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符文神語，次級規則

  符文神語，本就不是可以隨意說出口的語言。

  如果語言也有分級的話，符文神語的等級，還要在普通的「位面神語」之上，和代表秩序、中立、混沌三大規則體系的至高神語相當。

  讀出這種語言，不僅僅需要聲線、音調的同步，在吟誦的時候，還要附加特定頻率的精神波動。

  並且，最重要的，還需要對規則的理解。

  如果不能完全理解一組符文神語背後的規則，是不可能將它說出口的。

  來自規則之力的反噬，就會將試圖讀出符文神語的人靈魂湮滅。

  單單這一點，就會將無數施法者阻攔在外。

  天空上，靜止不動的旋渦緩緩旋轉起來。

  中央的巨大眼珠，仿佛活了過來，凝視著秦霄的身影。

  劇烈的震盪，在秦霄體內爆發。

  單單只是讀出兩個音節，恐怖的反噬，就讓秦霄的生命值瞬間下降了百分之二十！

  以凡人之軀，承載規則的力量。

  就好像一個孩童，背負起一座山！

  雖然生命值只是下降了兩成，但實際的傷勢卻不是簡單的數據化可以衡量的。

  只是兩個音節，秦霄就已經在反噬之下受了重傷，險些維持不住【深淵咆哮】頂端的暗影小球。

  秦霄噴出一口鮮血。

  猩紅的血漿中，透著點點妖異的紫色。

  秦霄感覺自己渾身的骨頭仿佛都碎掉了一般，身體各處傳來劇烈的疼痛，就連視覺都變得模糊起來。

  但，秦霄並未停下。

  「灼燒！」

  又是兩個符文神語的音節。

  秦霄的聲調有些變形，聲音變得尖銳，但精神波動卻始終保持著穩定。

  生命力瘋狂流逝，秦霄的氣息陡然衰弱一大截。

  【深淵咆哮】頂端漂浮的暗影小球，開始變得熾熱起來，溫度不斷升高。

  小球的顏色，也從一開始的黑紫色，轉化為帶著一抹鮮艷的橙紅。

  仿佛一塊燒紅的鐵球。

  詭異的是，高溫被某種特殊的力量束縛，牢牢約束在暗影小球周圍幾厘米之內，無法向周圍擴散。

  在極度的凝聚之下，溫度愈發熾熱，就連它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要被引燃。

  「湮滅！！」

  秦霄艱難地張口，吐出第三組音節。

  轟隆！

  天空上，出現一道刺眼的閃電。

  秦霄再次噴出一大口鮮血，臉色慘白。

  感受著身體各處傳來的疼痛，秦霄知道，這已經是自己的極限了。

  藉助【暗影符文】，引動衍生規則，對秦霄的負擔還沒有那麼大。

  但，當秦霄嘗試引動更高一級的次級規則時，反噬便陡然變強了無數倍。

  三組符文神語，所代表的都是同一條次級規則。

  也是秦霄掌握最深的一條次級規則。

  但，即便如此，當秦霄在法術上附加次級規則的力量時，依然無法承受這強大的反噬。

  還沒傷敵，自己先受了重傷。

  感受著體內近乎枯竭的法力，和風中殘燭一般的生命力，秦霄提起最後的力氣，揮動【深淵咆哮】。

  暗影小球的顏色已經近乎於透明，若是不注意觀察，甚至會忽略掉它的存在。

  但，只要實力超出一定界限的人，精神、氣息感知取代了傳統的五感之後，便能夠察覺到它的恐怖。

  看上去只是桌球大小的一枚小球，卻仿佛占據了整個世界。

  高空之上，雷霆隱隱閃現，似乎這片天地，都在為暗影小球的誕生而憤怒。

  【深淵咆哮】揮動，暗影小球忽然消失在所有人的感知當中。

  除了秦霄這個「施術者」之外，唯一一個能感受到它存在的，就是被鎖定為施法目標的黑毛人首領。

  毛骨悚然的威脅，讓黑毛人首領渾身的毛髮都豎立了起來。

  好像一根根的尖刺，像一頭人形刺蝟一樣，看上去竟有一種搞笑的感覺。

  黑毛人首領根本顧不上什麼形象問題，拼命壓榨著自身的潛力，試圖在這令人絕望的鎖定之下，掙扎出一線生機。

  但，暗影小球牢牢鎖定了黑毛人首領。

  恐怖的壓力降臨在黑毛人首領的身上，讓它連動彈一下手指都做不到。

  暗影小球的速度看上去不快，但也只是給人一種「慢」的感覺而已。

  僅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暗影小球就觸碰到了黑毛人首領的胸口。

  仿佛燒得通紅的鐵球，落到了冰塊之上。

  不，比這場景還要恐怖的多！

  黑毛人首領的胸口，無聲無息之間出現了一個大洞。

  一大塊血肉，不知何時被湮滅，消失不見。

  大量的死寂之力從黑毛人首領的傷口處湧出，灰白色的氣流撲向暗影小球，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

  附帶次級規則的暗影之力，和來自幽冥的死寂之力互相湮滅，互不相讓。

  黑毛人首領的胸膛，就成了兩者的戰場，傷口不斷擴大。

  秦霄沒有等待下去，喘了幾口氣，稍微恢復了一點力氣，立即提起【深淵咆哮】，向前一指。

  「爆！」

  暗影小球內恐怖的能量被引爆開來，直接在黑毛人首領的胸腔內部炸開。

  死寂之力根本來不及湮滅如此恐怖的能量爆發，勉強抵擋了一瞬，就被衝散。

  狂暴的能量亂流，將黑毛人的身體撕扯、腐蝕、烤焦，然後湮滅於虛空之中。

  失去了黑毛人首領這個「坐標」，死寂之力延伸到這個世界的支點便消失不見。

  沒有了後繼的支撐，死寂之力很快在能量亂流的衝擊下消散。

  ……

  黃昏戰場，某個不知名的戰區之中。

  一頭身高超過十五米，渾身生滿白色毛髮的黑毛……不，白毛人忽然發出一聲輕咦。

  語氣中帶著幾分疑惑，用幽冥世界的語言，自言自語了一句。

  翻譯成人類世界的語言，意思是：「次級規則？十九級？不，這種能量強度，最多十五級！十五級就能掌握次級規則？看來，人類世界出了個了不起的天才啊！」

  「哼！」

  在白毛人的對面，一名看上去七八十歲的人類老者持劍漂浮於虛空之中，冷哼一聲，道：「等級？也只有你們這些低級世界的垃圾，才會用等級來劃分境界。在我們眼裡，只有打得過和打不過，哪來那麼多彎彎繞繞？！」

  「少廢話！」

  白毛人此時說出的，竟是人類的語言，怒聲道：「低級世界？就讓我看看，你這高等世界的御星劍聖，到底有何本事！」

  說著，兩人便戰在了一起。

  舉手投足之間，天崩地裂。

  這一處黃昏戰場，竟是僅僅只有兩人。

  其餘無論是人類，還是腐敗軍團，早已全滅！

  偌大的戰場之中，只剩下劍修老者，和猶如遠古巨魔一般的白毛人。

  ……

  秦霄並不知道另一處戰場發生的事情。

  【你擊殺了「腐敗軍團高階統領」，獲得988聲望值。】

  黑毛人首領死去，並沒有給秦霄帶來多少法力值的反饋。

  也幸虧沒有。

  否則，以秦霄現在的身體狀況，還真不一定撐得住。

  從懷中摸出一枚療傷丹吃下，丹藥入喉，化作一股清流，擴散到四肢百骸，迅速恢復著秦霄的傷勢。

  等待了片刻，秦霄又揮動【深淵咆哮】，給自己加持了一個強效治癒，這才感覺身上的疼痛漸漸消散下去，被抽離的力氣也重新回來。

  「MD，差點玩脫了……」

  秦霄臉色慘白，一副消耗過度的樣子。

  「你這邊也打完了？」

  有些沙啞的女聲在耳邊響起，秦霄轉頭看過去，芙蕾爾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了戰鬥，來到秦霄身邊。

  「嗯，結束了。」

  秦霄點點頭，看向遠處的戰場，對芙蕾爾道：「你還有力氣嗎？去幫幫忙，我得休息一會。」

  「我先把你送回去吧，別死在這了。」

  芙蕾爾不給秦霄拒絕的機會，架起秦霄，往大軍後方飛去。

  把秦霄送到安全地帶之後，芙蕾爾才返回主戰場，衝進腐敗軍團的人群之中，隨手灑下大片的深淵獄火，肆意收割著敵人的性命。

  如果不考慮容易誤傷友軍這一缺點，芙蕾爾的戰鬥風格，無論是對個體強者，還是對規模龐大的軍團，都有著非常出眾的殺傷效果。

  得到芙蕾爾的支援，大軍的壓力瞬間減輕了許多。

  除了黑毛人首領能夠讓芙蕾爾認真應對之外，普通的精英黑毛人，哪怕是身高六米多，接近黑毛人首領的程度，在芙蕾爾手下也撐不過五分鐘。

  隨著一個個精英黑毛人在芙蕾爾手中陣亡，一個個強者戰力被解放出來，戰局逐漸開始朝著秦霄一方傾斜。

  失去了兩頭黑毛人首領的指揮，腐敗軍團沒有人可以下達撤退的命令，所有人都選擇了死戰到底。

  雖然僅僅只剩下數千精銳，卻依然是給大軍造成了不小的損失。

  但無論如何，戰局總算是大定。

  秦霄心中懸著的巨石也終於落地。

  就在此時，遠處突然瀰漫起鋪天蓋地的煙塵。

  一支騎兵部隊馳援過來，看到已經接近尾聲的戰局，遠遠地停留在戰場外圍，沒有貿然靠近。

  戰局已經即將結束，援軍才姍姍來遲。

  秦霄皺了皺眉，命人請來西門清瀾，讓他去和援軍交涉。

  至於秦霄自己，則是安心地恢復法力值，時不時給自己補上一個治療微傷，加速傷勢的回覆。

  撬動次級規則，對身體的負擔比想像中還要大得多。

  秦霄感覺，自己至少得要休息上幾天，才能回復全盛的實力。

  但這一次戰鬥，收穫也是不小。

  首先，是驗證了自己的實力。

  能夠以不算太嚴重的代價，在敵軍的重重包圍之中擊殺黑毛人首領。

  雖然受傷不輕，但更多的是因為秦霄自己玩脫了，而不是被敵人擊傷。

  秦霄對比了一下，大體上可以確定，自己全力出手，應該是不會比芙蕾爾弱太多了。

  ——當然，這是指「常態」下的芙蕾爾。

  如果讓她率先完成深淵獄火的鋪場，那麼就完全沒辦法打了。

  深淵惡魔的戰鬥風格，爭奪的是「勢」。

  只要將一片區域變成自己的主場，在主場之內，深淵惡魔甚至可以越階戰鬥。

  除此之外，如果芙蕾爾用上【永恆殘頁】的力量，也會發揮出遠遠超越她真實水平的戰鬥力。

  這麼一對比，秦霄突然覺得有點喪氣：「本來以為差距拉近了不少，結果還是個弱雞……」

  但不管怎麼說，在領地內，除了芙蕾爾這個超格的存在之外，一對一的話，秦霄應該是能夠戰勝任何人了。

  即便是宇智波止水的「最強單體幻術」別天神，因為秦霄有著規則之力的護身，也可以完全免疫。

  所謂的「無敵」，也只是以火影世界的層次而言的。

  那個世界的力量上限雖然高得可怕，但對精神、靈魂的研究反而不深。

  而秦霄的暗影規則，恰恰在這兩個領域當中屬於強項。

  否則，也不可能掌握「復活術」這樣變態的手段了。

  身為領主，雖然不必經常親自出手戰鬥，但實力強一些，總歸不會是壞事。

  《符文之書》對實力帶來的提升，比秦霄想像中還要大得多。

  在一開始，秦霄本以為，自己手段盡出，最多也只能拖住黑毛人首領的行動，還要等到芙蕾爾解決掉對手之後前來支援。

  卻沒想到，兩邊殺死敵人的速度，其實是差不多的。

  考慮到秦霄在戰鬥經驗方面差了許多，犯了不少無關大局的小錯，實際上秦霄的殺敵速度，應該還能再更快一些的。

  對自己的實力水平有了清晰的認知之後，在以後面對強敵的時候，秦霄就能更清醒地確定，該採取什麼樣的戰術。

  除了「自我定位」之外，這一場戰鬥，也給秦霄帶來了不少戰鬥經驗方面的收穫。

  實力的成長是一方面，實打實的戰鬥，也是很有必要的。

  在腦海中推演、模擬，甚至是和手下的強者切磋性質的交手，對戰鬥經驗的提升確實有幫助，但終究比不上真正以命相搏的交手。

  缺乏戰鬥經驗，這其實倒也不算什麼太過嚴重的問題。

  如果手下夠強，根本不需要秦霄親自出手就能解決問題，那麼何必要自己去冒險？

  手下的武將、英雄死了，秦霄還能用復活術復活他們。

  但如果秦霄死了，那可就是真死了。

  但，還是那句話。

  不論是什麼身份，實力強點、戰鬥經驗豐富一些，至少不會是壞事。

  若是萬一用得上的時候，那可是能保命，甚至翻盤的。

  比如這一次，如果不是秦霄獨立解決了一頭黑毛人首領，這場大戰的勝負還很難預料。

  一個超格的、不受牽制的頂尖強者，以一己之力，改變十萬人規模的戰局，並非天方夜譚的事情。

  有段時間，秦霄也會陷入深深地自我懷疑當中。

  如果個體強者的實力，強大到能夠完全無視人海戰術，甚至反過來碾壓的時候，軍團，是否真的有它的價值存在？

  這個疑惑困擾了秦霄很長的時間。

  最後讓秦霄堅持走「軍團流」路線的原因，並不是秦霄想通了它的答案。

  而是因為神秘基地的存在。

  以及，包括嘉南城、塬西城，乃至於瀧洲城在內，這些原住民大勢力，所選擇的，都是堅定不移的「軍團流」路線。

  他們之中，也不乏超格的強者。

  甚至瀧洲城內，和芙蕾爾同一級別的頂尖強者，單單可以確認的就多達三個。

  但，這並沒有讓他們放棄軍團。

  秦霄不明白這背後的原因，但，既然這些「大勢力」都選擇這麼做了，必然有它的道理。

  秦霄從不覺得自己是天才，能夠發現這個世界不知多少年，都沒有人注意到的「盲點」。

  所謂的盲點，恐怕還是因為自己沒有接觸到那個階層，所以才認為不合理。

  或許，等到自己接觸到這個世界更多的「真相」之後，又會有新的發現也說不定。

  就在秦霄百無聊賴的胡思亂想之中，戰鬥結束。

  一波大戰，讓秦霄的「聲望值」直接暴增到了足足四十萬！

  這還不算被煤山的大軍分走的那部分。

  ——按照約定，在黃昏戰場結束之後，煤山一方所獲得的聲望值，也會在兌換成寶物和物資之後轉交給秦霄。

  如果是四萬普通的腐敗軍團，是遠遠不可能有這麼多聲望值入帳的。

  不過，這一次來襲的腐敗軍團當中，精英黑毛人的比例奇高，所以殲滅敵人之後，聲望值的收入也高得離譜。

  援軍在戰場邊緣打了個醬油，見無事發生，很快就離開。

  不知道西門清瀾是否對他們許諾了什麼，不過那都是煤山和其它原住民勢力之間的事情，和秦霄無關。

  秦霄不清楚腐敗軍團在戰略上的謀劃。

  但，可以確定的是，腐敗軍團的四萬精銳死在這裡，對人類聯軍一方來說，絕對是一件喜事。

  守住這處陣線，也必然會對腐敗軍團的「大計」造成不小的影響。

  秦霄可不相信，腐敗軍團投入了如此多的黑毛人精英，和數萬大軍，而且還是輕裝突襲，快速發起的「閃電戰」，僅僅只是為了發起一場佯攻。

  破壞了腐敗軍團的計劃，意味著人類聯軍又朝著勝利邁進了一步。

  似乎，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轉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