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你害怕？」
張炎回頭。
劉夢遙的臉色並不好看：「怕，很正常。
我還有一句話，沒有跟你講過。」
「說。」
看著她表情的認真，張炎也收斂起笑。
「如果被判定為垃圾，便從未能有垃圾，從污洗室離開過。」
劉夢遙說。
張炎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如果王倩倩真的被判定為垃圾，送入了污洗室。
我們也很難將她救走。」
「不是很難。
而是無法。」
劉夢遙道：「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也不清楚，污洗室內有什麼危險。
因為只有寥寥幾個同事能夠進入污洗室，且從未跟我提到過污洗室內的情況。」
「知道了。
你要是覺得危險，可以在外邊等著我。」
張炎點點頭。
這女人，還是有些良心的。
對自己透露了那麼多。
「不了，我還是跟你進去吧。
哪怕污洗室再危險，也比一個人呆在外邊的好。」
劉夢遙始終害怕一個人呆著。
那ABD嬰兒，自己可應付不了。
雖然他們沒有碰到ABD嬰兒，可劉夢遙能打包票，ABD嬰兒肯定隱藏在附近。
只要他們露出一絲漏洞，就會迎來它的致命一擊。
暴露的ABD變異生物，就是如此狡猾。
張炎走進了污洗室的門。
一進門，他就皺了皺眉頭。
原本以為十年沒有人打理過的污洗室會很骯髒，可內部的環境，很出乎他意料。
用井然有序，一塵不染來形容。
也能形容得貼切。
不同於外界應急燈的昏暗，污洗室很明亮。
頭頂的日光燈灑下廣譜白光，地面，牆面，都很乾淨。
整個室內大約六十多平方米，挨著牆擺放著十多個綠色的巨大醫療廢品垃圾箱。
垃圾箱有半人高，蓋著蓋子。
看起來沒有任何，值得奇怪的地方。
「原來污洗室內是這模樣……」
劉夢遙突然覺得剛剛如臨大敵的自己，很傻。
這不，一點危險都沒有嘛。
張炎聳了聳鼻子，突然哐當一聲，抽出了千年樹妖劍。
「怎麼了？」
劉夢遙被他突然抽劍，給嚇了一跳。
「不對勁。」
張炎環顧四周。
「哪裡不對勁了？」
劉夢遙也環顧四周。
她沒有看到任何不對勁的地方，明明周圍就很安靜好不好。
「沒有絲毫的味道。
十年沒有整理的污洗室，又是經常有垃圾送進來的地方。
為什麼一丁點臭味都沒有？」
張炎沉著臉。
他這麼一說，劉夢遙也警覺起來。
確實，不對勁。
不要說醫療垃圾，就連普通垃圾都會有異味。
只要是個人，都有走過垃圾場的經歷。
哪怕那垃圾場已經廢棄了，用消毒水噴過，暴曬過許久。
那股縈繞在大腦皮層的臭味，依然會襲擊每一個路過它的人。
能夠持續許多年。
污洗室，不該沒有臭味。
甚至不要說臭味，就連一絲一毫的氣味都沒有。
更沒有壓制氣味的消毒水味。
劉夢遙幾乎以為自己的鼻子失去了嗅覺，將腦袋湊到張炎的肩膀上，聞了聞。
張炎被她聞得脖子發癢，轉頭瞪她：「你幹嘛。」
「明明有味道啊。
男人味……」
張炎的男人味，淡淡的，很好聞。
劉夢遙聞得臉發紅，甚至也有點感覺上頭。
身後的聶小倩本來沒有任何感情波動，見劉夢遙在親昵地聞張炎。
身上的詭力頓時波動起來。
劉夢遙突然感覺身後發寒，猛地打了個噴嚏。
「怪了，誰在詛咒我？」
她小心翼翼地向後看去，正好看到聶小倩盯著她的雙眼。
尬了。
有一種偷情被正主夫人逮住的尷尬。
張炎根本沒有發覺身旁兩個女人的小動作。
他心中的不安感，在進入了污洗室後，開始越來越擴大。
「這些垃圾桶里，肯定有什麼。
如果王倩倩被送入了污洗室，恐怕也被會被藏在垃圾桶中。」
張炎走到了最近的垃圾桶前。
準備一個一個地揭開蓋子查看。
這邏輯很好理解。
畢竟污洗室除了這些垃圾桶，就沒有別的了。
他拉開了第一個垃圾桶。
剛拉開，就臉色大變，向後退了好幾步。
顯然是沒有心理準備，被垃圾桶里的東西給驚到了。
「裡邊有什麼，連你都怕？」
劉夢遙也顧不上和聶小倩大眼瞪小眼了。
雖然和張炎接觸的不多，但她也清楚。
張炎一向是淡定的人，不怎麼一驚一乍。
只有當他看到了難以承受的震驚場面，才會露出那副表情。
劉夢遙好奇地走上前看了垃圾桶一眼，頓時表現得比張炎更加不堪。
險些嚇得暈過去。
張炎此刻已經穩住了情緒，站在垃圾桶邊上，又看了幾眼後。
將剩下的垃圾桶一個個地翻了過去。
翻看得越多，他的臉色越是難看。
「張炎，垃圾桶裡邊的，是人類，還是ABD患者？」
劉夢遙將身體遠遠地遠離垃圾桶，緊緊地用背部貼著門。
心理到生理上，她都沒有勇氣再去看一眼。
「是人類。」
張炎說。
「可他們怎麼變成了那樣？」
劉夢遙難以置信。
「你說污洗室是擁有自主能力的，冥冥中不受醫院的管理。
這個想法，恐怕是錯誤的。」
張炎眯了眯眼睛。
是不是人類，他能分清楚。
十多個垃圾桶內，無一例外，裡邊都有一個人類。
活人。
但硬要說他們是人類，他們現在的狀態，又更像是怪物。
「人彘，你知道嗎？」
張炎說。
劉夢遙自然知道。
人彘就是把四肢剁掉，挖出眼睛，用銅注入耳朵，使其失聰，用喑藥灌進喉嚨，割去舌頭，破壞聲帶，使其不能言語。
最出名的是漢朝的呂太后將戚夫人做成了人彘，還安排了專人照顧，然後丟棄在茅廁中任其痛苦死去。
這十多個垃圾桶里，有人特意用人類，製作了十多個人彘。
那些人彘住在垃圾桶中，沒有手腳，挖掉了眼睛，由於長期的餵養，身體已經臃腫變形了。
接近兩個多立方米的垃圾桶空間，被人彘的肥肉擠滿，幾乎沒有了空隙。
但是，他們確實是人，而不是詭異。
詭異身上有詭力，但是詭異世界的人沒有。
「怎麼會有這麼多的人彘。」
劉夢遙打了個冷噤：「他們是被誰製作出來，放在污洗室內的。
這些人彘有什麼用？
他們，平日裡吃什麼……」
「別的問題，我不好回答。
但是他們吃什麼。」
張炎一探手，從其中一個人彘的口中，扯下了一塊東西。
劉夢遙看清後，只感覺一股惡寒，從腳底一直爬到了後腦勺。