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淪陷

  就在秦霄傾盡全力，攻打獅王城的時候，另一邊的戰爭也陡然升級。

  不計其數的惡魔從傳送門中走出。

  其中，還有一個身高超過千米，仿佛一座行走的巨型火山一般的身影。

  哪怕是深淵惡魔當中體型最大的虛空惡魔，在惡魔小領主的階段，也不可能有如此龐大的身軀。

  何況，相較於其它惡魔來說，炎魔並不以體型龐大而聞名。

  它們更突出的，是操控火山和熔岩的能力。

  毫無疑問，這頭巨大的惡魔，是一頭惡魔大領主。

  在它的體表，火焰的力量以某種特殊的規律流轉著。

  若是魔法數學的造詣足夠高，可以從這種規律之中得到一個複雜的公式，並從中計算出一組混亂神語的文字。

  【沃卡諾】，意為烈焰化身。

  在無盡世界之中，一些比較強大的種族中的強者，都有這樣的習慣。

  將自己的一小部分真名顯露出來，彰顯自身的強大，威懾敵人。

  若只是不完整的真名，是不存在什麼致命風險的，最多只會暴露少量情報，比如戰鬥風格之類。

  但，作為上位種族之中個體的區分，卻是再明顯不過的符號。

  在無盡位面之中，不存在相同的真名，甚至哪怕相似的都沒有。

  其中，也不乏以真名在無盡位面揚名的超級強者。

  其中有些存在，甚至都是可以輕易毀滅一個世界的怪物。

  比如毀滅之主迪斯馬森、九面龍神艾歐、靈魂收割者奈文摩爾……

  沃卡諾距離那個境界還很遙遠，甚至可能終其一生也觸摸不到其邊緣。

  但作為一頭惡魔大領主，即便是在無盡深淵之中，也有它的一席之地。

  而來到了泰倫瑞爾世界，沃卡諾天然就站在這個世界戰力金字塔的頂點。

  甚至於，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它已經想好了，要如何將這個世界的生靈徹底毀滅、引爆地脈，花費幾千年時間，將整個世界改造成炎魔最喜歡的、到處都流淌著岩漿的環境。

  然後再花費更加漫長的時間，讓深淵規則逐漸侵蝕、浸染，將整個世界同化，變成深淵的另一層。

  以泰倫瑞爾世界的位格，被某一層深淵吞併的可能性不大。

  更大的可能，是成為一層獨立的深淵。

  若是獲得這個世界的話，沃卡諾手中，就有兩層深淵了，或許能夠在進化的道路上走得更遠。

  當然，前提是，如果沒有某個惡魔少女壓制的話。

  芙蕾爾從傳送門中走出。

  一米七的個頭，在人類之中已經算是高挑，但在龐大如山一般的沃卡諾面前，卻渺小得讓人下意識就會忽略過去。

  然而，一大一小兩個身體中，散發出的力量卻是截然相反。

  見到芙蕾爾出現，沃卡諾連忙低下頭顱，做出恭順的模樣。

  不久之前，在炎魔深淵的那場大戰之中，沃卡諾已經知道，自己的力量遠不如眼前這位惡魔少女。

  甚至於，就連潛力，也差得遠。

  受到整個深淵意志眷顧的存在，即便在惡魔大領主當中，也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說。

  而在今天，這個傳說，卻變成了自己的「主人」。

  「目標，大陸東方，靠近海岸的那片區域。」

  芙蕾爾抬手打出一道光球。

  光球中，是她分離出來的一部分記憶，記載了泰拉大陸上的一部分地理信息和勢力分布情況。

  將這些記憶交給沃卡諾之後，芙蕾爾繼續道：「我給你十五天時間，攻陷嘉蘭王朝，但不准攻擊嘉蘭王朝之外的領土，也不准引爆地脈製造火山。」

  沃卡諾猶豫了一下：「這樣的話，惡魔的傷亡會比較大。」

  「什麼時候，惡魔會在意『傷亡』這種東西了？」芙蕾爾瞥了一眼沃卡諾，眼神中帶著一絲冰冷。

  為了收服這頭惡魔大領主，芙蕾爾在炎魔深淵中和對方大戰了半個月。

  直到現在，兩人的傷勢都還沒有完全恢復。

  在深淵中停留的時間越久，芙蕾爾的成長速度就越快。

  但同時，也會更多地受到深淵氣息的侵蝕，從身體到心理，全面朝著惡魔的方向轉變，身上屬於「人類」的部分越來越少。

  儘管只是半個月時間，變化還不算大，但芙蕾爾已經敏銳地注意到了這一點。

  從力量成長的角度而言，這是一件好事。

  越是往超凡道路的盡頭攀登，就越是需要「純粹」這兩個字。

  完全抹除掉自身屬於「人類」的一面，是登上力量頂端的前提。

  然而，芙蕾爾卻有一絲擔憂。

  她害怕這樣的改變，會讓自己和某個人漸行漸遠。

  所以，儘管知道在深淵中，才是她力量成長最快的地方，但芙蕾爾一直在有意識地減少在深淵停留的時間。

  如果不是這場戰爭的需要，芙蕾爾也不會花費大量的時間去召集惡魔軍團，甚至是收服一頭惡魔大領主。

  沉默了一會，芙蕾爾繼續道：「整層炎魔深淵都是你的領地，需要多少惡魔，自己去召集就是。」

  沃卡諾所在的那一層炎魔深淵之中，一共有三頭惡魔大領主。

  另外兩頭都因為不肯屈服芙蕾爾的統治而被擊殺，心臟也成了芙蕾爾晉升的養料。

  按照深淵之中的傳統，當一層深淵僅剩下一頭惡魔大領主的時候，在新的惡魔大領主誕生之前，這一層深淵之中所有的惡魔，都會遵從大領主的命令。

  只要芙蕾爾不再進入炎魔深淵，那麼沃卡諾可以很輕鬆地召集一整層深淵的惡魔為自己效力。

  一層深淵之中有多少惡魔？

  哪怕是最古老的惡魔大領主，也無法給出一個答案。

  但可以肯定的是，絕對要遠遠超過泰倫瑞爾世界所有種族的生命的總和。

  攻陷一個國度，對於一頭沒有掣肘的惡魔大領主而言，只是時間的問題。

  至於傷亡、損耗，那根本不是問題。

  深淵之中，每一天，因為內部爭鬥而死去的惡魔，數量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在對外的侵略戰爭之中死掉多少惡魔，根本沒有人會在意。

  「就這樣，開始進攻吧。若是有你對付不了的敵人，我會出手。記住，不准改變大陸的地貌環境！」

  芙蕾爾留下一句話，身影一閃，便消失不見。

  沃卡諾品味著這個命令，思索了片刻，舉起一柄戰錘，以惡魔語高聲下令道：「你們都聽到命令了，惡魔軍團，出擊！」

  若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柄數百米長的巨大戰錘，竟然是由一座完整的火山壓縮而成的！

  戰錘落在地上，爆發出恐怖的震動，岩漿迸濺。

  單單只是餘波，就讓數以萬計的惡魔死於非命。

  周圍的惡魔一擁而上，將死去的惡魔屍體分食，然後浩浩蕩蕩地排成混亂的隊伍，向著大陸東方奔流而去。

  在這一刻，沒有人預見到，這場惡魔浩劫，會在短短几個月內，漂洋過海，蔓延到另外三座大陸上。

  數以億計的惡魔，儘管其中絕大多數都是戰力在十階以內的小惡魔，但光是這個恐怖的數量，就足以橫掃整個泰拉大陸了。

  哪怕都鐸家族背後有著來自另一座大陸的支持，也很難在惡魔大軍的攻勢下倖存。

  這就是五大天災之首的「惡魔入侵」。

  從數量級上，就拉開了質的差距。

  整個泰拉大陸，哪怕是最為輝煌、巔峰的時期，所有勢力加起來，兵力的規模也只是在五千萬至八千萬之間。

  而一頭古老的惡魔大領主，麾下的常備軍團，數量就超過五億。

  若是有必要的話，將一整層深淵的惡魔全部拉出來，幾十億、上百億也不是不可能。

  在深淵殘酷的競爭和淘汰之下，任何一頭活著的惡魔，都有不弱的戰鬥力。

  而且它們天生就有著強悍的身體，對於裝備、武器並不依賴。

  每一頭惡魔都是一名合格，甚至優秀的士兵。

  而人類、精靈，或者其它絕大多數種族，雖然人口同樣龐大，但戰鬥力的比例卻低得嚇人。

  如嘉蘭王朝、萊茵神聖同盟這樣的勢力，往往每幾百人當中，才有一個合格的士兵。

  哪怕在同樣的數量之下，優秀的人類軍團戰鬥力要超過同等數量的惡魔，但惡魔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

  起步就是百倍以上的差距，這樣的數量級差距，使得任何反抗，都成了一個笑話。

  即便在無盡位面之中，也僅僅只有「末日收割」、「高維降臨」、「奇點毀滅」等極少數災難可以與之相提並論。

  而這些災難，無一例外，全部都是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將一整個世界抹除的重大災難。

  當然，這裡的「極短」，是以一個世界存在的時間為跨度來衡量的。

  對於普通人來說，或許這個過程，就是漫長的一生。

  在這段被後世稱為「混亂時代」的歲月之中，惡魔軍團入侵嘉蘭王朝，被視為是「統一戰爭」中一次極為重大的事件。

  有許多研究歷史的學者都認為，若是這場戰爭稍微有一點偏差，泰倫瑞爾世界這個古老的魔法文明，便會不復存在。

  也不會有後來四座大陸、數十個帝國、數百上千個種族的統一和大融合。

  然而，即便是對這段歷史研究最深入的學者，也無法統計出這場漫長的「統一戰爭」之中，究竟死了多少人。

  ——無論這裡的「人」是指單純的人類，還是泰倫瑞爾世界無數種族，又或者將惡魔也算在內。

  惡魔，從來都是最難以約束的物種之一。

  這種混亂規則的代表生物，天性之中就有著極為強烈的破壞、殺戮欲望。

  哪怕是深淵的主宰，也很難控制惡魔軍團的行動，確保它們僅僅只對敵方軍事單位進行所謂的「精準打擊」。

  對於惡魔軍團的指揮者來說，所謂的戰爭，可以簡單地歸結為一句話：「摧毀敵人！」

  至於在這個過程之中，有多少不在打擊範圍之內的目標被卷進來，有多少無辜的平民死亡，有多少惡魔脫離了大部隊，跑著跑著就不見了蹤影，這些統統都是屬於無法預測的。

  唯一可以確定的一點是，當沃卡諾帶著上億的惡魔大軍踏進泰倫瑞爾世界的這一刻起，戰火，就絕不僅僅只局限於惡魔軍團和都鐸家族這兩方之間。

  甚至於，戰場早已不限於嘉蘭王朝的領地之上。

  若是將泰拉大陸的地圖鋪開，以代表著熔岩的橙紅色，作為惡魔軍團的象徵的話。

  短短几天時間，橙紅色的範圍，就從屠龍山頂端的傳送陣，一路向東擴張，將大陸東方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領土染成一片橙紅。

  甚至就連大陸中部的萊茵神聖同盟，以及大陸南方的精靈之森之中，都出現了少量零散的橙紅色斑點。

  那是在行軍之中「失散」的惡魔，在自身混亂的天性驅使之下，隨處肆意破壞所造成的痕跡。

  這種零散的惡魔進攻，自然是不可能造成什麼太大的混亂。

  但在嘉蘭王朝，以及嘉蘭王朝周圍一些小國的地盤上，惡魔天災的肆虐，已經到了一個令人髮指的程度。

  幾乎所有處於大陸東方的勢力，都在惡魔軍團的攻勢下淪陷。

  哪怕是頂尖強者，在這種範圍的戰爭，這種數量級的敵人面前，也做不了太多事。

  若是逃得快，還能保住性命。

  如果速度慢一些，被成千上萬的惡魔圍攻，只要稍微被拖延片刻，很快就會有更多的惡魔加入進來。

  【血腥瑪麗】的下場，已經告訴了所有人，被惡魔軍團圍攻的結局會是什麼。

  當然，惡魔軍團的進攻雖然順利，但自身的傷亡也不小。

  不過，正如芙蕾爾所說的。

  惡魔這個種族，從來都不怕，也不在乎「傷亡」這兩個字。

  死去的惡魔，很快就會成為同族的養料，讓吃下它們屍體的同族變得更加強大。

  一頭小惡魔，若是吃下足夠多的同類的屍體，就能進化成大惡魔。

  大惡魔，也有概率進化成惡魔小領主。

  雖然這個概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計，但終究是有著這樣的可能性。

  至於更高的惡魔大領主，那就需要很多因素共同作用之下才能誕生，不是僅僅只靠著吞食同類屍體就能做到的事了。

  但哪怕只是多上一些惡魔小領主，也能夠使得惡魔軍團的整體實力變得更加可怕。

  也使得泰拉大陸的東部，淪陷為更加慘烈的地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