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絕望的深淵
「本來你可以活得更久的。」
見林夜發起進攻，沈鶴低聲說了一句，停下手中動作轉過身來。
「更久，你是說乖乖待著等你來殺嗎？」
在林夜看來，這傢伙已經瘋了，就算沒瘋，性情也早已變得無比扭曲，他是真的會殺掉所有人！
理念不同，多說無益。
猛然間。
林夜的速度加快，在一陣引擎轟鳴中暴露而出，轉眼就拉近兩者的距離，灌注能量的一拳破空而出。
威勢之強，甚至四周的空氣都變得扭曲起來。
然而面對這絕強一擊。
沈鶴僅僅只是抬起創世神的機械臂，輕輕一指，一面無形牆壁便出現在他面前。
「轟！！」
震耳欲聾的碰撞，伴隨著恐怖的反震之力席捲全身。
僅僅一擊，林夜的機械臂直接報廢，整台機甲被掀飛出去。
「如果伱能在下個文明甦醒，感謝我吧。」
說完，沈鶴手掌張開，林夜的機甲轟然炸裂。
無數能量絲線衝出，將他死死纏在半空，任憑他如何掙扎，絲線都越陷越深，只感覺體內的生機正在飛快流逝。
實力差距實在太大了。
完全就是兩個不同的維度。
也是直到這一刻，林夜才深刻體會到沈鶴的恐怖，整個聯邦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戰勝得了他。
而在抽取他身上基因信息之後，沈鶴表情終於變得恍然起來。
「原來如此，你跟我是一類人。」
「可惜了，甦醒得太晚，不然或許能成功阻攔我。」
這個世界非常殘酷也非常現實，光憑過人的天賦，是絕對戰勝不了他幾十年的準備的。
更不用說什麼爆發潛力超越一切，那是只會出現在童話故事裡的完美結局。
沈鶴目光一凝，能量絲線在他的控制下化作一柄尖刀，沒有絲毫猶豫的直直插向林夜胸口。
「住手！」
突然，一聲怒喝響起。
沈鶴停下動作，看向入口，一台暗夜妖姬竟然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那裡，機身殘破不堪。
不是別人，正是趕來的沈凝玉。
「你來做什麼？」
沈鶴語氣平淡說道，並沒有出現絲毫情緒波動，哪怕是面對自己的女兒。
這讓原本剛剛燃起希望的聯邦眾人頓時心中涼了半截。
沈凝玉緊咬下唇，目光死死盯著沈鶴，一步一步朝裡面走了進來。
「我不想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但至少.不能現在殺他！」
她並沒有想像中的那樣一哭二鬧三上吊，隨後大聲質問沈鶴原由。
反而默默來到兩人中間，攔在林夜面前，眼神中充滿堅定和果決。
沈鶴站立原地，靜靜注視她許久，又看了一眼半空中的林夜，終於手掌一松，收回了能量絲線。
「不要以為你是我女兒就能活下來，好好珍惜這最後的時間吧。」
說完就轉過身去，繼續操作儀器，連一句多餘的廢話都沒有。
沈凝玉仿佛對此早就習慣一般，慘然一笑，隨後打駕駛艙來到地面將林夜一下扶起。
「怎麼樣？你沒事吧？」
一邊說著一邊拿藥物給他進行止血。
「還死不了.咳咳咳.」
林夜劇烈咳嗽幾聲，從恍惚中清醒過來，終於看清近在咫尺的沈凝玉：「你不該來的。」
同樣是父女，同樣是從小冷落。
但沈鶴與白父比起來，卻沒有任何情感可言，也更加冷血無情。
對沈凝玉來說，不知道真相反而會更好，完全沒必要來到這裡將最後的希望粉碎。
可她還是來了。
表面平靜實則心中痛苦的來了。
「你先別說話，先包紮要緊。」
沈凝玉沒有直面這個話題，一邊包紮傷口一邊低垂著腦袋，身體微微顫抖。
看得出來她正在努力壓抑著。
林夜張了張嘴，但最終還是一句安慰話都沒能說出來。
也幸好血氣沒有侵入到這片空間內，不然他們的身體只會加速崩潰而已。
「抱歉，最後什麼忙都沒幫上。」
沉默片刻，沈凝玉終於低聲說道。
林夜愣愣看著她，微微一笑：「沒什麼大不了的，死就死吧。」
經歷這麼多事之後，林夜也看開了。
人生短短几十載，說長也不長，他重活兩世，已經算是賺到了，沒什麼好抱怨的。
「可是.」
沈凝玉張開嘴，還想說點什麼。
可卻在這時，邊上的機械立方突然「轟隆」一聲，開始加速轉動起來。
兩人還有所有聯邦公民循聲望去，發現那個巨大的立方竟然正在解體，由一個嚴密的立方體拆解成一個個精密零件，圍繞著最中心的光團緩慢旋轉。
「那就是聯邦智腦的真正本體嗎？」
所有人眼睛猛然睜大起來。
林夜則是抬起頭向光團，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團像是星座一樣由一根根能量絲線連結成的神經元組織，大量信息流形成的光點在上面流動，就猶如放大無數倍的腦神經結構。
就是這個東西，幾乎承載了整個D區的基本運轉。
如此龐大的算力，完全想像不到居然只是那怪物身上最不起眼的一小部分而已。
這一刻。
林夜似乎有點明白沈鶴在得知那怪物的存在後，會如此絕望和極端了。
就好比人體表面的細菌想要殺掉人類一樣，完全屬於兩個不同的維度。
根本就不是他們能對付得了的存在！
「準備了這麼多年，終於走到這一步了。」
沈鶴看著眼前的智腦，就仿佛在欣賞著世間最瑰麗的寶物，波瀾不驚的臉上，也終於第一出現激動的表情。
只要獲得智腦的力量，那他就能踏入全新的層次，再依靠下一個文明的力量，徹底掙脫這個囚困他們漫長歲月的牢籠！
「你們就在這好好看著吧，即將開始的嶄新時代！」
大笑一聲，他就駕駛創世神緩緩升空來到光團面前，周身的能量絲線像是手臂一般緩緩伸出，接入到智腦的神經元上。
剎那間，光芒閃耀，與智腦合為一體的智慧機器人莉莎渾身顫抖，露出痛苦的表情。
「莉莎！不要！」
一聲悲呼響起。
本以為已經死掉的汪銘，此時竟然再次起身，瘋一樣的沖向控制台。
然而。
沈鶴又豈會容他打斷。
猛地一回頭，汪銘就被一股無形力量轟飛出去，狠狠撞擊在牆壁上面，噴出一口鮮血。
「你沒事吧？」
沈凝玉剛想要起身救他，卻發現他居然再次從地上爬起，堅定地目光落到莉莎身上，一瘸一拐的再次靠近過去。
「我說過，不會讓你離開我的等我」
砰！
話剛說完，兩眼突然一翻，直直倒在地上，染血的手臂依舊向著莉莎所在的方向。
但這一次，他再也沒能爬起來。
短短几十米的距離，卻比這一路走過的上萬公里還要遙遠。
難道說。
一切真的要這樣結束了嗎？
林夜與沈凝玉緊緊握住對方的手掌，仰頭看著那越來越熾烈的光芒。
他們現在能做的，似乎也就只有等待死亡的降臨。
「怎麼回事！？」
卻在這時，一聲驚怒響起。
正在吸收智腦能量的沈鶴，表情突然變得慌亂起來，似乎出現了預料之外的變故。
那些原本環繞在智腦上面的神經纖維竟是化作無數絲線，反倒將他還有創世神機甲纏住，吞噬著他身上的能量。
「不！這不可能！你明明還在沉睡才對！」
驚駭欲絕的聲音響徹天空。
沈鶴驚恐的發現，這智腦居然還殘留著那怪物的意識，一直潛伏在裡面，等到他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無論是他的機甲，還是他體內的基因力量，都在以肉眼可觀的速度消融，被隱藏在智腦內的意識瘋狂吞噬。
「是這個星球的意識！」
林夜心頭一震，立馬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
之前沈鶴就曾說過，聯邦智腦是用那怪物的神經元組織作為算力核心的，可他卻完全沒想到裡面居然還殘留著意識。
更讓他震撼的是，僅僅只是殘留在神經元組織里的意識而已，就已經讓沈鶴難以抗衡，那本體又該恐怖到何種地步？
難道真的是傳說中的高維生物嗎？
「爸！」
沈凝玉焦急呼喊一聲，終於還是沒辦法再抑制，朝著智腦跑了過去。
「別過來！」
沈鶴顫抖大吼。
短短几個呼吸，他身上的力量就被吞噬大半，連機甲都漸漸與智腦強制融為一體。
沒錯。
這就是那個怪物的力量。
哪怕強如他這般的實力，都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也代表著他幾十年的準備，全都在這一刻化為烏有。
「既然這樣，那就跟我一起消失吧！」
沈鶴爆發全部力量，在機甲操控界面上輸入一串代碼，手掌猛然一拍。
嗡——
恐怖的能量在機甲核心當中匯聚。
林夜認得出來，那是自爆的徵兆。
這傢伙。
竟然想跟智腦同歸於盡！
哪還敢猶豫，馬上起身拉起沈凝玉往回跑。
然而。
就在沈鶴以為這一切都結束的時候，智腦卻突然動了。
無數神經纖維衝出，狠狠扎進他的機甲核心裏面，瘋狂抽走裡面積蓄的能量。
就好像永遠都知道他要做什麼一樣，直接將自爆扼殺在搖籃當中。
這，便是星球意志的恐怖之處。
明明還處在沉睡當中，卻能通過智腦來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想要逃離這顆星球，根本不可能！
「怎麼會.」
聯邦里所有人呆呆看著熒幕，仿佛丟了魂一樣。
他們賴以生存的聯邦智腦，居然是受到那個怪物控制的！
這個消息，無疑是直接宣判他們的死刑，將他們打入萬丈深淵之中。
就連沈鶴自己，也都滿臉悽慘。
準備了這麼多年，又付出了這麼多努力，到最後卻換來這樣的結果，難道他們永遠都要被困死在這裡了嗎？
卻不知。
此時躺在地上的汪銘腦海中，突然有一道聲音響起。
「銘，跟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我很幸福，接下來只能你自己繼續走下去了，答應我，一定要好好活著」
轟隆——
一聲巨響，整個星環基地震動起來。
尤其D70區，竟是直接脫離環球軌道，朝著太空之中緩緩飄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