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風險

  大陸中部。

  兩支大軍正在激烈地廝殺著。

  這是秦霄和萊茵皇室開戰的一處分支戰場，雙方出動的兵力加起來不超過三十萬。

  秦軍的數量要略少一些，只有十萬出頭。

  屬於萊茵皇室的軍隊，則接近二十萬，並且還占據著地利，居高臨下對秦軍發起攻擊。

  雖然只是一道十度左右的緩坡，但在兩軍對壘之時，哪怕任何一個微不足道的優勢，都有可能引發連鎖反應，無限放大。

  再加上人數也占優，萊茵皇室一方的軍隊明顯占據了上風，不斷蠶食著秦軍的陣線。

  秦軍的主帥是夏侯淵。

  畢竟只是一支小股兵力，不可能安排太重要的將領。

  然而，在這個時候，一支普通的【秦之銳士】兵團，一名實力平平的將領，沒有其它高階強者，在各方面都處於劣勢的戰場上，幾乎看不到翻盤的可能。

  隨著陣線不斷被蠶食，夏侯淵露出絕望之色。

  他知道，秦軍能夠承受的傷亡已經快要逼近極限了。

  雖然【秦之銳士】這個特殊的兵種，可以在任何時候都保持高昂的士氣，絕不會出現潰敗、潰逃的情況。

  但只要防線被衝散，失去了陣型的保護，士兵死傷的速度會驟然暴增數倍、數十倍，在極短的時間內便被敵方絞殺殆盡。

  而那道從一個多小時前就搖搖欲墜的防線，已經不可能再撐過下一個小時了。

  夏侯淵倒是沒有想著逃跑。

  一方面是對秦霄的絕對忠誠，另一方面，也是作為一名武將的驕傲。

  夏侯淵寧願死在戰場上，也不願意背負著懦夫的罵名苟活下去。

  以他的個人武力，再加上親兵的保護，突圍逃離倒是不難。

  但，若是想要帶上哪怕只是一部分士兵突圍，那就很難了。

  三個方向都被敵人攔著，背後不過數十里，就是奔騰不息的伊諾河。

  無論朝哪個方向突圍，只要稍微被拖住一會，敵人的大軍就會趕到，將自己的部隊殲滅。

  事實上，夏侯淵已經嘗試過帶領大部隊突圍，在兩次失敗、損失了三萬餘兵力之後，他放棄了繼續嘗試，只想著在全軍覆沒之前，能夠給敵人造成更大的傷亡。

  然而，就在這時，夏侯淵驚訝地發現，遠處，一支小股的騎兵部隊出現在視野的盡頭，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朝著對面的萊茵大軍衝殺過去。

  「那是……」

  看著打頭的那人一身標誌性的白馬、銀甲、銀槍，夏侯淵第一時間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三大構裝騎士團的統領之一，趙雲。

  ——沒錯，趙雲騎的已經不再是赤兔，而是換了一匹白色的魔獸坐騎。

  九階的赤兔馬早已不能滿足趙雲的實力要求，被留在後方「養老」。

  這匹戰馬，是一種名為「龍馬」的高階魔獸，成年後的實力介於十四到十七階之間，但數量極為稀少，只能供應少量強者，絕無可能組建成建制的騎兵。

  「龍馬」魔獸，也是巴頓家族的核心戰略資源之一，若非盟友的身份，就算秦霄想買，也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作為為數不多的EX級武將，趙雲的坐騎，當然是十七階的龍馬。

  十七階的魔獸坐騎，並不能跟得上趙雲的實力，但至少在戰場衝殺之時，不至於拖了後腿，降低趙雲的戰鬥力。

  至於和敵人的強者對陣，那就只能下馬步戰了。

  能夠為傳奇級以上強者提供戰力加成的坐騎，即便在整個泰倫瑞爾世界都頗為罕見，哪怕是巴頓這樣擅長豢養魔獸的家族也不是什麼時候都能有貨的。

  自從盟約簽訂以來，秦霄僅僅只得到了一頭可以充當坐騎的傳奇巨龍，交給了岳飛。

  其餘人，連聖域坐騎都「享受」不到。

  ……

  趙雲率領著一萬多名構裝騎士，徑直殺進萊茵大軍的陣線後方。

  萊茵大軍根本沒有想到，會有敵人從後方殺過來。

  倉促之間，根本來不及變陣。

  還沒等萊茵大軍做出任何反應，趙雲便一馬當先，揮舞著長槍，衝進人群當中。

  這些普通的士兵，根本沒有人是趙雲的一合之敵。

  別說阻攔，就連讓趙雲的速度慢下來都做不到。

  無數槍影閃爍，氣勁轟鳴，擋在前邊的敵軍，直接被趙雲一桿長槍挑飛出去。

  一排排構裝騎士緊隨其後，將趙雲撕開的缺口不斷擴大。

  萊茵大軍的陣線，像是一片破布一般，被一把剪刀給撕扯開來。

  除了極少數特殊兵種，絕大多數的普通軍隊，在構裝騎士面前，幾乎沒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泰倫瑞爾世界的共識，只有構裝騎士才能對抗構裝騎士。

  儘管這句話並不完全準確，諸如巴頓家族的龍騎士，平均戰力就要遠高於構裝騎士。

  而且構裝騎士之間，也同樣有著高低之分。

  弱的構裝騎士，戰力只有十二階上下，依舊是屬於能夠被海量低階軍隊用人數堆死的範疇之內。

  而強大的構裝騎士，戰力直逼聖域，這才是戰場上真正的大殺器。

  但不管怎麼說，構裝騎士的強大，早已深入人心。

  絕大多數的普通軍隊，在得知自己面對的敵人是一支成建制的構裝騎士時，往往還沒開打，士氣就已經滑落到谷底。

  更何況，秦霄自己就是一名頂尖的魔紋構裝師，不惜成本之下，給自己軍中的構裝騎士配備的自然是最好的資源。

  無論是裝備、坐騎，亦或者構裝，都是最好的。

  單單【盾戰士】系列構裝，比起對外出口的第一代版本，秦軍內部自用的已經更新到了第十三代，在成本下降百分之二十七的基礎上，整體性能反而提升了百分之三十六。

  可以說，單純以構裝騎士這一兵種而言，整個泰倫瑞爾世界，都沒有哪一支構裝騎士團，能夠在戰力上超越秦霄麾下的構裝騎士。

  雖然趙雲手下的構裝騎士只有一萬多人，但面對十幾倍的敵軍，這些構裝騎士卻仿佛砍瓜切菜一般，不斷在萊茵大軍的陣中衝殺著。

  鑿穿、鑿穿，依舊還是鑿穿。

  簡單粗暴到了極點的打法，卻分外的有效。

  反覆數次鑿穿，將萊茵大軍的陣型切割得七零八落之後，這場戰鬥，便大局已定了。

  夏侯淵並沒有浪費趙雲創造出來的機會，第一時間沿著構裝騎士鑿穿出來的缺口發起反撲。

  再加上構裝騎士團強大的威懾力，萊茵大軍的士氣很快便跌落到了谷底，開始出現潰逃的情況。

  短短一個多小時，這處戰場的戰鬥便已經結束了。

  夏侯淵還想帶兵去追殺潰逃的敵軍，卻被趙雲給叫住了。

  「夏侯將軍！」

  趙雲縱馬躍過人群，落在夏侯淵前方，擋住他的去路。

  略一拱手，趙雲沉聲道：「夏侯將軍，主公有令，請夏侯將軍儘快趕往獅王領，與中軍主力匯合！明日一早，將發起總攻！」

  夏侯淵楞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大聲道：「是！末將遵令！」

  「我就不在此多留了。」

  趙雲拽動韁繩，調轉馬頭，邊走邊喊道：「還有幾支友軍進攻受挫，我還要去其它地方支援，夏侯將軍路上請小心！」

  目送著趙雲率軍遠去，夏侯淵收回目光，舉起長刀，高聲下令道：「傳令！即刻打掃戰場，救治傷員！原地修整一個時辰，然後立即急行軍出發，務必在日落之前趕到匯合地點！」

  ……

  類似的一幕，在各個分支戰場不斷發生著。

  不光是秦軍分兵，來自月歌、巴頓家族的軍隊，同樣沒有將所有主力匯合在一處。

  說是四路大軍，實際上，每一路大軍，都分成了至少七八股兵力，一邊進軍，一邊掃蕩著萊茵皇室的防線，以免後路被切斷。

  兵力分散了，自然而然，就很難在每一處分支戰場都取得優勢。

  兵敗的地方，也不在少數。

  不過，作為進攻方，秦霄和他的盟友們在兵力調動方面更加靈活。

  同時，各自手中也都有一支決定性的力量，能夠支援各個戰場。

  月歌家族的【白橡樹軍團】、巴頓家族的【龍騎士】，還有秦霄手中，總數超過五萬的構裝騎士團。

  這三支部隊，都兼具了對普通兵種壓倒性的實力優勢、極高的戰場機動性。

  更重要的是，一般的陷阱，對這種級別的戰略力量根本無效。

  就算打不過，逃也總是逃得掉的。

  作為「救火隊」四處救場，最適合不過。

  雖然有些分支戰場的進攻受挫，但只要能夠得到消息，大多數情況下，都是來得及救援的。

  只要援兵一到，戰場的局勢立刻就會扭轉。

  四支大軍，分成四個方向，不斷朝著萊茵皇室的核心領地獅王領匯聚。

  占據了萊茵神聖同盟中部最為繁華富饒的區域的獅王領，被四支規模在百萬以上的大軍，從四個不同的方向包圍。

  決戰前夕，秦霄早已親臨前線，親自坐鎮一路主力。

  提拉米蘇被派去了另一路鎮守。

  倒是巴頓、月歌兩家，沒有派出守護者級別的力量隨軍出戰。

  月歌家族是純粹沒有這種級別的強者。

  而巴頓家族的大奧術師伊文-巴頓，還在某處秘境中探索，隔絕了和外界的消息，想召回來都聯繫不上人。

  至少巴頓家族對秦霄的說法是這樣，至於真相如何，便不重要了。

  有了這麼一個理由，秦霄也沒辦法硬要求伊文-巴頓必須得參與這場戰爭。

  何況，在秦霄看來，自己和提拉米蘇兩人聯手，再加上雅典娜這個比守護者一級略弱一籌，但卻也相差不算太多的頂尖強者。

  哪怕萊茵神聖同盟其它幾位守護者聯手，自己這邊也應付得過來。

  同為頂尖強者，實力的差距也是不小的。

  最強的守護者，可以輕易殺死比較弱小的守護者。

  秦霄和提拉米蘇聯手，在整個泰倫瑞爾世界裡，能在兩人手下逃得性命的人都不多。

  至少，在萊茵神聖同盟當代的守護者當中，或許僅有一個伊文-巴頓能夠做到。

  就這一位，至少明面上，還是「自己人」。

  唯一讓秦霄有些擔心的，便是伽拉德-月歌所提到過的那支「宮廷法師團」。

  魔法師這個職業，在戰場上的破壞力毋庸置疑。

  若是有足夠安全、從容的施法環境，一名聖域法師在戰場上造成的破壞，可能遠遠大於一名傳奇級別的戰士。

  放到較低的級別當中，只要數量上去了，法師團發揮的破壞力也是相當恐怖的。

  在魔法的世界裡，有太多辦法，可以讓眾多低階法師聯手，施放一個大型法術。

  若是萊茵皇室的這支宮廷法師團能放出什麼禁咒級別的大範圍魔法，恐怕瞬間覆滅百萬級別的大軍，並不是玩笑。

  然而，萊茵皇室對自己的底牌藏得很深，無論軍情局如何打探，都沒有能夠得到太多有價值的情報。

  宮廷法師團的上一次出手，還要追溯到萊茵神聖同盟成立之時的那場戰爭。

  漫長的歲月，足以忘卻掉歷史的細節，只留下一個名字，和眾多語焉不詳、真假難辨的傳說。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在萊茵神聖同盟成立的那場戰爭中，宮廷法師團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甚至於，若是沒有這支特殊的法師部隊，萊茵皇室可能當時就已經覆滅了，根本不會有現在的萊茵神聖同盟。

  當然，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一代代傳承下來，宮廷法師團是否還保持著當年的戰鬥力，也是一件很難說的事情。

  但不管如何，這樣一個「有可能」改變戰局的特殊部隊，再怎麼慎重對待都不為過。

  另一方面，秦霄也不可能等到徹底打探清楚情報之後再動手。

  蠻族跨海而來，野心勃勃。

  秦霄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平定萊茵神聖同盟這個大本營，集結全部的力量對付另一片大陸上的強敵。

  至於風險……

  任何戰爭都是有風險的，關鍵在於，是否做好了承擔一切後果的準備。

  無論是心理上的，還是戰略、戰術層面上的。

  至於這個決定正確與否。

  答案，就在明日破曉之後，便會揭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