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兩人邁步走入,周圍的亮起更多的燭光。
瀋北打量一眼,錯愕的發現,這個燭光都是一個個女人捧著蠟燭。
大概幾十個穿著大黑長袍,年齡集中在二十五歲左右的女人,低吟著不明音節的聲調從四面八方走來。
「她們都是天啟神教的信徒。」
中年婦女黃聖衣眼神有些狂熱的介紹著。
「我該做些什麼?」瀋北好奇的問。
黃聖衣的回答很簡短:「看著就行,你將見識到什麼叫真正的神明。」
瀋北歪歪頭。
目光看向前方。
瀋北眼前豎著一座受難者的十字架雕像。
但仔細去看,上面沒有什麼受難者,盤踞在十字架上的,是一條猙獰恐怖的白色怪蟲子。
瀋北看著這個蟲子的形態……怎麼有點眼熟呢。
只不過雕塑似乎有些誇張,有近兩米長,它戴著長滿鐵刺的頭環,整顆蟲頭被鐵錘搗過似的,血腥而醜陋。
這座雕像貌似已經很久沒有人打掃過了,到處都有奇怪的污跡。
瀋北邁動腳步,發覺這樣的雕像不止一座,燭光一點點地照亮大廳的設施,直到照到一張嘴巴被塞住,眼神驚恐的人臉上。
咚!
教堂大門猛地關閉。
最開始瀋北見到的十字架上的蟲頭居然動了,腥臭的身子猛地纏繞在瀋北身上。
隨著燭光徹底被點亮。
大堂上,立著幾十個沾血的十字架,每個十字架上都盤著一條怪蟲,以及一個不斷掙扎的倒霉蛋。
毫無疑問,這些人可能都是其他庇護所過來閒逛而被抓到的角色。
那隻猙獰的蟲頭將瀋北和十字架牢固定在一起,張開獠牙沖瀋北噴吐腥氣。
「黃姐,這似乎和你說的不太一樣啊。」
瀋北的語氣在別人看來,無疑是佯裝鎮靜,黃聖衣湊到瀋北的臉邊上,森森地道:「我說過,要讓你見識真正的神明,只不過是需要你配合而已,如果你能被渦蟲選中,那麼將是你一生的榮幸。」
瀋北笑著:「我們可是都是人類啊。」
黃聖衣的語氣不屑一顧:「人類最終的目的,還不是召喚神明麼?」
「不,有人說,人類的最終的目的是開啟矽基生命。」
「那是信我,還是信他?」
「我誰不信。」瀋北呲牙笑著。
黃聖衣望著他,目光有些古怪:「所以,你才是迷途的羔羊。」
說罷,她向後退去。
這些穿著黑袍的女子圍攏起來,她們口誦咒語,紅彤彤的光芒將所有的人臉色映成一片血紅。
十字架底下,看似污跡的紋路擺成類似六芒星陣的圖案,地面開裂,露出一隻沾滿血絲的巨大眼球來。
「偉大渦蟲的容器在哪?」
眾多黑袍跪倒一片。
巨大眼球嘶吼著。它的視線投到第一隻十字架上。
同時,一條白色的蟲子插入那人腦內。
「肥美的靈魂!可他還不足以作我的容器。」
十字架上的蟲子沖男子吐出一口蔚藍色的煙霧,那名流浪漢的身體迅速枯槁,風化,化作一具乾屍。
那巨眼滿足地嘆息一聲。
緊跟著是第二個祭品。
「滋味綿長的人生!可他依舊太脆弱了!」
蔚藍煙霧吐出去,這名人類翻著白眼,立即死亡,屍體風化。
緊跟著是第三個,這是個強壯的老黑。
「他的靈魂一片腐爛,你們再糊弄我麼!」
它嘀咕著,一個又一個祭品在白色怪蟲刺入腦子中,在噴出藍色煙霧下化成乾屍,它的評論聲也越來越大。
黑袍們瑟瑟發抖,一動不敢動。
而十字架上的瀋北則冷眼旁觀。
「這就是你口中的神明麼?」瀋北語氣清淡的問著。
怪不得眼熟。
合著這玩意見過啊!
真是頭髮見識短的女人。
一個僅僅會說話的怪物都能當做神明。
真是愚蠢!
而黃聖衣展開雙臂,狂熱之際:「一個通曉人類語言的生物,這還不是神明嗎?」
瀋北呵了一聲:「你若是這麼說的話……我也見過另一個和這個差不多的生物。」
「怎麼可能?」黃聖衣否定著:「渦蟲是獨一無二的!」
瀋北沒有去辯解,而是繼續問道:「看這意思是……我一會也得死吧?」
「不一定,如果渦蟲選中你為容器,那你就是我們的天選之人。」黃聖衣解釋著。
瀋北不但沒有生氣,反倒笑了笑,這笑中只是有厭和蔑。
愚蠢的人啊……
此時此刻,那大圓球還在嘟嘟囔囔:
「苦澀至極!」
「甘甜的滋味,太可惜了!」
「富有活力的年輕人,我最喜歡,只比他再強一點就好。唔,還有最後一個。」
驀地,巨眼的評論停下了,轉頭看向瀋北:「你的氣息……有些奇怪。」
瀋北獰笑著說道:「你的嗅覺不錯,是不是嗅到同類的味道了?」
巨眼一直盯著他,聽到他這句話,眼裡更像是要射出刀來:「但你不是我的同類。」
此話一出,一邊的黃聖衣瞪大眼睛。
她的信仰差點崩塌!
自始至終,她都認為渦蟲是這個世界獨一無二的存在。
而她發展信徒更不是為了獲得席位,只為迎接渦蟲的降臨。
降臨的條件也很簡單,尋找到一副容器。
她一直偷偷摸摸的獻祭信徒。
直到現在。
如今的來自其他庇護所的人類實在是太多了。
隨便掀開胸脯,就有上頭的男人跟著過來。
雖然對瀋北沒有使用色誘術。
但現在,渦蟲親口說出瀋北不是他的同類!
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渦蟲承認祂有同類啊!
神明是什麼?
是唯一!
這一刻的黃聖依簡直要崩潰,自己信仰的到底是什麼玩意!
是他媽的遍地都是阿貓阿狗麼?
這黃聖衣和其他女子信徒滿腦子錯愕的時候。
渦蟲的巨眼緩緩看向她們,說道:「我是唯一的真神,信仰我!」
黃聖衣等人目光豁然一頓,從原本懷疑的神色,瞬間變成崇拜至極。
「偉大的渦蟲!請接受我們的朝拜!」
黃聖衣等人趴伏在地上虔誠跪拜。
另一邊的瀋北冷笑不止:「曾經有個叫百慕拉的傢伙,可是比你強多了,它的一句話,讓其逃出生天。」
渦蟲的巨眼死死盯著瀋北:「百慕拉……你見到了百慕拉?」
「何止見過,它早就完成容器的選擇。」
渦蟲巨眼沉默一下:「看來我也不能挑挑揀揀了,就你作為我的容器吧!」
「我若是說不願意呢?」
「由不得你!」
噗嗤!
瀋北搶先一步,直接暴起。
戰甲閃爍一片流光,動能輸出模塊全力轟鳴。
馬力拉滿!
瀋北手臂猛然一震。
纏繞在瀋北身體上的白色怪蟲被整個撕扯開來,瀋北拔下身後的十字架,朝地面上的巨眼插去!
「怎麼我的命,還能由你得麼?」瀋北目光又冷又硬的問著。
而那十字架的參差的鋒利斷口插進巨眼當中足有半米深,黑色的血液飛濺起多老高。
那自稱「偉大渦蟲」的巨眼發出撕心裂肺的怒吼,只見地面皸裂,大大小小的獨眼從地面上張開,緊跟著是天花板,牆壁,吊燈,雕塑,教堂中的一切擺設,都生出了偉大渦蟲的眼眸,那布滿血絲的獨眼當中充斥著殘忍和狡詐。
「偉大渦蟲正注視著你!」
它怒吼著。
瀋北的太陽穴感受到一陣尖銳的疼痛。
這樣的精神衝擊,足以叫普通人七孔流血而死。
但瀋北戰甲有「關閉外界聲音」功能在身。
瀋北很快回過神來,他毫不遲疑地關閉接收聲音。
安靜了……
瀋北當即舉起左輪手槍轟然轉動,一發發子彈轟然射擊出去。
子彈咆哮。
空氣尖嘯。
這一刻的瀋北沒有任何動作的慌張。
每一次開槍都逼近渦蟲一步。
槍火閃耀之中,整個教堂忽明忽暗。
那「偉大渦蟲」的眼睛無一倖免,紛紛被子彈正中,像被戳破的水球一樣,發出稀爛的聲音。
一輪子彈打空。
瀋北已經邁出十步,距離渦蟲的巨眼,還有兩步足夠。
收起手槍,瀋北摸向自己的水壺。
此時的那渦蟲巨眼儘管被瀋北轟的稀巴爛。
但和百慕拉差不多,根本不懼子彈的威脅。
血肉蠕動之中,無數的白色蟲子重新上演百慕拉撕扯自己的腦袋一幕,開始癒合。
「偉大的渦蟲,怎麼會被你這種手段打敗,哈哈。」
渦蟲的巨眼重新出現在瀋北面前。
「我說了,你是我的容器,就是我的容器!反抗是無用的!」
瀋北臉上沒什麼表情,語氣卻突然滄桑:「你知道我在百慕拉身上學習到了什麼嗎?」
「我不感興趣。我知道,我將變成你。」
「你應該感興趣的。」
瀋北擰開水壺蓋子,晃了晃裡面的海水,伸出手指在裡面攪了攪,放在嘴裡,一臉苦澀的表情:「因為……你的基因有缺陷。」
此話一出。
巨眼渦蟲瞳孔猛然一豎。
如遭雷擊。
就好像自己的弱點,直接暴露於敵人眼皮子底下一樣。
這一刻的它,眼光中折射出無比的恐懼和驚慌!
「我們無冤無仇,你何須有備而來?我放你走,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巨眼渦蟲不斷的抖動,試圖化解現在的危機。
瀋北臉色平靜的繼續說道:「你不覺得說這些都晚了麼?我可不是那種一笑就能泯恩仇的人。」
「偉大的渦蟲……」
瀋北拉長音調:「讓我看看海水對你的是種何種折磨。」
「殺了他!你們給我殺了他!」
巨眼渦蟲衝著女信徒們嘶吼著:「等我降臨這個世界,許你們——」
嘩……
瀋北手臂一揮,水壺中的海水直接傾倒出去。
大片的水花落在巨眼之上。
炸裂的一幕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