
三個小時後。
瀋北抵達一處城市廢墟附近。
一大片的城市輪廓陰影好像一頭沉睡的巨獸,趴伏在地平線上。
但這處城市廢墟,正在經歷毀滅的消亡。
城市之中,一道通天的龍捲天正在城市之心生成,並肆虐著。
滾滾的煙塵好像怒龍一般四下激盪、咆哮,一座座樓宇、建築好像豆腐似的開始成片成片的垮塌,主幹大道周圍數十米,滿目瘡痍,已經徹底化作了一片廢墟。
像是這樣被摧毀的廢墟都市不知有多少。
很多城市都被黃沙和泥土掩蓋,徹底消失在世界。
就好像地表沉沒了一般。
但沒人會覺得不可惜,甚至還得歡呼一番。,
畢竟如果泰坦路過廢墟都市,對於房車來說,可是一場不小的災難。
瀋北背著冰棺繞開都市廢墟,繼續前進。
一直趕路到第三天。
這幾天之中,瀋北繞行很大一個彎。
差不多增加路程達到二百多公里。
無他,在前面偵查方向的火力飛盤發現一個邪種,正在附近遊蕩。
這東西誰都惹不起。
一個照面,哪怕你有通天的本事,該死絕對活不成。
瀋北只能兜了一個很大的彎,才避讓開來。
此時的瀋北眼前出現一座山。
這座山並不大,瀋北很快就探索到了南邊的山界。
再向西南,則又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平原上生長著大片豐繁茂密的森林。
有一條小河從西邊的山中發源,自山腳下繞了一個彎,轉向南方流去。
平原上還殘留著幾段公路的痕跡,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可見的人為建築物。
看起來,這片區域即使在舊時代也少有人類活動的跡象。
公路差不多全部損毀,有些地方拱起成一個一個土包,連周邊地形都有所改變,而還算平整的路段上混凝土路面也已經到處開裂,爬滿生命力旺盛的雜草。
不過,由於周邊區域只有這部分人造物體,因此還是勉強可以辨別出公路的走向,延伸的終點正是山腳下的一個生滿了雜木的山谷。
瀋北心中微動,一路向山谷接近。
越過山谷,還可以抄一些近路,讓損失的路程補回來。
這是個不大的谷地,也就幾百米方圓,山谷盡頭有一個隱藏在雜樹中間的山洞,洞口還有一段破碎的公路。
樹叢當中,還可以看見一輛廢棄的汽車殘骸,不過黑糊糊一片燒得只剩下鋼鐵框架。
車身中間頑強地長出了幾株灌木,顯然這輛車扔在這裡已有很多年了。
瀋北小心翼翼地穿過枝椏橫生的灌木叢,將所有的枝葉復原。這是他多年來養成的習慣,凡是走過的地方,儘量不留一點痕跡。
山洞裡面,是一段幽深且黑暗的通道,四壁光滑平整,明顯是人工開鑿出來的,地面上則是平整的水泥路面。
雖然經過多年,水泥路面龜裂的部位仍不多,顯然當年的施工時質量優異。
瀋北有些錯愕。
這山體之中怎麼會有類似防空洞的隧道?
防空洞這東西如果放在舊時代,北方區域特別多。
幾乎是一個山頭就有一個。
當然,那時候也是北邊的國家發生摩擦,都準備和其換家了,進而挖的防空洞。
但位於南方,就比較少見了。
瀋北抽出左輪手槍,扣開擊錘,無聲地向通道深處走去。
通道盡頭,是一道厚重的多邊型金屬門。
金屬門前十米外,倒著一具骷髏。
儘管血肉已完全化灰,他仍然保持著爬行的姿勢,一隻手努力地伸向了金屬門。
在那隻手的中指上,有一顆醒目的金屬環。
瀋北看了看地上的屍體,蹲了下來,慢慢將屍體翻了過來。
時間實在過得久遠,屍體的血肉早都腐蝕乾淨,地面上除了一些焦黑的痕跡外,其它的什麼都沒有留下。
屍體全身上下唯一顯得有些與眾不同的,只有中指上戴著的那枚金屬指環。
再看看金屬門,上面墨綠色的防鏽漆依舊完好,正中則用橙色刷了印刷體的「庇護所」
瀋北:……
「這是庇護所?」
瀋北大為意外,暗暗有些吃驚。
「難道新老世界交替之際,人類想到的就是營造這種固定的庇護所?」
瀋北深吸一口氣,可以想像,如果這種庇護所是國家層面主持修建的,那面積得相當大了……
但瀋北知道,這裡面絕對是沒有活人的。
邪種可是無孔不入,除了泰坦,其他任何隱藏方式都沒有用。
「裡面會不會以後有什麼資料?」
瀋北思考著。
不做猶豫,別說裡面沒活人,就是有活人,瀋北也絲毫不懼。
轉身取下了屍體上的金屬指環,翻過來看了看。
指環一面厚而平,光滑的表面不曾有一點鏽跡。
瀋北走到庇護所門前,看了看門邊的一個金屬控制平台,平台中央有一個小小的凹槽,剛好與瀋北手上的指環相吻合。
他將指環嵌入金屬控制台,耐心地等待著結果。
距離舊時代已經過去了九十多年,這個庇護所最大的可能是耗盡了一切能源,所有的系統均已鎖死。
如果是那樣,那麼想要進入這個庇護所,就只有硬炸開大門,或者是尋找到通風與排污管道才行。
但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安全性是庇護所存在的意義,能被輕易從外部侵入的庇護所是毫無價值的。
好在。
驚喜還是有的。
隨著金屬指環的嵌入,控制台上方的顯示屏閃過一片雜亂無章的色彩後,呈現出了明亮而穩定的綠色。
沉重的液壓機的轟鳴聲響起,隱藏在洞壁內的排氣孔噴出大團霧氣,然後是鏽蝕金屬構件間艱難而又生澀的摩擦聲。
金屬門先是向後退進,再向側方滾動,收入到山壁內,將後面的庇護所入口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