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掀桌子和回歸
「唔，雖然他們不會在這件事情上做手腳，還是再確認一遍為好，對方沒有隱藏私兵吧。」
「少爺多慮了，敦煌名義上是大慶的，管理上是郡守在負責，但是實際上，張家才是這裡的地頭蛇。」
管家也姓張，所以說這話倒是沒有什麼問題。
「爹說這個機會千載難逢，失去就不會再來，我卻總覺得這其中透著古怪，皇室提防我們這麼多年，這次竟然如此輕易就放權。」
「老爺不是說了嘛，這個吐氣訣才是最大的古怪，如此強大的功法，這麼迅速的泛濫開來，我們還發現不了其中的古怪。」
接下來兩人一路沒有再說話，出了張府，就是血與火交織，慘叫與廝殺融合。
半個月後，張松坐在一匹異獸身上，一身真氣和半個月前比起來，單從外表看就凝練得多。
他放眼極目四望，眼前全部都是殘檐斷壁，很多土地都是黑得發紅，幾道低圭處流淌的液體，竟然也是黑紅黑紅的，完全不像流水。
因為太過勞累，他臉頰兩邊都是鬍子拉碴的，往日裡貴公子最愛的白面形象已經蕩然無存。
異獸突然嘶吼一聲，一個張家家兵衝下山崗，長槍往地面一挑，一大塊鋪蓋著泥土的羊毛毯子就從地上飛了起來。
兩個窩在狹小空間，戰戰兢兢地小孩埋頭不敢朝上面看過來。
「走吧，這兩個小傢伙未滿十歲，修煉不了吐氣訣。」
張松也跟著走近，不過他只是瞟了一眼，就開口阻止了已經舉起長槍的家兵。
「可是他們總會長大的，我們屠了他們全村老少三百零三口，難道還等著這兩個小崽子長大找我們報仇嗎？」
家兵卻沒有聽他的命令，實際上，因為半個月近百萬的殺戮，他們帶隊參與了不知道多少起。
包括張松在內，所有人的神經都已經從一開始的緊張彷徨，變成了現在的冷血和殘酷。
噗噗！
兩道長槍入肉的聲音響起，這個無名小山村的死亡人數增加到了三百零五。
張松再次長嘆一聲，卻沒有多說什麼，這半個月以來見過的生死，讓他也不知道自己還算不算個人。
「族裡傳來信保，往左六十里，有個小山村也是全村修煉吐氣訣。」
片刻之後，一個騎兵從遠處奔騰而來，向這個小隊匯報了線索，人群之中立刻譁然起來。
「不是說好完成這個任務就回家休整的嗎？」
「又要出動，殺人殺得我刀都卷刃了。」
「再忍忍，現在明面上的都已經清理，等這些零星的漏網之魚消失，承諾給各位的事情，張府不會食言。」
張松只能站出來安撫眾人，還好，在殺人這件事上不聽他話的士兵，這會兒倒是沒有駁他面子。
能夠出動執行這次任務的，全部都是精銳，所以即使是剛剛才進行了一場殺戮，但是不需要休整，大家就快速奔赴下一個目標。
異獸疾馳，冷風鋪面，在這種情況下，張松卻覺得自己身體變得輕鬆，頭腦也冷靜了下來。
眾人很快就來到了一條大河邊上，河水變成了黑褐色，上面偶爾還有屍體流淌而過，對此眾人倒是沒有在意。
張松卻揮手制止了想要直接渡河而過的士兵，他的目光看向了旁邊的樹林。
異獸奔跑的動作很大，哪怕現在停了下來，地面都還在輕微地晃動，可那片森林之中，卻沒有任何鳥雀和野獸跑動，除了偶爾呼嘯的冷風颳過，那裡寂靜得如同一片死地。
這下子其他人也發現不對勁了，因為最近人口的大量死亡，本身就因為靈氣增長，繁榮的野外，更是變成了野獸的天堂，現在這種鳥獸絕跡的情況，顯然是有什麼東西提前嚇到了他們。
不需要張松過多的密令，這些精銳就自動做好了應對手段，一面面巨盾被外圍的士兵豎了起來，眾人隔開一個身位的間距，原本緊湊的隊伍，變得稀疏起來，在彼此能夠做到首尾呼應的同時，也保證不至於被一網打盡。
副將一夾馬腹，衝到了最前面，守在張松身邊的親衛快速散開，他自己也跟著離開，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看起來很是威武的親兵走在最中間，這是用來迷惑敵人，吸引注意力的。
在他們行動的時候，森林還是寂靜無聲，卻像是一頭隱藏的野獸，讓人不寒而慄。
散開的隊伍選擇了遠離森林，畢竟那邊地形複雜，不適合他們的坐騎衝鋒。
直到看不見森林，幾個緊張過度的時候才鬆了一口氣，放下了比自己人還要高的巨盾。
「不可鬆懈！」
張松卻高喊一聲，然後突然發現眼角出現一道寒芒，他身體突然愣住了片刻，心迅速沉了下去，渾身一片冰冷。
就在長槍要刺穿他心臟的時候，身體應對寒冷的本能反應，就是猛地打了一個冷顫。
這個冷顫救了他一命，長槍只是刺在他被盔甲保護起來的手臂，從旁邊擦著火星離開。
動手的是他一個親衛，跟了他整整二十年。
噗噗噗！
不止是他，隊伍里還有不少人同樣遭到了同伴的攻擊，哪怕有他之前呼喊的示警，躲過這一輪攻擊的人還是沒有幾個。
咚咚咚！
接著，平坦的地面上，泥土突然被掀起，帶著漫天黑褐色的泥土，一個個身穿黑衣的人從地面出現，霎時間真氣縱橫，匹練的肅殺之氣讓人膽寒。
「你們幹什麼，知不知道是在對誰出手？」
張松一劍刺死了朝自己出手的親衛，放眼往四周看去。
只是話才說完，六七個親衛和張家私兵一言不發地就繼續朝他進攻，每一個攻擊都是朝著他要害而來。
看對方默契的程度，顯然是早已經心照不宣的。
張松在這一瞬間，腦袋清明了很多，他想到了這半個月以來，死在自己劍下和眼前的人，想著他們那至死都不願意閉上的眼睛。
再想到宣布閉關不見客的父親，以及這種桀驁不馴的私兵，尤其是他想起，自己屠殺這些人的目的。
這一刻，他瞬間全部明白了。
這麼多天的殺戮，讓他忘記了，自己也是轉修了吐氣訣的。
「啊啊啊！！！」
於是他高喊一聲，身上真氣涌動，無數勁氣噴薄而出，圍攻上來的所有人，立刻碎成了無數塊。
「不好，他已經是宗師實力了！」
其中一個稍微遠一點的親兵，瞬間發現了不對的地方，他高喊一聲，傳出茂林之中，一道呼嘯之聲隔空而來，朝著張松撞去。
那邊果然有著埋伏。
「少爺年級輕輕，就能夠晉級宗師之境，可惜卻誤入歧途，不肯聽從老爺的勸導，急功近利去修煉吐氣訣做什麼呢。」
「這麼說來，你們一開始就是拿我作為棄子？」
張松覺得自己胸口像是火燒一般，也不知道是氣還是怒。
「少爺說笑了，你作為張家一份子，還是嫡長子，只是為了家族付出而已。」
「你失心瘋，突然帶隊屠殺近百萬人口，張家拿你的命，給天下所有人一個交代。」
「哈哈哈哈哈——」
聽到管家的話，張松突然笑了起來，胸中淤積的氣，也跟著一起噴薄而出。
「說得真是大義凜然啊。」
他笑說一句，然後人就朝著管家衝去。
三日後，敦煌城最大的家族張家不知道出現了什麼事情，張家長子失心瘋，擊殺了自己父親，帶領一部分精銳入了北漠。
……
這樣的事情，每一天，每一個時辰，每一刻，都在大慶各個角落上演。
一開始還會被人稍作遮掩，藉口成天災人禍，可隨著雙方手段越來越大，動作越來越劇烈，出手之人實力越來越強，死亡的人數越來越多，整個天下都開始動盪起來。
「陛下，這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有詳細統計的死亡人數就已經超過六萬萬，中原十三州和四大邊疆之地，都出現了大量匪患，我們需要早點定下一個計謀。」
大慶早朝，尚書令站了出來，原本這個提議不應該是他所說的，可是他又不得不說。
因為再沒有人建言，那延續幾千載，繁花似錦的大慶，就要在這莫名之中墜落了。
不過大慶天子卻沒有回到尚書令的話，而是看向一旁。
「鵝伴伴，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鵝公公心中一苦，不過還是躬身行禮。
「啟稟陛下，這六萬萬的人口，其中五萬萬以上是修煉了吐氣訣的逆賊，剩下一大半也是被逆賊波及的，還有極少數，是這些逆賊反抗之下，損失的忠勇之士。」
天子顯然對他的回答很滿意，他看向下面的百官，因為一些現在已經大眾皆知的原因，朝上也出現了不少的空位。
「你們都聽到了，吐氣訣已經要動搖國本了，從今天開始，頒布下去命令，任何修煉吐氣訣的人，官府和世家都可以做到不報皆斬。」
「陛下三思，這道命令不可頒布下去，如果真要這樣，天下即將大亂起來。」
這下子不止是尚書令，其他官員聽到這句話，都嚇得跪在了地上。
不報皆斬，這是公然讓整個大慶都亂起來啊。
「呵，可笑，你們這些人，莫非真以為這天下數百億人口才是整個大慶的根基嗎，今天，我就讓你們知道什麼是大慶真正的根基。」
天子卻一拍龍椅，身上的氣勢變得更加強盛，流露出來的力量讓在場所有人都惴惴不安。
「一個小老鼠，以為一種功法就能讓大慶亂起來嘛，真是可笑，既然普通力量壓制不了你，那就讓真身下場吧，就是可惜了這大好局面。」
天子嘴上說著一些眾人聽不懂的話，身上的力量越來越強，很快就超過了宗師限制的極限，接著，他身體變得不可直視起來。
當然，整個皇都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籠罩，多年後有資料記載。
【天空忽大震一聲，如烈陽照世，雲銷雨霽，萬物虛無，尤以皇宮為甚，無一活口，只留一白地。】
普通生物怎麼可能直面神祇真身呢，當大慶天子展露出自身高階神力神祇的真身時，整個皇宮都被散溢的力量化為虛無，滿朝文武百官，也跟著死於不祥。
甚至整個皇都，除了一些極為偏僻之地，都城一萬萬兩千三百四十五萬六千七百八十九人，幾乎全部都喪命於此次事件。
「源頭既然是出在東臨郡，那麼我就把那邊直接毀滅，如此不就更好嘛。」
天子一邊說話，目光直接投入到東臨郡，兩道金光跨越無數距離，幾個呼吸之間，就達到了目的地。
在天子和文武百官上朝的時候，郭文彬才剛剛起床準備去修煉。
「哎，可惜就可惜在這本功法只能修煉到宗師就是極限了，雖然各地都有反叛，但是還是很難動搖大慶的根基啊，立國幾千年，對方肯定是出過神祇的。」
這一個多月的事情，其中自然是有他的手筆，雖然因為他這道分魂實力不夠，不能遙控指揮其他人，不過他可以通過一些秘法，給對方心中種下反抗的念頭。
如此一來，雖然不可能做到提前應對，可面對危險和困境，還是有無數修煉吐氣訣的宿主，開始在大慶拉起轟轟烈烈的造反事宜。
只是今天，他卻覺得心神不寧，好像是要出什麼事情一般，昨晚更是幾乎一晚上沒有睡著，他左思右想，最終猜測應該是會引出神祇出現。
「速歸！」
就在他還在想著怎麼應對的時候，一道訊息跨越無數位面，準確地傳入他腦海之中。
郭文彬思緒一陣，這是卓錦娘的話，對方會在這個時候給自己傳消息，他沒有片刻耽擱，直接推開房間一個屏風，伸手往地上按去。
無數靈力涌動，一個陣法瞬間成型，接著，他的分魂就離開了身體，往高空飄去。
在半空之中，他看到兩道金光從遙遠的地方飛來，目標好像就是自己肉身所在的東臨郡。
兩道金光就飛到東臨郡半空的時候，似乎有所感應，稍微往空中傾斜了一些，不過片刻停頓之後，最後還是落入了東臨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