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意識深淵
劉許偉打量著陸一鳴的陶瓷雕像，問道：「如果他還活著，應該怎麼甦醒呢？把表面的這一層陶瓷擊碎後，可以嗎？」
金莉莉搖了搖頭：「在沒有弄明白狀況前，冒然將這個陶瓷像打碎是不明智的，它可能是一種特殊的保護……就好像是雞蛋的蛋殼，在沒有孵化出小雞前打碎蛋殼，反倒會帶來危險。」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煩惱地說道：「我覺得吧，最大的麻煩是，他現在可能陷入了噩夢詛咒當中，所以醒不來了。」
「啥？」另外一位專家不禁瞪了瞪眼睛，「你的意思是……」
「我猜吧，由於昨天晚上的戰爭，使得陸一鳴本人的主要意識以及潛意識，陷入了噩夢詛咒。你不可能要求他一邊戰鬥，一邊完成清明夢的動作……」
「他現在是完全的無意識狀態，所以到了夜間，他還是有可能變成陶瓷巨人，開始獵殺人類的動作。」
「為了安全起見，我們應該將這個陶瓷像放到遠一點的地方，不要波及到雲海號。否則他每天晚上都要變身，我們就不得不每天12點之前，都要及時睡覺……不睡覺就要被他殺了。」
得出這個結論，金莉莉本身也是很無奈。
她何嘗不想陸一鳴早點醒來呢？
然而為了集體利益考慮，只能這樣了。
原先的計劃是，大夥兩三天睡一次，才能夠熬過一個月的時間。
如果一天睡一次的話，很快就會陷入到更加恐怖的噩夢詛咒當中。
更何況，陸一鳴如果每天夜裡都變身成陶瓷巨人，萬一出了點差錯，他一拳就能夠打沉雲海號，這是不可承受的風險。
丁原默默地聽到這裡，也只能跟著嘆了一口氣：「那就只能把雕像投放到遠一點的地方了，用攝像頭嚴密監控起來。哎，希望我們能夠找到解決噩夢詛咒的方式吧。」
再一次關係到噩夢詛咒，這個麻煩實在是太大了。既然一開始這麼多的科學家都找不到解決方式，現在這麼點人口，也依舊找不到。
「我們有沒有可能將祭壇重新找回來？」丁原問道，「發現祭壇的痕跡了嗎？如果和努比神交易，是不是能夠破解噩夢災難……至少，也能把陸一鳴給撈回來。」
這是目前唯一能夠想到的辦法。
雖然風險極大。
說白了，努比文明並不是被雲海號滅絕的，而是被所謂的「神」給活生生吞噬乾淨的。
因為在剛剛的捕撈行動中，人們並沒有發現任何活人的蹤跡……
也就是，努比人與神的交易，導致了這一反噬現象。
沒有任何一個活人這一跡象，也深深地提了個醒：盲目信任這個邪神，是作死行為。
一位天文學家搖了搖頭：「我們正在觀察天空中的跡象，不過還沒有找到祭壇的痕跡。它很可能像人造衛星一樣，圍繞著星球旋轉，跑到星球的另一端去了，可能過一段時間才會飛過來。」
「問題是，我們怎麼去太空中，弄下來一個臉盆大小的祭壇呢？」
會議室陷入了沉默當中，憑藉目前的工業水準，暫時沒辦法從太空中撈東西。
發射一枚火箭需要的工業水準太高了，目前這點人口，不可能做到的。
陸一鳴本人倒是能夠憑藉飛行能力，向上慢慢飛行，把自己弄進太空中。
但陸一鳴又變成了一個陶瓷像，不可能執行這一任務了……
這是一個死循環。
於是，所有的方案都陷入了僵局當中……
就這樣，時間一天天地過去，10天之後，戰利品的捕撈行動慢慢接近尾聲，人們在海面上收集了大量的龜殼。
這些龜殼大概是龜船的50%左右，數量也不小了，用於修復雲海號的損傷綽綽有餘，甚至還有大量多出來的部分。
而陸一鳴的陶瓷像，也放進了500公里開外的一個偏僻城市當中，用大量的監控，牢牢監視住。
每天晚上6點鐘開始，陶瓷像都會快速膨脹，吸收這個世界的負面情緒，一直到12點鐘，到達巔峰狀態，變成一個龐大的巨人。
幸運的是，「夜魔」並沒有覺醒自己的自我意識，只要不觸發它的殺人條件，它只是呆呆地站立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空洞的眼眶中，暗金色的流火跳動著，它每天都在鯨吞負面情緒，導致陶瓷巨人的身體越來越高大。
一直到第10天，身高突破2000米之後，它才到達極限，停止了長高的動作。
這也讓大夥稍稍鬆了一口氣，還以為這傢伙能夠無限生長呢……
科學家們也同樣發現了在天空中飛行的努比祭壇，它實在是太明顯了，黑色的火焰覆蓋了方圓60公里的距離！
憤怒的努比，依舊在爆發自己的怒火，索取被人欺騙的價值度。
對於科學家們來說，這麼大的一塊黑斑，如果還是看不見就是瞎子無疑了。
然而被丟入太空中後，「努比」實在是尋找不到任何可以吸納的生物，只能在那裡憑空爆發火焰。
看到一個所謂的「神」像個智障一樣白費功夫，大家都在看笑話，也算是整理戰利品時，唯一可以津津樂道的了。
「看樣子被巨人揍了一頓後，努比衰落了很多，攻擊範圍只有60公里半徑的圓球，直徑120公里……超出的部分，它就夠不到了。」
「這個攻擊範圍足夠大了啊，方圓120公里的火焰啊，一分鐘之內就能席捲……如果放在正常的世界，會席捲多少生物啊！」
方圓120公里，等同於11304平方公里，一個市的規模！
確實很大了。
而且還是被巨人揍了之後，才這樣的。
很難想像，它全盛時期，到底有多強大。
「你真的以為它無所不能嗎？」
「不過，我觀察到，今天它的火焰範圍似乎縮小了那麼一丁點。」
「縮小了大概400米吧，估計再過幾天，它就會察覺到自己的無意義行為，把火焰給全部縮回去了。」
就在第15天的時候，天上飛行的祭壇，終於將所有的火焰縮了回去，停止了無意義地憤怒行為。人們也已經計算好了它的飛行軌道，不再有祭壇丟失的風險。
祭壇所在的軌道是一個橢圓形，最遠的位置，距離地面大概是16000公里，最近的距離也有800公里，如果麼有外力干擾，它在這個世界飛行幾千年也不會掉下來。
就在第20天，陸一鳴所在的雕像，突然間動彈了一下！
……
整整20天了。
陸一鳴依舊在不斷地下沉當中……
黑暗，寂靜。
他感覺自己掉進了沒有光照的深淵海底當中。
四周傳來了極為巨大的海水壓力，海水的深度每增加10米，壓強就會增加1個大氣壓，相當於1千克的重量分布在1平方厘米的地方。
而他現在已經連續下沉了20天，不知道下降了多少。
或許是10萬米，或許是一百萬米的深度，天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一鳴已經放棄向上游的希望了。
一雙雙若有若無的眼睛，正在深海當中窺視著他，帶著極大的惡意。
「這裡是噩夢，還是真實的存在？」
他搞不清楚目前發生的狀況，因為他從剛剛掉進深海的那一刻，腦海正處於眩暈狀態，一直到後來才漸漸甦醒。
從一開始的頭腦混亂，到後來發現自己不斷下沉時的恐怖絕望，再到現在發現自己沒有直接死掉，反倒又有點麻木好奇起來了。
如果是正常的人類，面對海洋深處的巨大壓力，早就已經被壓成了肉糜。
但是很奇怪，他現在居然變成了陶瓷巨人的形狀！
所以，才能夠在超大壓強下倖存下來。
「嘻嘻嘻。」
「嘻嘻！」
一隻巨大的，發出女童般「嘻嘻嘻」笑聲的磨盤章魚游過。
紅色的章魚在陸一鳴身邊觀望了半天，一條條冰冷的觸手纏了上來，觸碰到陸一鳴身體外邊的堅硬陶瓷。
「嘻嘻嘻！」
章魚怪笑著，怪笑著。
最後，在他身上摸索了半天，八爪章魚失去了興趣。
因為這個身體……摸起來像塊石頭，沒有靈魂。
「走了麼？」陸一鳴嘆了一口氣。
深淵當中，亂七八糟的詭異，太多了。
哪怕他現在的身體極為巨大，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有足夠的戰鬥力擊殺這一頭「嘻嘻嘻」怪笑的章魚。不過就目前的情況，裝死才是最好的選擇。
深海底下，詭異實在太多，他甚至看到了比他自身還要更大的龐然大物，正在悄悄地窺視。
絕大多數的詭異，對一個死物沒什麼太大的興趣，頂多只會過來摸索一番，然後離開。
有個別體積較小的，正在往身體打洞，它們似乎有打洞的癖好。
擺脫了這一頭大章魚，陸一鳴心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隱隱有些推測。
「這裡可能是噩夢世界的最底層……但這個鬼地方已經不是噩夢可以形容的了，反倒像是一個規則齊全的陰世界。」
「也就是……噩夢詛咒積累到最後，所有人都會來到這個地方吧。」
「這裡和正常的噩夢世界完全不一樣，哪怕使用清明夢的技巧也沒辦法存活下去了。」
這個世界全都是堪比魔神的詭異生物，隨便一瞪眼睛就能夠將人殺死。
如果在這裡死了，或許就真的死了。
「哎，難怪曾經的清明夢高手也度不過這樣的難關。」
如果陸一鳴的身體，不是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他也會在短短几分鐘內，不，幾秒鐘內，被各種怪物給吞噬。
結合以前擁有的噩夢經歷看，所謂的噩夢世界，很可能是一個個不同的陰世界……噩夢詛咒，會將人的潛意識，拉入一個個奇特的陰世界當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