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劍拔弩張
隨著他這句話說出口，一陣陣烏雲突然從遠方滾滾而來。
轟隆隆——轟隆隆——
這不是雷鳴聲，但是聲音卻比雷霆還要響亮。
接著，孤山之上，突然響起了沙沙之聲，一些鬆動的落石和泥土，開始從頂峰朝下滾落。
站在山腳下的精靈和人類，突然發現地面似乎輕微地晃動起來。
原本劍拔弩張的雙方，對於突然出現的晃動，表現出了各不相同的態度。
轟隆隆隆——轟隆隆隆隆——
接著，聲音越來越響，地面的晃動也變得越打越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由地轉移到了突然出現的晃動之中。
在大家期盼的眼神之中，一道黑線，突然遮蔽了陽光，越過山脊，出現在眾人眼前。
黑線把一整片山脊全部覆蓋了，接著，響動聲因為距離變得，於是也變得清晰起來。
這種聲音，是無數金屬交加聲相結合才特有的聲音。
一把把長槍，吸收走了天空之中所有的太陽，接著，是漆黑的鎧甲，在鎧甲的包裹下，身材矮小，手持盾牌的矮人軍隊開始完整地出現在眾人面前。
走在隊伍最前方的，是一個同樣身穿重甲，手持重錘，騎著一頭全身披掛的野豬身上的矮人。
當矮人軍隊出現的瞬間，孤山城牆之上，再次響起了矮人的歡呼聲。
原本走在孤山大門最前面的甘道夫，在看到這些走近以後的軍隊後，嘴裡瞬間道破了他們的身份。
「鐵足軍！」
木精靈王瑟蘭迪爾反應最為及時，或者說應對最為激進，他在隊伍前方大喊一聲。
「銅牆鐵壁陣！」
他身邊的守衛得到消息，立刻四散沖入精靈隊伍，開始傳達精靈王的命令。
咚咚咚——隆隆隆——
很快，從最靠近孤山的精靈隊伍開始，他們一個個收起長弓，從腰間拿起掛在上面的盾牌，然後開始了移動。
原本的弓箭手退後，盾牌手上前，手持長槍和長矛的精靈，把武器從盾牌的縫隙插出，對準了氣勢洶洶朝著眾人接近的矮人。
巴德在看到精靈如此慎重之後，立刻也安排長湖鎮的倖存者轉換隊伍，從孤山大門朝著後方的矮人大軍走去。
甘道夫和比爾博，就混雜在人群之中。
這時候，前進之中的比爾博追上了甘道夫，然後向對方打聽情況。
「他是誰？看起來好像不開心！」
甘道夫手持法杖繼續向前，頭也沒有回地向霍比特人介紹。
「他叫丹恩，是鐵丘陵之王，他另外一個身份，是索林的表兄弟！」
索林在說這些消息的時候，眉頭緊鎖，能夠讓面對惡龍都毫不畏懼的巫師表現如此態度，可想而知丹恩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矮人。
「表兄弟，他像索林嗎？」
比爾博好奇的看了一眼對方，然後繼續問甘道夫。
「我覺得他比索林更加沒有理智！」
甘道夫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特意停在原地，然後告訴霍比特人，似乎是以此來表示自己的態度。
「矮人對於其他人的印象，本身就是固執、倔強，臭脾氣，而作為鐵丘陵之王，丹恩完美的繼承了矮人的這一切特性，甚至是其中的佼佼者。」
說完這些話，甘道夫繼續向前，因為井然有序的精靈大軍，此時已經經過前後陣型的轉換，停留在原地了。
而很快，巴德也騎馬來到隊伍另外一側，帶著長湖鎮的倖存者停在精靈身旁。
矮人大軍來到半山坡，然後隊伍駐足不前，隊伍最前方的丹恩，卻騎著野豬，繼續往下奔馳。
野豬很快就衝下了山坡，在即將到達精靈隊伍前方時，才找了一個岩石墩子停在了上面。
孤身一人面對著精靈和人類聯軍，丹恩不僅沒有懼怕，反而熱情地打起了招呼。
「早晨好，大家都好嗎？」
隨著他的話，矮人大軍繼續整齊向下，氣勢十足的隊伍，加上沉重的地面晃動聲，讓兩天前還是漁夫的長湖鎮倖存者，不由得往後退了兩步。
「如果你們願意給我一點時間的話。」
丹恩在胯下的野豬停下步子後，突然自顧自地開口，
「我有個小小的建議，你們這些人能不能」
他語氣十分自然，加上之前還和大家打招呼，此時不少人還以為來了一個好說話的矮人。
「給我滾開！！！！」
不過接下來對方的吼叫，讓眾人知道，自己對矮人並不存在偏見，而是他們性格普遍就是這般，讓人異常討厭。
不過這般囂張的話，也需要看是誰說出來，作為鐵丘陵之王，身後又攜帶有數萬矮人鐵足軍，丹恩說出來的時候，又是氣勢十足，所以直接嚇得長湖鎮的人類聯軍不由得往後退去。
「都給我滾！馬上滾！」
丹恩的咆哮還在繼續，而且配合著他的吼叫，丹恩身後的鐵足軍也同時用武器擊打著地面，發出一陣陣沉悶的聲音。
如此恢弘的氣勢，一下子讓人類和精靈聯軍之間的差距顯露了出來。
長湖鎮的人類第一次遇上如此情況，他們心中頓時恐懼滋生，沒有別人督促，立刻就下意識地選擇退後來躲避對方的強大氣勢。
而精靈大軍，面對著對方同樣的陣仗，軍陣還是保持的異常整齊，他們只是緊握著自己手裡的武器和盾牌，仿佛是在等待對方的命令，只等一聲令下，就立刻衝上前去用武器劈砍死這群矮子。
「誰都不要後退，準備戰鬥，難道我們還有退路嗎？」
這時候，最先站出來的是神射手巴德，他舉起手裡的武器，為長湖鎮人類打氣。
他雖然沒有長篇大論，但是這幾句話，卻瞬間擊中了人類的心扉。
正如巴德所說，被巨龍摧毀家園，死傷慘重，且損失了一切的他們，已經無路可退了。
一個手拿木棍，在巨龍來襲之前，只知道洗衣做飯的中年婦女，最先止住了自己後退的步伐，他緊了緊手中的木棍，這根木棍是她以前用來洗衣服時，為了祛除她男人和孩子身上的魚腥味，拿來捶打衣物的。
在巨龍來襲時，她的男人為了救出困在火海裡面的孩子，結果在抱著孩子逃離時，被一根倒下的橫樑砸中。
她嘗試過抬起橫樑，救出自己的男人，但是在橫樑倒下之時，一整面牆壁也一同砸下，無論她怎麼用力，都不能抬起牆壁絲毫。
她又向四周奔逃的人群求救，不過很顯然，危急關頭，她不可能找到救援，當巴德殺了原來的鎮長，組織人手安排救援，救援隊在找到她的時候，她身前的房屋已經被燒成廢墟，她的男人和孩子，最後也只留下了一些耐燒的骨渣。
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了，最後她跟著大部隊離開的時候，四處尋找，發現自己不僅失去了男人，失去了家，失去了孩子，可以說是失去了一切。
悲傷的她，只能選擇把自己男人和孩子的一切安置於湖底，然後她從平日洗衣服的渡口，拿起自己放在那裡，用來捶打衣物的木棍，跟其他倖存者一起來到了這裡。
原本眾人寄希望於山下國王能夠信守承諾，出讓部分孤山的財寶，幫助他們重建家園，可現在看來，這也是一場空。
對方不僅做好了賴帳的準備，現在還請來了援軍。
面對著這些強大的敵人，她仿佛又回到了當初惡龍肆虐，四周燃起熊熊大火的時候，那時候，也正如今天這般，不過和那天不一樣的是，現在，他們有互相抱團的倖存者，有一旁人數不比矮人援軍少的精靈。
她重新緊了緊手裡的木棍，重重地往前踏了一步。
和這個中年婦女一樣，她身旁一個被生活壓彎了腰的面容滄桑的漢子，一個臉龐稚嫩的半大小子，一個臉上還帶著淚痕，以及到了出嫁年齡，臉上長著幾顆小雀斑，此時梨花帶雨，被嚇得哭泣的姑娘。
他們在聽得巴德的話後，同時腦海里回想著這些天的遭遇，開始反思起來。
是啊，他們已經沒有退路了，再想要退下去，後面是他們怎麼也進不去的孤山，是對他們緊閉大門的孤山。
想到這裡，他們手裡拿著各不相同的東西，像是打氣一般，緊了緊手裡用來當做武器的東西，便重重地往前踏了一步。
「別激動，丹恩國王！」
在雙方劍拔弩張，戰鬥即將一觸即發的時候，甘道夫主動站了出來，向著前方暴躁的身影開口。
聽到甘道夫說話，丹恩止住了話語，抬起頭，看向人群，然後仔細辨認了一會兒，才認出了混在人群裡面的甘道夫。
「灰袍甘道夫！原來是你這個巫師！」
「讓這些要飯的滾開，不然我叫他們.血流成河！」
不過很顯然，在丹恩面前，甘道夫的面子並不管用，甚至語氣變得更加暴躁。
「矮人、人類和精靈，沒必要大動干戈，半獸人軍團，正在向這裡開進，讓你的人保持冷靜！」
甘道夫沒有在意對方的態度，而是主動上前，想要勸說住對方保持冷靜，但是丹恩卻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冷靜，開什麼玩笑，我在精靈面前，根本無法保持冷靜，尤其是這群背信棄義，導致埃爾波爾淪陷的木精靈！」
接著，丹恩又舉起手裡的錘子，指向了精靈隊伍最前方，姿態優雅的木精靈王蘭迪瑟爾。
「他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讓我的人民遭殃，如果他膽敢阻攔我們的去路」
在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木精靈王還是那般優雅，甚至臉上還露出了笑容，這讓本來就非常氣憤的丹恩更是大動肝火！
於是他的語氣變得更加暴躁起來！
「我就把他的腦袋給擰下來！我看他腦袋搬家以後，還敢不敢再像現在這樣傻笑！」
蘭瑟迪爾並沒有被對方這般狠話嚇到，甚至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大。
「耶！」
「好！」
「哈哈哈！」
「把該死的精靈腦袋給擰下來！」
倒是孤山城牆上的矮人遠征隊，一個個高興得手舞足蹈，好像對方說完這話以後，蘭瑟迪爾的腦袋就真的會自動搬家一般。
蘭瑟迪爾沒有在意城牆上矮人小丑一般的興奮舉動，他只是看向甘道夫。
「他顯然瘋了，和他的表兄一樣！」
而丹恩在聽到蘭瑟迪爾的話後，卻頓時變得更加暴躁。
「該死的精靈，既然你們如此不知好歹，孩兒們，你們聽到了嗎？準備！讓這些混蛋們，嘗一嘗鐵足軍的厲害！」
「擺出進攻陣型！」
鐵丘陵的矮人如此暴躁，木精靈王蘭瑟迪爾顯然也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他能夠做到如此退讓，已經是給足甘道夫面子了。
事實上他之所以會容許矮人囂張這麼久，是因為在甘道夫到來之前，他就已經從被精靈俘虜的半獸人口中，得知了索倫已經重新回歸中土的事情。
這也是為何，早在前天晚上就趕到河谷鎮的他，在聯手長湖鎮的人類後，並沒有急於向孤山進攻的原因。
即使是今天，他列陣於前，被索林幾次威脅，除了恐嚇了一下對方，他也沒有讓精靈軍隊發射出一根箭矢。
實際上，他早已經相信了甘道夫的話，此番姿態，也只是想要以勢壓人而已。
不過他的這個想法，在丹恩帶領著鐵丘陵的鐵足軍到來後，瞬間擊潰得煙消雲散。
作為木精靈國王，他需要足夠的威嚴，而對方這般強硬的舉動，顯然是在對他的底線做最後的試探。
對於這種挑釁，他做出了最後的抉擇，那就是不管其他事情，選擇最為強硬的反擊。
事實上不只是木精靈王蘭瑟迪爾，列陣的精靈士兵也早已經忍耐已久，此時接收到國王的命令，最前方舉盾的戰士往後退讓，手持長弓的軍隊上前，所有人的動作整齊劃一。
如果精靈的動作是優美，那麼矮人的動作，就是徹徹底底的暴力。
他們前方的步兵戰士巍然不動，山脊上卻再次出現一群身影，當頭的是幾頭山羊，它們身上套著韁繩，韁繩的背後套著一架車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