庇護所上層。
圍杆處。
蠟黃的月亮懸掛。
三道人影呈現三角形矗立。
影子很淡,幾乎看不見。
四下狂野的海風吹佛,吹得三人衣裳獵獵作響。
沉默,無聲。
片刻後。
瀋北忍不住了,吐氣開聲:「怎麼,還得由我來主持會議?」
零偏轉過頭,看著瀋北,答非所問:「你怎麼不穿著戰甲?」
瀋北微微一愣。
似乎品味出零話語中深層次的意思。
瀋北小聲說道:「你這小算盤打的南北極都聽到動靜了,我可不是來打架的。」
零撇了一眼,瀋北看起來圓滑善意,實則每句話都帶著不軟不硬的刺,扎的人不舒服,又說不出具體哪裡不對。
零轉頭看向梁自成,輕輕撩動頭髮:「現在知道怕了?通告你的時候,你在想什麼?」
梁自成當即臉色微沉,不痛不癢的駁了回去:「我只是在給你撤回成命的時間,沒想到你偏偏一意孤行。」
「你思考好幾天,就得出如此愚蠢的想法?」零輕飄飄的睨了梁自成一眼,輕描淡寫的繼續說道:「不屬於你的玩具,就是燙手的山芋。」
「你打算耍流氓是嗎?」
「弱者還會講道理、」
「憑什麼你認為我是弱者,當初在會場,我可沒有給你下跪!」
「你應該慶幸,你是一個普通人。」
零的眼眸閃過一絲紅光。
下一刻。
在瀋北的眼中,也不知道零發動了什麼能力,不見零有任何動作。
梁自成就好像被無形透明的繩子套住脖子,直接被拉了起來、
縱然如此,梁自成臉色沒有展現出絲毫懼怕和慌亂,反而涼涼的掃了零一眼,淡淡開口:「所以,你害怕普通人是嗎?」
零露出一個惹人目眩的微笑,轉而看了瀋北一眼,問道:「你有這麼囂張過嗎?」
瀋北聞言只是懶散的抬了抬眼皮:「我什麼時候成為普通人的標杆了?別把我架在火上烤,也別血濺到我身上。」
零揚起下巴,再次質問:「為什麼你總是答非所問?」
「我這個人的毛病就在於一看到自己有受愚弄的可能性,就會覺得自己已經受到了愚弄。」
「不,你是書讀的太少,想的太多。」
「書不能讀的太多,否則想的太少。」
零盯著瀋北,漠視長達一分鐘,從後槽牙里擠出一句怨念深重的詛咒:「真是什麼都指望不上你。」
「我就當你是誇讚了。」瀋北相當無賴的回應著。
零哼了一聲,轉頭看向被拉扯懸浮半空的梁自成:「是誰給你的勇氣在大戰前夕前來送死?」
梁自成開口語氣涼薄:「我死了又如何,身後有千千萬萬個我,我只不過一個首領,這又不是死亡之後,無人繼承的職位,而你卻不是36號庇護所的首領。」
零沉默一下,笑了。
甩手將梁自成丟在地上,環抱雙臂,自言自語:「看來有人真是多嘴啊。」
瀋北咳嗽一聲,臉上仍是剛來時那副倨傲冷漠的表情:「現在不是討論誰是首領的問題。你們談話也落不到重點上,還是由我來吧。」
「我就想問問,梁自成,我們要的東西你是否能交出來?」
梁自成果斷回答:「我的命可以拿走,核心絕對不給!」
瀋北轉頭看向零:「非要不可?」
「非要不可。」
瀋北攤開雙手:「那還有什麼可談的?明天準時準點,直接開干,兩位沒什麼意見吧?」
梁自成臉色有些惱怒的壓壓手:「我今天來的目的,就是想問問,憑什麼盯上瑪雅庇護所的核心!你們36號庇護所需要嗎?完全不需要!咱們走的根本就不是同一個科技路線!搶劫也要講究個章法!」
零不說話,只是有些可笑的看著梁自成。
瀋北聳聳肩,感覺梁自成有些暈了腦子,什麼目的那是能說出口的嗎?
從何說起?
這裡面的彎彎道道都足夠寫出一本書了。
瀋北接話說道:「梁,你還是說說你的真實目的吧。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
梁自成見對方直接無視自己的問題,索性也不再問,咬咬後槽牙,說道:「那就不要禍及無辜了。」
簡簡單單一句話,瀋北和零都知道是什麼意思。
說完,梁自成兇惡的眼神瞪了零一眼,轉身離開。
直到梁自成乘坐快艇離開,身影消失在夜幕中,瀋北這才開口說道:「你應該果斷一點。」
「無用,一個普通人都能當上首領,下面的備用人選更多。」零清淡的說著。
瀋北斂了笑容微微蹙眉疑惑道:「有一分道理,也值得成為一個藉口。暫且不說這個,梁自成肯定有後手,我應該保持什麼樣的心態吃瓜看戲?」
「這問題很無聊。」零的眼眸在黑夜下閃閃發光:「你難道不是36號庇護所的人嗎?」
「我是的確是,但你就不一定了。」瀋北仰望著星空:「雖不知飛來的地方,總希望知道要飛去的方向,不是嗎?」
零呵呵笑一聲:「你在提醒我,趕緊滾?」
「瞧瞧你這性格……」瀋北一臉無奈:「還需要再進化一下、。」
「確實需要進化。」
零轉身離開,最後留下輕飄飄的一句話:「但願你還有機會見到那一天。」
瀋北依舊直視著星空,笑容滿滿:「如果有一天我和你視野平行,你會不會吃驚之中,操作失誤,給我一記降維打擊?」
零腳步停了下來,微微撇頭:「我不認為你能和巴圖博士會合作愉快,沒有基因,就不會產生情感,呆板的執行命令,你只會成為它的墊腳石。」
「也許是我高估了,你連墊腳石都算不上、」
瀋北完美的微笑有一瞬間的破功,但很快又恢復了表情管理:「我就喜歡你這種直到問題核心的赤裸裸,有些勸告,但不多。」
「也許吧,我可能比巴圖博士多了幾分……溫度。」
「那天我幫你引薦下巴圖博士?」
「你滿肚子的壞水,是無法排泄出去了嗎?」
瀋北無聲笑了笑:「好心當成驢肝肺,我是想著,你們要打出去打。」
「以你的本事,連媽祖庇護所都勸不住,別瞎操心了。」
說完,零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
瀋北摸摸下巴,聳聳肩。
其實零的說法還是有瑕疵的。
原本一場混戰,最後還不是在自己的引薦下,變成零和梁自成之間的決鬥?
瀋北擰擰脖子,踩著月光回到房車。
打個哈欠。
窩在床榻。
幾息之間便睡去。
……
次日。
天色剛剛擦亮。
瀋北整理好裝備,全副武裝,出門。
這一次並沒有帶著小K。
看守後勤部這點小活,完全用不上。
剛剛出門,驚天動地的異象便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